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蓝落的内心不甘转化成了一种执拗,她开始对自己的追求变本加厉。原本还会白天出门采草药、赚取生计的她,如今却足不出户。日夜不停地重复着那种寻求的动作,她仿佛完全忘记了饥饿和疲惫,也不再在意时间的流逝。
这种异常的状态很快引起了邻居的注意。有人敲门想要关心她的状况,却总是被她不耐烦地喝斥而去。关心的人来了又走,最终也无奈地放弃了继续询问。而蓝落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逐渐成为常态。但内心深处,她隐隐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开始注意到自己的饥饿感几乎消失不见,这本该是令人担忧的异状,却被她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许久。直到某一天,她终于停止了那日夜不间断的追逐,简单收拾了几件随身物品,推门而出。
自此,蓝落再也没有回来。
几个月后,来收租的房东发现她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反复敲门,甚至进屋查看,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邻居们议论纷纷,但最终都不知她去了何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房东多次前来确认她是否返家,但都徒劳无功。终于,他们受不了房间长期空置,将里面的东西搬出,重新租给了别人。而蓝落的身影,仿佛从这片市镇的记忆中彻底消失了。
蓝落在那片无人的深山里,倔强地咬牙坚持着。她日复一日重复着自己的追求,试图寻找到那从未能满足的感受。时光似流水一般逝去,年复一年,她的执念未曾动摇。然而,这份追求却始终让她一无所获,无论怎样反复,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毫无波澜。
数十年过去了,她的身体似乎开始出现一丝细微的反应。虽然只是些许涟漪般的感觉,却给她带来了久违的希望。这一点点微小的变化成为她坚持下去的理由。她告诉自己,也许再过一段时间,那内心的空洞便能被填补,真正找到她所追求的感受。
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她的身体渐渐能感受到更多的变化。那些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在某些时刻让她心生欢喜。然而,内心的空虚却始终未曾填满。那种如深渊般的无情,持续回应着她的努力,让她的渴望变得更加艰难。
到了千年,外界的宗门和城镇已经历经无数次的兴衰交替,而蓝落仍然在那片深山中徘徊。她的身体早已完全掌握了那一丝丝来之不易的感受,却也清楚地知道,内心的平静依然如初。这份毫无波动的事实残酷地告诉她,即便经历了千年的坚持,她所追求的答案仍未出现。
她的内心仿佛被封住了一道无形的锁,锁住了那份期待,锁住了那份渴望。她不知道这千年的坚持究竟为了什么,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只有那片深山静默不语,见证着她千年来的追求与失落。
在那沉寂的山洞里,蓝落闭着眼睛,任由声音从她喉间逸出。起初,这些声音是微弱的,如轻风拂过苔藓般的低吟。她的声调逐渐提高,每一次呼吸中都带着刻意的颤抖与渴望,她尝试着去匹配身体的反应,仿佛这样做能唤起内心的回应。
但是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却依然空洞无力,无法触及心底。声波在山洞中来回回响,从耳畔传到深处,再折返回来,仿佛在嘲弄她的徒劳。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喘息,带着无法压抑的颤抖与渴望,但内心深处仍如死水,平静得令人感到无助。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高亢,偶尔低沈,有时甚至成为一种无意识的叹息。然而,无论声音如何变化,她的内心仍然毫无波澜,仿佛灵魂早已沉睡在时间的长河中,再也唤不回来。
最终,那嘹亮的回声慢慢消失,她停了下来,感到喉咙有些干涩,胸膛因长久的喘息而微微起伏。她睁开眼,盯着脚下石台流淌出的水,水声微微淙淙,带着凉意,让她不禁低声自嘲:「这就是我的奇特之处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而轻柔:「出去走走吧。」这句话并不响亮,但在这安静的山洞里却像是一声叩门声,让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缓缓起身,衣裳摩擦的声音在这静谧中格外清晰。周围的回声渐渐平息,她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那形成的小小湖泊,心中带着复杂的情绪。随后,她迈出脚步,石台上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她一声轻叹,逐渐消失在山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