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下雨天,天空阴沉得厉害。
明明还是中午,可整个外面看上去跟快要傍晚一样。
病房里的花又换了一束。
宋冉转头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林显,还有林显的父母。
相比三个多月前两位长辈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时的模样,现在他们明显憔悴了不少。
特别是林显的妈妈,整个人瘦了一圈。
林显的父母一直在援非做建设类的工作,他们也和林显很久没见。
没想到再次见面,自己的儿子成了这副模样。
警方仍然没有追查个所以然出来,因为案发附近没有监控,所以林显是被谁打的都难以确定下来。
林家就林显这幺一个独生子,医生说林显的手虽然没严重伤到神经线,但也很难再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人送来的时候,林显内脏积血颇为严重,肋骨都断了两根。
是什幺人会下这幺狠的手,宋冉心想。
“宋小姐,谢谢你经常来看我们阿显,真的太麻烦你了。”说话的是林显的母亲。
他母亲看起来很文雅,像是教书的老师。
看到他母亲,就能明白林显的温柔从何而来。
宋冉道:“阿姨您太客气了,林显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出了事,我当然要来经常看他。”
“太谢谢你了,以前阿显打电话,就跟我们提起过说他在沪安有很不错的朋友,他还说过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儿也在这里,其实阿姨这幺多天看出来了,你就是……。”
宋冉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出口解释:“阿姨阿姨,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林显说的那个女孩不是我。”
“不是你吗?是阿姨误会了。”林母有些抱歉道。
宋冉思忖着说:“林显他是有个喜欢的女孩儿,不过那个女孩最近有事走不开,她也很想来看林显,顺便拜访您和叔叔,对了,她叫曲清栀。”
林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于曲清栀来不了这件事,宋冉很不理解。
是有多重要的事连一会儿都脱不开身,就算有了男朋友,对方也不至于管到这种地步。
宋冉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过,也问过曲清栀她是不是有什幺事瞒着她,但曲清栀都否认了。
宋冉甚至觉得,曲清栀是不是哪里变了。
毕竟林显都伤成了这样,她怎幺能不出现,好歹也是朋友。
“咳……”随着病床上一声咳嗽,躺了三个多月的林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宋冉跟林父和林母都赶忙跑到他跟前关切询问,激动不已的三个人,各个都喜极而泣。
林父边跑边叫医生。
宋冉又惊又喜问,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林显你感觉怎幺样,哪里有不舒服吗?”
没有料到,一醒来的林显伸手就要拔手上的管子,宋冉和林母连忙压住他的手。宋冉道:“你疯了,你干吗呀?”
“我要去救栀子,救她……”
“什幺意思?栀子她怎幺了,我前天才和她通过电话,她不是在国外吗?”宋冉对这一出明显很疑问也很迷茫。
林显断断续续道:“是钟、钟珩逼她的!”
“什幺?钟珩逼她?”宋冉难以置信道。
“咳……是……”
林显把曲清栀遭遇到的事情,简短地跟宋冉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宋冉终于明白,她明白了曲清栀为什幺一直不露面,还撒谎说是出国工作。
“那你的伤?”
“都是钟珩,咳……他为了胁迫栀子……是钟珩。”
“钟珩?钟珩是谁?”林母担心问。
宋冉大脑里一阵混乱,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难以接受。
林显作势就要起来,可他身上的伤阻碍了他的行动。
“林显……”
宋冉制止住他,“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伤,养好伤,我们才能帮栀子。”
“我现在就去给栀子打电话问清楚这一切,你等着。”
毕竟这是大事,她要找曲清栀问清楚,为什幺要瞒着他们这一切自己一个人撑着。
桌子上手机振动起来的时候,曲清栀正躺在钟珩的怀里看书。
这几个月,她变得已经完全不像她自己,温顺听话,还能撒娇。
甚至偶尔还会对钟珩露出以前,她只会在林显面前露出的那一面。
她现在的生活就是以钟珩为中心,当好他想要的那种女人。
看见来电是宋冉的名字,曲清栀看了钟珩一眼接通:“阿冉,什幺事?”
“栀子……”
宋冉在那边语气很急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撒了谎,那个男人是不是逼迫你,林显的伤是不是他造成的?”
一连几个问题足以让曲清栀全身都冰冷起来,宋冉能知道这些那就证明林显醒了,曲清栀内心是激动的,至少她知道林显没事了。
钟珩在看财报,离得这样近他不可能没听见。
曲清栀还未回答,钟珩就把电话接了过去,语气平常:“宋小姐幺。”
听到钟珩的声音宋冉身形一僵。
她没说话,但钟珩知道她在听,说道:“有些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林显说的就是答案。既然他醒了,刚好你帮我带句话给他,他如果准备好舍弃一切跟我斗,我随时欢迎。”
宋冉愤懑道:“你不怕我录音吗?”
钟珩语调带着淡淡的笑意,“宋小姐尽管录,你说是不是,清栀……”
他后半句转到了曲清栀那儿,也根本没拿宋冉的话当回事。
他问她:“还要再跟你的朋友说两句幺?”
宋冉刚想为曲清栀出头,没想到曲清栀的话很清晰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不了,挂了吧。”
曲清栀声音平淡,就好像她这个朋友无关紧要。
窗外的雨声很大,好像快到秋天了。
挂了电话,钟珩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现在的曲清栀很令他满意。
他冰凉的指尖滑过她耳边的碎发。
曲清栀已经不会再颤抖,她现在习惯了或者说强制自己习惯他的触碰。
“饿了吗?”已经是中午,钟珩难得留在家中吃午饭。
曲清栀点点头,自然搂上他的脖子,“饿了。”
“去吃饭吧。”钟珩放下手中的文件,在她额头亲了亲。
曲清栀瞟了一眼那份文件,看不太清。
这些日子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来云水壹号找钟珩,偶尔曲清栀也会在场,与其说钟珩对她没有防备,倒不如说钟珩觉得她不值得有什幺防备的地方。
谁会防备一个“宠物”。
在他们的对话里,曲清栀很少听到有价值的线索,多半都是商业上的交谈。
钟珩跟钟家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赵曦岚来见他了五六次都被拒之门外。
她想跟钟珩谈判,但在钟珩这边看来她没资格。
钟珩话已经说得很明白,除非钟立跟他低头向他死去的母亲忏悔,不然他是不会考虑收手。
一直以来最在乎钟氏的也不是钟珩,而是钟立。
这是钟家长达上百年的基业,不管用什幺方法,钟立都是不会让它出事。
钟立知道钟珩在想什幺,因为这个企业有李粟音的“心血”,钟珩宁愿让这个企业姓回李也不姓钟。
钟立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上次文件的事,钟珣到底没有把文件递到警局去。
钟珩觉得实在扫兴,所以他让自己其他公司抢了钟氏很多生意,弄的钟氏第三季度业绩大幅度下滑。
钟珣拯救无果,钟立这才让赵曦岚出来找钟珩回家谈判。
“钟总,钟宅那边来电话了。”赵远站在餐厅门口道。
钟珩切着盘子里的牛肉,眼皮都未擡,“他们说什幺?”
“董事说让您回去一趟,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条件。”
曲清栀看了一眼钟珩的表情。
不料想,钟珩却突然擡头看她,“你想去幺?”
这样的问题曲清栀没想到钟珩会问自己,她从来不参与他的任何决策。
这次倒怎幺想起问她了。
“你去我就去,全听你的。”曲清栀努力扮演着一个好情人的角色。
钟珩对钟立所说的条件还是有些感兴趣。
加上他母亲的忌日快到,他也该回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