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陌生的

\"你之前没来过这里。\"林瑟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我本想等你休假时再搬家的。\"

林泽提起行李，目光在门廊的监控摄像头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跟随姐姐走进电梯。

林泽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深不见底：\"我知道这里的情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然的平静，仿佛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回答。

林瑟的手指在输入门禁密码时微微一顿，很快恢复正常。电子锁发出轻微的\"滴\"声，门应声而开。她没有追问弟弟为何会知道她从未向他提起过的新住所情况，只是自然地走进玄关，打开了客厅的灯光。

公寓不大，但布置得舒适而整洁。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专业书籍，一切都透露着林瑟温和却不失条理的性格。林泽的目光在每一个角落停留，仿佛早已熟悉这一切，又像是第一次真实地接触。

林泽的军装外套被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只穿着贴身的黑色内衬，露出匀称结实的手臂。

\"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林瑟轻声说道，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我不确定你什幺时候回来，所以一直保持着。\"

林泽绅士地帮林瑟脱下外套，手指有意无意触碰到她戴着雪白纤长的脖颈，他刚在车上送的首饰此时正安静躺在那儿。林泽看着那里，满意地勾起嘴角。

\"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林泽温柔地说道，语气中的关切真挚而自然，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占有欲只是幻觉。

林瑟微微点头，任由弟弟牵着她的手走向厨房。她并非不知道林泽眼中偶尔闪过的阴影，也察觉到了他举手投足间那种刻意的控制感。

厨房的灯光温暖而柔和，林泽熟练地从冰箱中取出食材，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他曾经千百次地在这个厨房中准备晚餐。林瑟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弟弟宽阔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在心中升腾。

\"你还会做饭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林泽的手停顿了一瞬，轻笑出两声，声音低沉好听，不同刚刚见面时的平稳，而是带着他儿时调皮的调侃：\"哈，小时候我没少做过饭吧？没那幺容易忘的。\"他没有转身，随即继续切菜的动作说着，\"而且，我想着总有一天会回来为你做饭。\"

这个回答让林瑟的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她向前一步，站在弟弟身旁，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辛苦你了，小泽。\"

林泽侧头，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在福利院里发誓要保护姐姐的少年，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实现这个誓言的能力和手段。

林瑟看着弟弟娴熟的处理食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幺，心想怎幺也不能让林泽刚回来还要忙绿，“我先来吧。你刚回来，先去洗个澡，浴室左边的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

林泽看着姐姐固执的模样，无奈地笑着点点头。他知道，姐姐一旦倔脾气上来了，就没人犟得过她。林泽没有立即移动，而是凝视着姐姐的背影，目光如有实质地描摹着她纤细的轮廓。当林瑟再次转身时，他才若无其事地走向浴室。

水声响起，林瑟深吸一口气，靠在厨房的橱柜上。她本以为重逢会只有喜悦，却没想到会如此复杂。弟弟的变化太大了，原本清澈的目光此刻如深渊般莫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沉稳冷峻的威严和成熟感。都让她感到陌生无措。

不过他安全回来了就好，这比什幺都重要。

水声停止了。片刻后，林泽穿着家居服走出浴室，湿漉漉的黑发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更接近她记忆中的那个弟弟。

林瑟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餐，而林泽则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在重新熟悉这个空间，又像是在寻找什幺。当他走向书架，手指划过摆放整齐的研究资料时，林瑟从厨房里探出头。

\"那些都是工作资料，弄乱了我就找不到了。\"

林泽回以微笑：\"我只是好奇你这四年都在做什幺。\"他拿起一本笔记翻阅，手指精确地翻到某一页，\"这个神经递质稳定剂的配方改进了，上个月才完成的研究？效果应该比之前好百分之十八点五。\"

林瑟猛地擡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幺会知道这些细节？这个数据我只在实验室的内网上记录过......\"

林泽将笔记放回原处，摆放的角度和之前一模一样：\"亲爱的姐姐，别忘我现在的工作。\"他的笑容依然温和，\"而且我也一直都很关心你的工作。四年来，每一天。\"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盘子。

\"我来帮你。\"

两人默契地准备着晚餐，林瑟熬着汤，林泽在一旁切着蔬菜，如同他离开前的无数个夜晚。

当他们最终在餐桌前坐下，林泽为两人倒上红酒——这在物资有限的中环区是种奢侈——然后举杯。

\"为我们的重聚。\"

林瑟微笑着碰杯：\"为你平安归来。\"

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温暖。林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姐姐的脸，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记忆里。

林瑟放下酒杯：\"你还好吗？我是说，那些经历...\"

\"我很好，\"林泽的嘴角扬起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因为我知道自己在为什幺而战。\"

晚餐在轻松的交谈中结束，林泽谈起军队里的琐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可能会引起不适的细节；林瑟则分享实验室的日常，同样谨慎地绕过那些敏感话题。

晚餐后，林瑟起身收拾碗筷，林泽却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我来吧，你去休息。\"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却又不失温柔。

她感到一阵熟悉的胀痛从胸口传来。她下意识地皱眉，动作也变得迟缓。林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立即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又开始了吗？\"他的声音充满关切，却不带半点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林瑟别过脸，不愿在弟弟面前展现脆弱：\"只是有点不舒服。\"今天的重逢和长途奔波让她有些疲惫，而且她感觉到胸口开始传来熟悉的胀痛感——那是泌乳症状即将发作的预兆。

林瑟转身走向浴室。然而林泽拦住了她，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别逞强，姐姐。\"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去卧室，我来帮你，就像以前一样。\"

林瑟擡头对上弟弟的眼睛，那里面的关切和某种她说不清的情绪让她无法拒绝。她轻轻点头，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