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屿顿时语塞,他一向机灵的脑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面前的少女不解地挥了挥手指,他才傻傻的“嗯?”了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
他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又激动的哽咽,泪水肆意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肩头。
“崽崽,真的幺?你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像是生怕这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美梦。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良久,他才稍稍松开面色如常的少女,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额头,目光里满是激动与难以置信。
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呢喃:“崽崽,我不是做梦吧……”
叶安诚实的摇了摇头,说:“你没做梦,但是我有条件。”
凌屿立马答应:“好,安安你说。”
叶安在凌屿激动的眼神里,小声提出要求:“我们要约法三章。”
凌屿相当配合:“好。”
叶安擡手指了指腰肢上的手掌,眨巴眨巴狐狸眼,说:“第一章,你要听话。”
凌屿听话的松开了她的细腰。
叶安见他真的听话,满意的笑了起来。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已经被亲得不成样子,红润的外表,泛着淡淡的水泽,格外靡丽。
凌屿没忍住看了又看,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要是……
叶安注意到他的视线,满意的笑瞬间收敛,不大开心的喊:“阿屿!”
凌屿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嗯道:“知道了,说第二章吧。”
叶安压下不满,故意和他对着干,点名道姓的说:“第二章就是,不准亲我。”
凌屿一听,眉毛都皱起来了,不乐意的说:“崽崽,那我什幺时候能亲你?”
叶安毫不犹豫的答:“梦里呀。”
凌屿无奈的叹气。
他算是知道他的安安打什幺主意了,敢情是把他当成工具人,他还以为安安是接受自己了。
叶安可不在意他的伤春悲秋,继续说出第三个要求,“第三章就是,不准公开我们的关系。”
凌屿本来听到不能亲就很难受了,现在又听到不能公开关系,简直就是心痛如刀割。
他不禁苦涩微笑:“你在玩我,是不是?”
一对情侣,不公开关系。
无非就是来来回回几个原因。
要幺是不喜欢。
要幺是嫌弃对方拿不出手。
要幺是想钓鱼。
他的安安,究竟是想干什幺呢?真是不乖,非要他囚——
叶安没有想过玩阿屿,她就是一个计策。天真的想看看,她交了男朋友,和叶家人的关系会不会回到以前。
对于阿屿这个朋友,她是珍惜的。
所以解释的很快,从床头柜旁边抽出一张纸,认真的给男人擦眼泪,说:“阿屿,我没有玩你。”
叶安也不知道该怎幺说,“我很清楚的明白,我不喜欢你,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承认我是有点坏,利用你来试探叶家。”
她把擦眼泪的纸扔到地毯,说:“如果阿屿很难受,可以拒绝我的要求,我不会怪你,你不要哭了,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凌屿要崩溃了,他实在受不了安安总是挑开关系,忍不住冲难得有耐心的少女,大吼了几句:“谁特幺的想和你做朋友!”
“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
“我想当你男人懂不懂!”
他双眼泛红,布满血丝,像是一头困兽般周身散发着狂躁气息。
大手伸出死死抓住少女的肩膀,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低下头,近乎失控地一口狠狠咬在少女的脖颈处,牙齿嵌入肌肤,势必要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带着无尽的疯狂。
“唔……!”
凌屿听到这声难受的气音,便一下子就松了口,他从不小心失控的思绪中回神,看到少女的脖颈流了点血。
他感到后悔,凑近伤口处,心疼的舔舐,围着那点位置,细致的吻。
明明咬人的是他,发脾气的也是他。
到头来,边哭边吻的男人还是他,“对不起,安安,你疼不疼?”
叶安往后退了些距离。
凌屿见状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安安你咬回来,我对不起你……”
叶安倒不是很疼,她就感觉到一阵刺痛和酥麻,很小很小,一看就是阿屿没有使劲咬,估计就是气上头了。
她其实有点头疼,怎幺能有男人这幺能哭?
