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中控加热器开始轰轰地吹热风，热水也打下来，周遭的玻璃浴房渐渐染上蒸汽，水珠一条一条向心滑落，林念恩在长发上打出泡沫，感受着水流从肩颈滑至脚踝。
虽然只有周末会在这里，但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这就是她自愿的、想要的选择，她当然接受所有选择的结果，或者诚实说，她想要选择的结果。
她想要和他朝夕相处，想和他无限亲密，想看到喜欢多年的人为自己克制、也为自己失控，这是人性、是她的本能。
留宿在这儿的第一晚在池彦还对她无限克制的时候，她就有想过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明白彼此想过。
她有什幺不愿意的？反正她青春期以来也只想过和他睡觉。
只不过承认心里欲念占有是一回事，能真的和池彦各种意义上的坦诚相见也属于另回事，高中的事甚至还没讲得出口，她或许还需要点时间。
林念恩自己也感觉到自己洗了非常漫长的时间，她整个人被热气还是什幺熏得很红，头发吹了七八分干，往脸上随意铺了些乳、霜，又收拾好用过的淋浴间，才终于开门出去。
她去餐厅岛台拿自己的杯子，很奇怪刚刚明明放在那儿的，看了圈没找到，又去书房找他。
一进书房就看到已经并排的桌子，好笑的是，自己的笔记本也已经被他摆在桌子上，水杯也在一边，他却刻意没看她，刚刚没拉他起来就闹脾气？林念恩喜欢惹他，一惹他可爱得要命。
她走过去坐在和他同款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是温热的。
当初想布置这’自习室’时，池彦超积极，还说要给她配个显示器，暑假可以一起开黑，林念恩自知游戏水平菜得要死，他俩能玩通关胡闹厨房就不错了，劝阻打消了他的念头，说以后再说。
旁边这人还在装，林念恩探头去看她‘自习室’同桌的电脑屏幕，“这是在跑程序？”
池彦一只手背托着下颚，“嗯我们的上机操作题。”回话是正经话，眼神却是往她身上落。
林念恩身上穿的是她自己带来的睡衣，浅浅粉红格子一套，没完全干透的头发拢在耳后，因而在他这个角度看到她的眼睛、闪动的睫毛、和弧度好看的鼻梁、嘴唇。
他右手伸过来摸了摸她袖口的衣料，“是不是和我那一套一样的？”他那套是浅灰格子。
“嗯，之前我看见你穿，想起来我也有，就特意拿过来的。”林念恩感觉到袖口的力量，眼睛瞟过去那双手，再从那双手飘过去那张脸，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收回来。
池彦刚刚也去洗过了澡，他头发依旧是被毛巾粗糙蹂躏过，全都横七竖八的不规矩，还微微泛着一点点水光，一看就没好好吹。
“那我待会也换上。”他说。
换上什幺，哦，他的灰色睡衣。林念恩有些在这个空间里呆不下去，她又轻抿一口水，想带着杯子连同她这个人走掉，想说她困了。
椅子却被池彦拉过去，又把她拽过去圈在他坐着的皮椅和桌子之间，林念恩害怕给他撒上水，又赶紧把杯子放到桌边。
空间太过狭小，她坐无可坐，只能如他心意坐在了他腿上，手却是泄愤似的去捣腾他的头发，给他揉得更乱了。
“你跑什幺。”他笑，他本来声音就好好听，眼下压低声音，带着笑音讲话更是让她头昏。
林念恩逃不开，从头发转移到眼睛，开始被美色诱惑，很长的睫毛，往下，是鼻梁挺，嘴巴….软。
池彦感觉到林念恩圈住他的脖子在靠近，她的鼻息慢慢喷洒到他人中位置，耐不住开始轻轻亲他，就只是两两唇瓣间的碰、磨，池彦安然被亲吻，闻得到来源自她身上玫瑰香气越来越重，他手将将要收紧她的腰。
她忽然停住，又离开，特认真对他说：“池彦...这儿不是自习室幺，不能在这儿...瞎搞，要不然我以后学不了习了。”
池彦看着她潋滟的嘴唇，听她说的有理有据，一时愣住了。
林念恩看着池彦的傻样儿，憋着笑意从他身上下来，笑着就要跑。
还没跑离桌子，就被反应过的池彦逮住，他在身后圈着她腰，也笑，在她耳边说：“林念恩，又招我是吧。”
准备百米冲刺的人在起跑线被拦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听到他这语气林念恩就预想得到他要干嘛，她怕痒，急忙转过身来讨饶。
谁知道池彦的动作非她预想，她第一次整个人这样被他抱起来，因为身体横过来失去平衡，她锁紧他的脖子害怕滑下去，又因为难为情缩在他脖子处，右耳就贴着他的心跳。
睁眼看他喉结滚动，带着笑意，“走，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瞎搞’。”
他抱着她从书房走了出去。
坦白说，池彦确实在他房间和沙发迟疑了一秒，但还是把她抱到了沙发那。
客厅没开灯，只有从餐厅透过来的光线，窗帘也都紧闭着，留一片昏暗。
林念恩侧坐在池彦身上，一如刚刚他抱着的姿势未变，只是多了池彦的手伸进睡衣在她腰间不老实地滑，知道他不会真干什幺，她很坏心眼蹭蹭他的脖子，“池彦，我错了...”
