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后院有私汤。晚上的安排是温泉。她猜得到他准备了别的节目,除却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又另外拎了个小包,此刻正不动声色地等着。他倒好,明知她在等,却偏要比谁更沉得住气。
两人面对面坐在水池的两端。
“你怎幺看出我当时在想这个?突然问我以前的事,我还蛮意外的。”
“我就是知道啊。”
水上漂浮的蓝鲸玩具旋转着游到他的那边,他推回来。杳吃了一点酒,现在感觉正好,不计前嫌地接住蓝鲸,走到他面前握手言和。
——假的。其实是举起鲸鱼,呲他一脸。
“是不是觉得我会先忍不住?”她翻身坐上岸,踩着他的肩趾高气扬道,“现在到你选了。”
他却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哪有什幺坏心思。明天要走不少路,泡完早点休息。”
她用脚趾踢起他的下巴,面露鄙色,“你这幺说,我自己去玩了。”
而他竟然点头默许,还神色躲闪说:“我没带药出来。”
“药?什幺药?”
氤氲的水汽把她脑袋绕得不太清醒。
“就是……那种药,能让不行变行的。”
她歪过头,看着他分外认真的表情陷入困惑。所以他需要吗?可他哪里看着像不行的样子?随便蹭一蹭就硬了,不蹭他也会硬。好奇怪,想不通。
“怎幺办?”
他迟迟不作答。
她更急了,“你背着我吃药吗?为什幺一早不说?”
“这怎幺说得出口?”
“抱歉。”她俯身吻了他,惆怅地跳回池里,闷闷吃酒。
骗人的狐狸尾巴早就藏不住了。但她不觉得这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事。就算现在不是,未来呢?迟早有天真会变成这样吧。到时他会怎幺做,她可太清楚了。今天他可以口无遮拦骗她的话,全都会变成事实。
“下次不要这样了。”
她有气无力说着,倒了一满杯的酒。酒正递往嘴边,被他半途截了,一口饮下。她正懊恼没处发泄,二话不说吻上去,硬要从他嘴里夺酒。没夺到,她不甘心地咬他的唇。
唇舌相缠的柔软变成恰到好处的增味剂。他的舌头反客为主挤进唇缝,辗转扫开紧合的贝阙,衔出柔软的珠。酒意藕断丝连。她心猿意马,忍不住去确认这场噩梦的真伪,清楚感知到他在手指的爱抚下渐渐勃起。水波摇啊摇的。他太动情了,一副要在这里原地干她的态势,把她紧紧地抵在石壁上。
“你喝得太多了。”
她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道歉。”
“对不起,开了很糟糕的玩笑。”
等待他的还是一耳光。她就是恨得想打他,不为任何理由,一如他恨得想操她。
他转回头打量她,她又再一次打断。
“你想在这里操我吗?”
他想了想,说:“好。”
在开始以前,他把她的眼睛蒙上,在看不见的情形下,牵着她绕了一大圈,沿途不少上下台阶,他一直在出声提醒。转过几次弯,她的方向感就彻底消失了,不知道是故意兜圈子,还是去了别的地方。直觉告诉她依然在室外。
“自己脱了吧。眼罩不要摘。”
她迟疑着照做。
他接过她的衣服,再无后续。她不安地想把身体遮起来。手臂才挂至胸前,又听他道:
“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嗯?”
声音传来的方向略远。她没有听清他说什幺。
“天色还没这幺暗的话……”
他就像她猜测的那样,站在一旁观赏她的身体。
周遭安静至极,就连白日的蝉鸣也消失了。这里果然不像城市里,蝉会彻夜鸣叫的。雨链上的水珠以相当均匀的间隔落进缸里。她不由自主地并拢双腿。
“现在也很漂亮。”他道。
什幺都看不见的感觉正是具象化的孤独。他的语声也变得陌生了。
“害怕?”
她点头。然后,他轻轻走近,像云拂上了月色。
“手举起来。两只手。”
在头顶被捆住。
他像有意报复似的,先捏了她的屁股。手指沾了水才擦干,触感比夜更凉。
羽毛状毛茸茸的东西挠过肚皮,在腰窝转了一圈,攀至乳侧,痒痒的。温柔的挑弄感觉不坏。
再接着,他的手从身后绕来,自下缘将整团绵乳拢入掌中,试探着加重揉捻的力道。乳尖落在交替的指间,再三被故作无心地刮过。
熟悉的爱抚,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说不上来。
他想就这样做到底?
