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能分多少钱?”
三十多个小时的经济舱,郁小美要死不活,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郁诚不理她,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车是好车,新款的进口宾利很贵,他手上戴了块比车更贵的表。
混得好,摆起架子来了。
郁小美冷哼,“不说算了。”
鹿湖水清透碧蓝,沿湖一段很美的林荫小道,六年没回了,回来才知道家乡好。
她又问,“去哪儿啊。”
男人开尊口,“书白读了,请你喊人。”
郁诚是她唯一的哥哥,这几年唯一的联系,是往她账户打钱,她每次都回个“1”,表示收到。
他是她的提款机,管提款机喊哥哥,她喊不出口,也不是不能喊,主要是他两有仇。
以前觉得天塌了,现在想想不算什幺。
她勉为其难地,“哦,郁总,我能分多少钱?”
他默了会儿,“你想要多少?”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她说。
“给你一座金山要不要?”他冷笑。
“要啊。”她伸出手去。
郁小美大名叫郁美微,容貌十分美丽,鹅蛋脸,红红的嘴唇,眉眼生得惑人,身段窈窕,皮肤白皙,手臂幼滑细嫩,手指头纤细,带点玫瑰香味,不知道是什幺香水。
不,是祸水。
郁诚喉咙干涩,身子往旁边让了点,躲开她。
他说:“你真敢想。”
祸水理直气壮道:“家里钱都是我的。”
郁诚笑了。
他长得好,面皮白白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架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黑色的衬衣西裤,给人感觉严肃深沉,忽然笑起来,像不怀好意,让人心里发毛。
小美感觉受到了嘲笑,闭嘴不说话。
八月份是吴州最热的季节,中午地面温度五十好几度,车子里空调开得足,风吹出来冷,车窗玻璃却晒得发烫。
她摸了张毯子出来,蒙在头上。飞机上遇见个好心人,送她一张毯子,刚好派上用场。
但这毯子有点毛病,热气一烘,空调再吹散,车内顿时弥漫起男人精液的气味。
小美掏了个缝,把脸钻出来,“yue。”
她吐了。
郁诚脸绿了,一脚急刹,靠边停车。
小美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他一把扯过她头上的毯子,往鼻尖送,皱眉问,“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幺玩意?”
她没空理他,扶住车门弯腰呕吐。
他拿了瓶水下车,拧开瓶盖递过去,她不接。
郁诚不耐烦,“我问你那是什幺东西?”
“毯子啊。”
飞机餐难吃得要死,这会儿肚子里全是酸水,她吐完了,喉咙灼痛,弯腰去车里乱翻。
他从后座找了包湿巾递给她,“哪来的?”
“你有完没完啊?”她接了湿巾擦嘴,用过的塞他手里,接过清水漱口洗脸洗手,又扯了张湿巾擦眼睛,她感觉浑身都是灰尘,头发丝都要黏在一起了,“不行,我要洗澡。”
“你说什幺?”郁诚忽然怒了,攥住她双手,将人往前一提,提溜到面前来,压低眉眼,“郁美微,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东西哪来的,谁的?”
那张沾满精液的毯子团成一团,都快挨她脸上了。
“哎呀,拿远点。”她眯着眼睛往后躲,身子弯成一道反弓。
他死不放手,“说话。”
“好心人送的啊。”
“你骗鬼,一万八一张的毯子,谁送你?”
“你怎幺知道这个卖一万八?”她反问道,“你是不是天天逛商店买东西哄女人高兴呢?家产都要被你败光了吧,还能分给我多少?”
“你自己行为不检乱搞,要被爸妈知道,你还想分钱?”
“我说了这是别人送的,中途转机的时候,一个女人顺手塞给我的,我当时没发现这幺脏。”
“再狡辩?”
“行行行,我狡辩。”郁小美浑身难受,急需洗澡睡觉,“郁总,附近哪儿有酒店?去给我去开间房。”
“开房?”
郁诚擡头望天,烈日炎炎,终于松开她手,“你在这儿好好晒晒,醒醒脑子。”
室外温度真有五十,他说完话开车走了。
低温环境待长时间,毛孔收缩,再到高温下,皮肤不能排汗,闷得浑身发红,头晕耳鸣。
郁小美穿一条缎面黑裙子,热得跺脚,“走就走吧,箱子还给我啊。”
她行李没有了,随身的包也没有了,手机还在车上,身无分文,马上就要晕倒了。
难受。
她捂脸哭了会儿。
“知道错,还算有救。”郁诚倒车回来,将她塞车里。
她没力气和他吵架,“我要告诉妈,你欺负我,把我一人扔路上,你想热死我,好一个人独霸家产。”
“你去告,爸妈等着呢。”
车子一路开到鹿湖国宾馆,郁诚真去开了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