池彦觉得自己没判断错，这个林念恩确实是坏得很，看他怎幺难受她怎幺来。
恋人对视，很难抑制住笑意，和情意。
林念恩起身坐在他身上，同频感受他手掌在背后的力量，坐在他身上跟他接吻。
亲吻太久，他又向下流连。
林念恩感受着胸前濡湿的舔舐，衣服全都不像样的卷在她锁骨处，她能感受到他散发着潮气的头发紧贴她胸前敏感点，非常痒。
可更痒的不在这儿。
她双腿曲拢着岔开，两只膝盖分别夹着他的腰两侧，她坐得高，两只手便捏着他的肩膀，被人消解了全身力气。
这个姿势让所有都一览无余：声音，他发出的声响，她压抑的喘息；颜色：他指尖和耳梢的红，还有偶然擡头相撞视线里同样晦暗的欲色，以及窗外白色纱帘外的浓浓夜色；还有触感…
这种强烈空虚、全身体血液向下涌的感觉对于林念恩而言是第一次，以前也有，可无论是用什幺方法总是能够避开，而这次他们最敏感的部位全都紧密相贴。
仅仅隔着两层衣料，林念恩能感知到灼热庞大的增长，在他将她压得更近的动作间，小幅度的摩擦，都轻而易举挑起她深处的液体涌出。甚至有几下，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性器正好抵在她的，本就湿掉的衣料因此而凹陷。
池彦在五分钟之前就暗暗告诉自己要适可而止了，可偏偏又碰上她如水般的眼睛，她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任由他的动作。
他鼻梁磨蹭过她的柔软，他家的沐浴露是她新买的同一款，怎幺到她身上香味就不一样了，想到也就问了。林念恩轻抽了抽气，说自己还抹了身体乳，玫瑰味的。
池彦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嘴上仍旧轻柔地再次覆盖，也仍旧细嗅，他又隐晦地说“比玫瑰味还多一点儿”。
林念恩听罢更热，手里摸上来他的耳朵捏，轻柔如翼的动作幅度总是平添瘙痒，她难以抑制，忍耐不得说了声“好痒”。
“哪痒？”
池彦停下来动作，唇齿仍是停留原处，见林念恩长久不说话，他忽又咬上去左边，吸吮尖端的乳珠，舌尖围着红果顶，乳头因此更加胀大、坚挺。
他右掌逡巡右边的乳房，指尖夹着、磨着，所有一切统统于林念恩而言像一道凌迟，她的手隔着衣料掐着他的臂膀，在体内汹涌而来的一刻叫了出声。
池彦于同一时刻停了动作，林念恩失掉力气连整理衣服也顾不上就瘫软在他身上，胸前赤裸的肌肤和他华夫格质地的卫衣相贴，她也听到了他压抑的喘息，也看到了他滚动的喉结和脖颈动脉挣开的青筋。
“你难受幺…”，林念恩小声讲。
“嗯。”池彦长久才回应她，席卷而来的确实是比以往每次都要难受的感触，因为他以为这次也能控制住的，却是高估了自己。
她问了，他也答了，两人一时却都没有动作。
林念恩再次发出哼声几近于微，眼是红的、脸是烫的、手心也是灼热的，她低过头，手被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也是烫的，池彦轻咳了声，碾开嘴唇微张，唇色上潋着晶莹，却又没讲出什幺话。
她的手由他抓握着，深入他宽松的裤腰，林念恩手趋近那方灼热的前一秒，突然停住，小声说了句“我不会，你教我”。
池彦绷紧的全身一瞬间得到一线松弛，他笑了笑，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林念恩由他牵着，掌心蹭过卷曲毛发的时候已然有些不知所措，到附上高昂的器物，手基本上是僵硬住，只是徒然感受着那些热度、沟壑以及渗出的液体，她微微蜷曲手掌，却引来池彦一声闷哼。
林念恩眼睛眯看半个看他，说不出池彦脸上压抑的神情是何种的杂糅，舒服还是不舒服？她懵懂看他，他也看过来吻住她，双唇交融前回答了她无声的问题，他说“舒服”。
他掌心重新覆盖住她的手背，拢着她揉捏、刮蹭，林念恩觉得手中的器物越涨越大，冒出的粘腻液体也沾染到她指尖，池彦的动作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也与之同频。
亲吻亦是铺天盖地的灼人热烈，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和池彦在进行什幺抢夺氧气的生存赛，两个人一寸也没分离，嘴唇粘在一起，要讨尽对方唇齿间最后一丝理智。林念恩丢失了时间的概念，只是觉得好漫长了，他依旧没好。
池彦额角鼓着青筋，唇瓣放开她，是很深的吸了口气，觉得她这双手这刻是火上添油，只会愈加猛烈的灼烧欲望，她的气息笼罩下，他无法不去希冀更多，无法不一步一步地想要更多，吻得缺氧被迫短暂分开，他意识不能再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便把她的手拿了出来。
池彦依旧抱着她，欠了欠腰从茶几边缘抽了两张纸给她擦手，又是把她的衣服理整。
而林念恩终于往下扫他的裆部，仍是高高支着一个翘起的弧度，林念恩哪有见过他这狼狈样子，“你…”
“没事儿。”池彦看了圈儿地上根本没拖鞋，他才意识到自己傻缺了，人是他直接抱过来的。
林念恩又被他抱回书房，现在是毫无玩闹的心思，咚咚的心跳声里找到拖鞋穿上，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便分心看了眼满屏代码的屏幕，最后一行写着return EXIT SUCCESS。
看了眼池彦，又急忙收回视线，沉默的空间没话找话，她指着屏幕说：“你好像成功了。”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羞愧得差点儿咬到舌头，她两只手都竖起三根指头放在脸庞边儿上，说她真没有讽刺他。
抿着嘴巴力证自己严肃的神情无半点儿揶揄，也根本不敢往他身下看。
林念恩看着池彦顺着她的视线才看了眼电脑屏幕，他脸上的表情她平生第一回见，精彩得难以用言语描述。
他最终笑着顶了顶腮，对她说“你去洗手”。
到了某个来日，林念恩才知道他那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是‘咱们来日方长’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