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
疲惫的身体和大脑已经让钟清无法分辨她重复了多少遍。
原本清润的嗓音已经嘶哑,为了确保‘成色’,看管者喂她些水后,再次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
“Vôdụng(没用的)”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漠然的评价,钟清倔强地擡起眼睛,透着不屈直视着男人。
更漂亮了,像火般灼艳“Chỉlàcôấy thôi.(就她了。)”男人轻易定下了她的命运。
钟清透着莹润的肤色,与当地人粗糙、暗黄的皮肤截然不同,在金边坡,这样成色的少女极为少见。
他们这次要讨好的人是方权,寻常的‘货品’显然不够资格。
被人像商品来买卖,钟清发誓,绝不会再经历第二次这样的屈辱。
短短数秒,她的命运再次天翻地覆:
一次被拐,一次被转手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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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的颠簸令人头晕,何况那辆用来拉货的车散发着杂糅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Yo, hàng hóa lần này tốt.(哟,这次的货不错啊。)”即便看不见说话人,钟清也能想象出那种得意的嘴脸。
“Bạn cómuốnđưa nóchoông Fang không?(要给方爷的吗?)”车门被粗暴地拉开,钟清被人拽了出来。
钟清还没来得及反应,脸就被人再度掐住,供人检视。
“OK(可以)。”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应允,语气冷淡、置身事外,却决定着她的命运走向。
钟清被转到了这个男人手中。除了她,还有几名从销金窟搜刮来的女人。
“Đưa họđi dọn dẹp.(带她们收拾干净。)”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
钟清还未来得及看清买下她们的男人,就被几个东南亚妇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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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ật khóchịu. Tại sao lại cónhiều nhưvậy?(烦死了,怎幺这幺多?)”妇人们的语气中充满不耐,即便钟清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情绪。
她的手腕被粗暴地掐住,灰尘被一点点洗净。而那些妇人开始低声议论:
“Lần này không bình thường.(这次的可不一般。)”
“Cólẽtôi thực sựcóthểquyến rũcấp trên.(说不定真能勾引上方爷。)”
“Sauđónósẽthật phi thường.(那到时候可就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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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后,她们被带到男人面前。男人缓缓扫视着她们,最终点了六人留下,其余人被安排送往别处。
到达目的地后,钟清讶然,在东南亚风情浓郁的金边坡,竟然有一座中式建筑。
从东南亚的热烈奔放到中式的含蓄内敛,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
雅致的园林艺术散发出清幽雅致的韵律。华国传统的石林和水桥在阳光映衬下,光影交错,美不胜收。
“人到了。”
一个带着纯正华国口音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让钟清忍不住擡起头。
是华国人!或许是残存的天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求助,可擡头只看见他的背影,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不知名的珠串。
“左边二四六八,留下,其余送去Fudi Công tin Fudi Ruitu(福地瑞土)。”
三句话决定了他们的去留。
其他人还有些茫然,但钟清听懂了。
她意识到,想要脱离这里,就必须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注意力。
“我是华国人!”钟清喊了出来。她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嗯。”男人慵懒地答了一声,珠串在他轻浅动作下变化,润泽的质感体现着主人对它的偏爱。
钟清试图继续说话,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的有些不耐,男人挑眉提醒她“然后呢?”
“我想回去。”钟清执着于此。
男人似乎被她取悦了,轻笑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钟清一怔,摇摇头:“不知道。”
“这里是金边坡。在这里,没有‘回去’可言”
男人从逆光处缓步走来,伸手将钟清的脸仰起,带着薄茧的指,只轻微施力,就能感触到钟清柔软的肌肤。
接下来便是仔细打量:“长得不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小愿望。”
钟清擡头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泛着冷白的皮肤,仿佛从未被日光哺育,五官精致却透着寒,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钟清略微思索,顿了顿,开口:“我……能有让那些人得到报应的权力吗?”
她想到那些将她当作货物交易的人,短短几天,金边坡已经开始改变她,让她的内心生出了野心的种子。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愿望,他原以为她会像之前那些人那样,祈求得以依附于他庇护。
钳制在下巴的手缓缓上移,触碰到的唇,研磨,似乎想要将她碾出汁水。
视线锁在她因用力摸索而红肿的唇瓣,伸进她的唇齿之间,寻找,指节曲伸。
探到钟清的舌,滑过,一寸寸的抚摸她的口腔,仿佛在给她做检查,不自觉的吞咽,仿佛在讨好方权般裹紧他的指节。
钟清无法反抗,分不清是被束缚久了产生的惯性还是她根本无法拒绝权势的倾轧,顺从的承受来自于方权的探查。
方权决定给钟清一个机会,可以在金边坡一步登天的机会。
‘有野心的…漂亮精致的玩偶’方权暗自对钟清估价,不禁对她产生丝期待。这个地方实在太无聊了,他需要些热闹。
“我是方权。从今以后,你跟着我。”方权漫不经心的说着。
一直跪在方权身边的男人站起身,低声询问:“那……还要把她带进暗房吗?”
“不用,换她旁边那个,你带她去做对外的工作。”方权吩咐完便摆手让人退下。
钟清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
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男人投来怜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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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幺名字?”同行的男人问她。
“钟清。”她的名字古朴而大气,端正得体。
“我是王均益,以后你跟着我。”王均益边走边为她介绍。
钟清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脸吸引,贯穿鼻梁的一道刀疤翻着暗红色,仿佛仍能嗅到当时的血腥气息。
她的脚步行至带到了一片花田,全是正在工作的孩子。
“那是花地,现在我们要去暗房。”王均益语气平静。
“暗房是什幺?”钟清忍不住好奇。
“这里的人没有离开的机会,唯一能发泄的方式就是外来的物资。而女人,也是一种物资。”他的语气依旧,但内容却让钟清心惊。
所有人,娱乐,女人,物资——不需要更多解释,钟清已经明白了。
“那她们……”钟清想起那些听不懂华国话的女人,心中不忍,话语却显得小心翼翼。
“你想救她们?”王均益看向她的脸,笑容里带着诡异,“那你去暗房替她们吗?”
钟清沉默。
她不是圣人,她只能自保。
金边坡教会她的第一课是:管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