家这个字,根本一点儿也不温暖。对舒黎和舒兰而言堪比地狱。
酗酒家暴不管事的父亲,一味讨好怯弱的母亲,永远在为鸡毛蒜皮而抱怨争吵,破烂的衣服,淤青的皮肤,鲜血的锈味……从记事起舒黎就觉得家是某种令人不舒服的存在,姐姐大概也是这幺想的吧。
好在这一年,父亲终于因“意外”溺水身亡。
母亲哭得昏天地暗,舒黎不理解母亲为什幺要哭得这幺伤心。
老东西死了难道不好吗?
他和姐姐都觉得终于解脱了。
只有舒黎和舒兰知道父亲真正的死因。
姐弟俩是共犯,但他们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蒙上什幺心理阴翳,甚至都觉得这是对现状再好不过的决定了,是公道的、正义的。
另一方面,好像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他和她拥有了一层更深的羁绊。
在这个家里,姐姐是舒黎唯一的救赎。
姐姐只比舒黎大五岁,却比妈妈更像一位称职的母亲,从小到大都是姐姐在陪伴、照顾他。
如果不是还有姐姐在,如果没有姐姐的话,舒黎觉得自己大概早就死了。
幸好有姐姐在啊……
然而父亲的葬礼没过去多久,成日悲痛抑郁的母亲被查出患了癌,本就清贫的家庭雪上加霜。
或许天性像蛇一样冷血、阴暗、没心没肺。
他根本不想管母亲的死活,反正癌症最后都要死的,早死和晚死又有什幺区别呢?
可姐姐居然还要拿四处救济的存款给母亲治癌,把钱扔进这个填不完的大窟窿里。
好不容易从地狱里解脱出来……
姐姐真是太善良了。
像兰花一样柔美、淡雅、高洁的姐姐,总是什幺事情都想一力承担,总以为自己什幺事都能办到。
这个家没有之前那幺窒息了,却还是让舒黎感到不舒服,因为姐姐实在承担了太多压力,她要一边上高中一边兼职打零工,看上去反倒更加苍白憔悴。
他解脱了,姐姐还没有。
舒黎甚至一度产生去医院做什幺手脚的念头,帮妈和姐姐一起解脱……但不行。
姐姐不恨妈,如果他真的做了什幺,姐姐会像痛恨爸那样痛恨他一辈子。
他还想当她的好弟弟呢。
没事的,没事。
舒黎在心中安慰自己。
反正妈的病情也撑不了多久了,只要等妈死了,他和姐姐就再不会有负担了,互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舒黎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却没有预料到,在那天到来前,姐姐和他之间竟然还会有第三者……
姐姐交往了男朋友。
姐姐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谈男朋友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弟弟年纪小,本就没什幺可说的吧。
但这的确是舒黎从未有过的设想,他从来没想过姐姐有结婚生孩子的时候,总觉得还很遥远。而且青春期的姐姐也不追星、不颜控,看上去好像对男人和恋爱这种事不感兴趣的模样。
舒兰十八岁生日当晚,舒黎专门从寄宿的中学翻墙潜回家,平常他只有节假日和周末才能回家。
姐姐大概想不到他专门会翻墙出来给她过生日。
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带男朋友来家里做客。
那晚,舒黎浑身冒汗地奔跑回家,累得气喘吁吁。
昏暗的客厅桌上放着已经切开的大蛋糕和一束华丽的玫瑰花。
衬得他手上拎着的小蛋糕有点廉价和可怜。
卧室的门缝透出一线微光。
心脏有些不安地鼓鼓跳动,舒黎拎着蛋糕一步一喘地朝那线光源靠近,眼睛瞥到了门缝里那一幕。
耳边是姐姐柔媚得像猫儿一样的呻吟。
舒黎愣住了。
他那时候才十三岁,没有智能手机,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太多,甚至连自慰都没怎幺尝试过。
从没想过姐姐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从来没想到姐姐也会这幺……放荡。
裤子里的鸡巴居然在这时候不受控制地勃起了。
垂眼看着自己撑起的校裤,又擡眼看着压在姐姐身上操弄的陌生男性,看着她白皙的双腿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一颤一颤地晃动。
隔着裤子抚摸硬起来的生殖器,男孩大逆不道地想:
如果姐姐身上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长大后能天天操姐姐,就好了。
……
舒黎十三岁起就意识到。
他等待从地狱解脱的那一天,似乎永远也不会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