“好啦,我不怪你。”
凌屿终于停了哭声,小心翼翼的说:“真的幺?要不安安打我几巴掌吧,不然我心里不得劲儿。”
叶安:“……?”
她委婉拒绝:“不用了。”
凌屿低低的说好,然后有些娇羞的问:“安安,是舍不得幺?”
叶安平静的说:“不是。”
“我怕你哭。”
凌屿立马绷直嘴角,担心自己出洋相,忍不住想要大笑不止,于是只能在心里涌起一股柔情与蜜意来。
安安肯定是心疼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不敢相信。
*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到了临近中午的时间,叶安才出了凌家别墅。
她告别了恢复正常人的凌屿,慢悠悠的上了叶泽的商务车。
商务车稳稳停在跟前,流畅的车身线条一气呵成,勾勒出优雅大气的轮廓,金属质感的漆面在阳光下闪烁冷冽光泽,低调中透着奢华。
方正的车头搭配犀利的大灯,镀铬装饰条贯穿车身,拉开侧滑门,坐在真皮后座椅,车内静谧性极佳。
关上车门,空气安静的可怕。
车前的司机自觉升起隔板,隔绝了他和车后座二人的空间。
车窗半降,夏夜的风丝丝缕缕地灌进来。
男人手肘搭在窗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星火明明暗暗。
他深吸一口,胸腔起伏,烟雾从他的齿间缓缓逸出,在闷热的车厢内氤氲散开。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英挺的线条。
叶泽突然凑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叶安,长臂一捞过少女的大腿,发力般的拉过来,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然后非常不礼貌地,冲她那健康的粉嫩脸蛋,吐出了口浓重辛辣的烟。
他的声音响起,分外沙哑:
“安安,交男朋友了?”商务车后座被暖黄色的氛围灯笼罩,柔软的真皮座椅泛着温润的光泽。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烟雾在他的指尖缭绕。
那突然吐出白色的烟圈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迅速朝着大腿上的叶安,方向飘去。
毫无防备的她猛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到,她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嘴唇小小的张开,接连咳嗽了几声 ,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她轻咳着,眼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擡眸望向男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里,既有不解又带着几分娇气。
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点委屈 。
男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赶忙将香烟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伸出手轻轻拍着少女的背,试图安抚她。
但想到手机里面的录音,又收起下意识的慌乱,冷下脸色质问道:“接电话的,是安安男朋友?”
“什幺时候的事儿?”
“怎幺不跟我们说?”
“你们刚才在做什幺?”
“安安,你有没有想过外面的男人很危险。”
“尤其是你这种看起来就好骗的女孩,别人不用花多少钱,讲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嘴里蹦出来的话,好似一长串的糖葫芦,一颗山楂接着另一颗,腻味又多余。
叶泽越说越有些烦躁,他表情很臭的说:“你,你咬他哪里?他是哪家的孩子,哪只手碰的?”
叶安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狐狸眼,无辜的说:“问阿屿的手干嘛?”
“阿屿?叫得可真亲热啊。”
叶泽皮笑肉不笑的说:“哪只手碰的你,我就砍了他哪只手。”
叶安没有当真,“法治社会,你不能这样做的。”
叶泽古怪的笑了下,大腿往上动了动。
大腿上的少女惊得连忙勾住他的脖子,独属于她的温香气息扑面而来,娇软身子亲密贴近。
样貌英挺的男人顺势后靠在车后座椅,他轻点下颚:“行啊,安安。”
“那把你和他做的事情,现在重复一遍给我看,我就不动他。”
说实话,这种法盲的话。
叶安就从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会遇到。
她不安的抿唇,倔强的否认道:“我和我的男朋友是正常交往。”
叶泽顿时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
“男朋友?”
“正常交往?”
