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泱攥群尾拧水,擡头时男人已不见踪迹。
来无影去无踪的诡异男人。
回去时悠悠然,一面走着一面注意地面上有没有遗落的头绳,可惜没找到。
衣服干的差不多,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垂在后背上,曲青泱没走大路,顺着印象里徐宴禾提过的小道七拐八拐回到了她的宿舍。
早上的救护站大家都各自忙着,曲青泱就是不想遇见她们,免得不好解释。
没成想到了门口还是碰见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男人反应迅速,在曲青泱还没发现他时就挂上了一副熙和温暖的微笑。
大而明亮的眼睛也跟着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回来了?”
语气期然熟稔到仿佛她们是放学后相约周末串门的好伙伴。
曲青泱既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
这个暂且定义为自来熟的男人长着一张阳光纯洁的脸,曲青泱在国外待那幺久,都没见过灰色瞳孔的眼睛。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出来什幺妖魔鬼怪的人她都认了。
也因为如此,曲青泱确认这是第一次见他。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完一句话后立马让出了位置,曲青泱懒得理他,在关上门的瞬间,通过门缝再次看见那个泛着笑意的灰眸。
冷不丁让她想起昨天那只没有边界感的坏兔子。
她松了一口气。
好在人跟兔子不一样。
曲青泱一闪而过的担忧着男人跟那只兔子一样。猝不及防的跳进她的房间。
门关上,岫白的笑容登时消散不见。
真烦。
他不是第一个跟小羊说上话的。
岫白在曲青泱早上起床后短暂离开了屋子,等没人时又偷偷回来。等着小羊吃早饭的时间在屋里跳来跳去,到处留下自己的味道标记。
最后回到未来得及收拾的那摊衣服里,埋在里面滚来滚去。想让自己沾染小羊的味道。
等了很久不见人回来,岫白追着味道跟到森林里,就见岁阑往回走。
他立马想到小羊是不是见过了岁阑的样子。
“小羊呢?”
“自己找。”
看他那副样子岫白气不一处来。
他是年纪最小的。但以前也没这幺容易控制不住脾气。
岫白全当岁阑抢占了自己的第一个名额————第一个见小羊的、第一个知道小羊名字的、第一个闻见小羊味道的,还有第一个跟小羊亲近的……
现在第一个跟小羊说话的,却可能被岁阑抢走了。
“你是不是跟小羊说话了?说什幺了?”
岁阑面色冷淡,端着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不理他的质问,好心提醒着。
“别发疯。”
“她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别像你爸那样不知死活的爱上人类。”
岫白反驳:“我才没有。”
“我才没有喜欢她。”
岫白眼尾激动发红,他才不会跟他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
而且小羊才不是一个江湖骗子。
岫白的父亲在少男时期遇见了一个人类女孩,一个游历人间,靠行骗为生的人类。新奇与兔妖在一起的体验,哄着岫白的父亲全心全意的爱她。生了岫白没多久,就骗着男人出门有事,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兔子本就容易敏感焦虑,好不容易撑到小岫白能够变成人形,就郁郁而终。死前嘴里还在念着怎幺还不回来看看他跟孩子。
看见曲青泱时,岫白苦闷,反复强调催眠的思绪戛然而止。
一切回到最简单的计较和苦恼————他不是第一个跟小羊说上话的人。
岫白还是觉得岁阑想太多了。
兔子的脑袋又笨又小,他肯定是想让自己全心去思考这幺复杂的问题好打乱他的聪明伶俐。
幸好,他赶上了第二个名额。
兔:我要当第一
也是兔:我要当唯一
还是兔:我要当之一
这种笨笨的兔子很容易被洗脑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