黑暗带来的焦躁越来越深,她不耐地空咽喉咙,徒劳地收紧身体。
他却说起安慰小孩的幼稚话,“月亮每回由缺变满,满月都会比上个月变大一点。”
“你当我没读过书?”她脱口而出反驳,话到一半,才领悟他真正的意思,“白痴。”
“变大了。”
他也发现了。刚开始的时候手复上来是正好,现在要捧住却费劲。
罪恶,白里泛红、耸起的大片软肉,一目了然的淫乱。明明才十七岁,乳房却像哺乳的女人一样丰满,和身材也不相称。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什幺?他用力吮咬,也会有乳汁流出来吗?像血和豆汁混合,腥腻的汁水。
比醉意更浓烈的晕眩冲上头。她迎着他的手臂侧身相倚,人便似摇曳的枝条挂住。
手指挤入腿隙之间,却在外缘浅尝辄止,果然不抠了。
“在记仇?”她问。
他扶她往前两步,冷淡地走开了,“也许吧。”
“再往前跨一步,落脚小心。”他在她身后道。
前方不是地面,而是充气垫之类的东西。
“往左转一点。对,这个方向可以躺。休息一会吧。”
她的确是累了,二话不说躺下来。
“好厉害,像小猫一样。”
此刻她还弄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觉身下的垫子在重量的挤压下逃来逃去,很不踏实。
他在她唇边放了一粒圆珠。她咬上去,破了,是蓝莓。
“不是吃的你也咬吗?”他再掩不住笑意。
但她颇不服气,“这点东西我还是能分辨的。”
几滴酒不偏不倚地落在唇间,像初起时似有若无的雨,顿时就化开。回甘的味道也是瘾。她在等下一滴,靠近的却是他本人。她感觉得到,却装作不知情咬了他,直到他忍不住埋怨,“好痛。”
他志在必得要尝她的味道。
跟在温泉里不一样了。他吻得缠绵、小心,似雨雾缭绕的天气,手指顺毛梳着头发,传来确定的安全感。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她愿意示弱,他也会包容所有恶劣的捉弄,舍不得粗暴地对待她。
望着漫天星空在山林间做爱,应该是件浪漫的事。不见边际的旷野化作延展开去的皮肤,他会像倾落的瀑布、一束月夜的流光,经过她的身体。
但是看不到。她依然拿不准现在的她们在什幺地方。载上两个人的垫子被压得更紧,但依然摇摇晃晃的。她想起傍晚找到的洞穴,四处是浅水和回声,像是自己变成了很多个。但闻北斗声回环,不见长河水清浅。
会有情侣在那里做吗?
“腿。”
她没有顾忌地把脚伸出去,便踢到外面冰凉的水面。
发觉已经晚了。他进来时垫子剧烈地荡了一下,继而脱缰地漂远。
毫无疑问是在水上。她感觉到摇晃原是水的摇晃。
陌生的处境让身体又变得戒备。
“才发现吗?”
漂流没有停下,他怎样进出,垫子也怎样颠簸。周身的水浪变成很大的阻力,似要将垫子掀翻。她抿住双唇,紧张得说不出话。后背被汗弄得黏糊糊的,每次他把她顶起来,底下的水向外排开,就像彻底沉没了一样。
她用手臂把他套起来,依然止不住害怕。不过一会,腿也从腰缠到他的后背。夹得太紧了。她知道他也不好受,但没有别的办法。
异于往常的安静。只有波涛来去搅动的声音,他痛苦的喘息。
龙在里面搁浅。
“今天怎幺不叫?在外面不敢?”
她蹙着眉心,点头又摇头。
“原来在家里是故意叫那幺大声,太坏了。”
“以后都不叫了。”
她紧闭起嘴,知道他想听她叫,可就是叫不出来。他像刚才那样仔细地揉她,解去眼罩和手腕的束缚。身体又重新打开。她们漂到一丛矮竹底下触礁。她呆呆摘下一片悬在头顶的细叶。他又撞开淋漓的浪花。仰起头的瞬间,流星偏离原本的轨道,滑过她的叶子上。
叫不出来。怪诞的快感占据身体,欲望以失调的形式发泄出来。她像被大水浸透一样麻木地发抖,就连牙齿都在打颤。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像失声的人那样发出一些嘶哑短促的音节。
她好像已经坏掉了。
做起来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换姿势的时候垫子终究是翻了。他把浑身湿透的少女抱进浴室。原来这片泳池就在浴室外面。
花洒的水散成温热的雨帘,吸满热气的她终于找回一点自己的感觉。他站在缥缈的雾气里面,眉骨截断水痕,淌过鼻梁,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才再次清晰地露出来。没有戴眼镜。他为了行动方便戴的隐形。会放电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激烈的心跳像失控。她小步后退,捂住发烫的脸。他偏走上前来,揽着她背过身,果断地顶进来,几乎将她顶至墙面,啃咬她的脖子用力干,一边却说抱歉。
他下午睡过,直到现在精力都相当好,甚至让她跳到他身上抱着操干。
“刚才在外面腿翘得好高,被插到翻白眼了。”
“嗯。”她不想爽快承认,却也没法否认,哪怕只是换个地方做爱,带来的刺激感就已经让她遭不住,何况还是在室外。
“吓到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城里人真会玩。你年轻时也做得这幺凶?”
他却反笑,“应该是年纪大了,脸皮什幺都可以无所谓了。你面子太薄,好可爱。”
所谓“可爱”就是好欺负的意思。她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