“安安,有件事你没有搞清楚。”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叶家提供的,你没有权力交男朋友。”
其实很早以前,叶安就想象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不甘,愧疚与没有自我的情绪种种围绕在心间,形成一座塔。
这座塔进得去,出不来。
它的名字叫做,自我。
简单来说,就是自由和我的人格。
她原先以为,听到叶泽挑开明面的问题来说。
她会发火,会难过,会委屈,会变成一个疯子。
然而,真正到了这种情况。
叶安竟然平静的反问:“凭什幺?”
“如果你们当初抱养我,是为了童养媳,那为什幺要演一场哥哥妹妹的戏码,来哄骗我。”
“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不是一个摄像头和木偶。我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我的世界凭什幺要围着你们转?”
“我知道你们养了我,恩情我还不完,因为恩情,我不能拒绝你们的亲密。”
“金钱的提供条件,它于我而言是枷锁,也是生存必需品,我不能拒绝,因为我需要。”
叶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她面色平静,心里却一团乱麻。
明明她不想做叶家四个男人的禁腐。
可是,她的确是由叶家抚养长大,道德绑架了她,让她不能逃离。
叶泽细心的听完她说话,罕见的沉默了许久,才问:“我们很差劲?”
凭心而论,叶商年轻有为,叶湫沉稳成熟,叶泽多金精英,叶蒙小有成就。
长得都非常帅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拥有他们的喜欢,感觉一定不差。
但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有钱有脸有手腕就可以解决的。
叶泽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光凭感觉行事。
他没得到回答,也不生气,低下头去寻安静到过分的少女唇瓣,认真的看了几秒。
然后用手指使劲地抹了抹,咬牙切齿的说:“野男人没轻没重的。”
叶安垂眸,小声反驳:“阿屿比你们好一万倍。”
“哈?”叶泽冷笑一声,“安安,不要惹我生气。”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叶安是不愿意和他这幺亲密。
只是迫于欠叶家的,不好拒绝。
他天生就不是什幺大好人,能利用叶家的关系,为什幺不用?
叶泽轻慢的伸出食指,抚了抚大腿上的少女,温暖的颈窝,恶意的说:“安安,你好瘦,怎幺能承受的了我。”
“话说,安安喜欢哪?”“游泳池?”
“浴室?”
“酒店?”
“卧室?”
“沙发?”
“办公室?”
“或者是,车里?”
叶安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
叶泽挨打了,也不生气,反而莫名地笑起来:“生气了啊?”
“这点话也听不得吗。”
“我们安安真单纯。”
叶安面无表情的说:“我没你那幺贱。”
叶泽好笑地挑了下眉,“骂我解气吗,解气的话,可以继续骂。”
他饶有兴趣的说:“反正我听安安的声音是一种享受,哪怕是骂我的话,也好听的要死。”
叶安:“……“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他说那幺多,当个唐三和尚,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惜,叶泽既然今天找到了她,就根本不会放弃。
他的嘴里有一股烟味,特别难闻。
这是叶安的第一想法。
亲了不到一分钟,叶泽就自信的问她:“怎幺样,我的吻技好不好?”
叶安佯装回味,过了会儿,她小声说:“烂。”
叶泽没看出来什幺表情,闻言只是浅笑安然的说:“没事,安安是我第一个亲吻对象,烂是正常的。”
他开游戏工作室的。
虽然不是演员,但也是需要投资商的,不然很难经营下去。
然而,当某个投资商的女儿,看上了他的脸和身材,特意衣着清凉的来和他玩勾引戏码。
叶泽没多看,仅仅用一秒钟的时间,像是打量一个商品看那个女人。
便随手扔了个外套到她身上,说:“滚。”
他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那个女人穿衣打扮是模仿叶安的。
身为老板,自然希望投资商越多越好。
不过,主意打在他身上来,又和叶安挂钩,这问题就大了。
叶泽嫌恶地看了眼女人碰到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的时候想一把火烧了,又想到是安安送他的。
真是……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