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沁阳之战

第二天早上当江寒青来到大帐开会的时候,发现昨天到场的几个人都来了,除了那个没用的寒飞龙,另外还多了一个人——连夜赶来的寒正天,此刻也红肿着只眼站在帐中,显然今天将要决定今后一段时间内邱特军队的具体动向了。

寒月雪在会议一开始,就这样问道:“众位臣工,对于江公子昨天所说的事情,大家可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寒雄烈便冷冷道:“陛下,我觉得一个夏国蛮子的话,我们不应该太相信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几个老头子就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看寒月雪,低下头都不说话。

有两个刚刚准备出声的人,更是赶快低下头,不敢望向寒雄烈。

江寒青心里暗道:“好个寒雄烈,果然嚣张!哼!我倒要看看,将来寒月雪怎么收拾你!”

寒正天这时忍不住了:“哼!我的看法倒和皇叔有一点不同!我觉得江公子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寒雄烈斜着眼气势汹汹地瞪着寒正天道:“兵凶战危,怎么可以轻信他人呢!”

寒正天则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连看都不看寒雄烈一眼,望着天花板悠悠道:“我就怕某些人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一套了!”

寒雄烈勃然大怒道:“寒正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寒正天转过头来,跟寒雄烈怒目而视,愤然道:“哼!我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呢?这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皇叔也不用装傻!哼!”

寒雄烈冷笑道:“好!好你个寒正天!”

转过身向寒月雪鞠了一躬,寒雄烈道:“陛下,你看到了寒正天这小子简直是目无余子,骄横跋扈。陛下,当初将他发到后军实在是明智之举!陛下,如果不处罚这种目无长官的家伙,军纪何在呀!”

寒月雪冷冷道:“皇叔所顾虑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看江公子实在是诚心帮助我们的,对于这点皇叔也不必再多心了。至于正天嘛,冒犯皇叔理当处罚。不过目前用人之际,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还是让他先戴罪立功吧!”

寒雄烈圆睁只眼,还待再说。

寒月雪抢先道:“好了!此事就如此了结,毋庸多说了!”

寒雄烈此时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道了一声:“是!”

众大臣此时那还不知道风向,立刻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站了出来道:“陛下,臣认为江公子所说的话实在很有道理!”

“陛下英明,江公子昨日所说的话是实在是有道理!”……一时间几个老头子纷纷表示对于江寒青昨日的说法十分赞同,没有任何意见。

寒月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这样认为!江公子的到来恰好弥补了我们不清楚夏国军队虚实的致命缺陷!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准备跟夏国军队的决战了!”

这时江寒青眼角瞟到寒雄烈目射凶光地瞪着自己,显然这个家伙对于江寒青十分不满。

江寒青心里暗暗留意,看来要想在邱特国混好一点,寒雄烈这个问题还真是麻烦。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由女皇亲自拍板,邱特人终于接纳了江寒青的加入。

现在两个强大的实力为了共同的敌人联合在了一起。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将创造历史。

在随后的会议上江寒青介绍了帝国远征军的详细组成情况、主要领军大将的性格和其用兵特征,部队内部的派系斗争情况等等。

江寒青在会议中说道:“李继兴和杨思聪虽然均是皇帝老儿的心腹,但是李继兴毕竟是行伍出身,积功升至帝国元帅一职。对于皇帝的阉奴——杨思聪,从内心来说,李继兴是看不起的。而杨思聪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般也是尽量躲着李继兴。对于这次的东征,杨思聪是十分热衷的,因为他迫切需要一场对敌国的战争的大胜来巩固他的地位,为他的主子给他升官创造条件。而李继兴知道这场战争并不是那么容易获胜的。他也知道就算打胜了,皇帝也只会将最大的功劳放到杨思聪头上,所以李继兴对于这次出征就显得不那么热心了。由于这些原因,据我所知,帝国东征军在出京城后不久,就分成了两大块。”

“前面一队,大约十五万人,是杨思聪的军队。他这么急着跑到前面,一方面是为了躲着李继兴,免得李继兴给他脸色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认为邱特军队好对付,要赶着来抢功。我在赶着来投奔贵军时,看到杨思聪的军队是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啊!而李继兴则乐得清闲,他带着剩下的二十五万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据我的估计,他们两军中间至少隔着有大约两百里路。这么大的空隙,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对杨思聪的军队给予狠狠的打击。”

在江寒青介绍完了帝国东征军的一些情况之后,众人便据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终决定在夏国境内就与帝国远征军实现接触,尽量打击帝国军队的士气和信心。

而打击的重点当然就放在了远远突前的杨思聪的军队上。

寒月雪在会上宣布组成一只游击军,负责全军的殿后工作,选择时机对帝国东征军予以狠狠的打击。

这支部队由寒正天负责指挥,部领重骑兵两万,轻骑兵三万,江寒青以客卿身份从旁协助。

寒月雪仍然是不放心江寒青这个人,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独自指挥一支军队作战,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足够的本事协助自己策划全军的行动。

毕竟先前的一切都是空谈,远远不等于实干啊。

这次将他派去协助寒正天作战,实际上也就是让寒正天借机考验一下这个世家子弟,称一称这家伙到底有多少斤两。

十一月初二,寒流席卷南下,一时北风如刀,寒气刺骨。

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一下子感觉到了冬天的来临。

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江寒青和寒正天并肩东望。

在山脚下前面不远处是一条南北向的河,叫做沁阳河。

河面并不很宽,两岸之间只有大约四十来丈的距离。

河水很浅,流速也并不湍急。

可以步行涉水而过。

河上架设着一道桥,沟通了东西两岸的交流。

邱特骑兵正沿着这座桥过河,向东而去。

沿河二十里内所有的渡船都已经被邱特骑兵征缴,集中在桥面附近,随时听用。

东面离河十里,是帝国东部地区的重镇——沁阳城。

从河岸到沁阳城是一片南北宽约四至五里的平原,站在河岸边就能够看到沁阳城高耸的城墙和城楼的轮廓。

在这片平原的南北两端是绵延不绝的山头,山上林木茂盛。

站在山头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江寒青对寒正天道:“正天兄,我们下去到河边看一看吧!”

众人来到沁阳河边,江寒青下马探手到水中拨弄。

河水冰冷刺骨,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站起身来,江寒青转头问寒正天道:“敌军离我们还有多远?”

寒正天向西边望了望道:“刚才探子来报,隔着不到一天的路程!今晚肯定可以到达这个山头西面的地方!”

江寒青用力吹了一口气,暖和了一下被冰冷的河水冻僵的只手,骂道:“这鬼天气,前两天还是艳阳天。今天就变得这么冷了。”

江寒青说道:“正天兄,说不定过几天就要下场大雪了!到时候要想作战困难很多啊!我们要想打击帝国先锋,可能就只有定在这两天。大战看来是迫在眉睫了!”

寒正天点了一下头,笑道:“看来!少主对于即将来到的战斗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江寒青点了点头道:“我说明天就在这里给杨思聪这狗奴才一个教训!正天兄,你觉得可行吗?”

寒正天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江寒青的肩膀道:“好极了!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啊!就这么定了,就在此地!”

江寒青指着西边的山头道:“今晚派一队骑兵埋伏在山上,杨思聪的军队今晚到达山头西面,肯定不敢连夜过山,必然在山的西面宿营。我们今晚先不动他!嘿嘿!”

阴笑了一下,江寒青接着说道:“然后等明早他们要吃早饭的时候,加以偷袭!然后一击得手,便立刻撤退,吸引这群没有吃饭的家伙饿着肚子来追。再把这个桥拆了!”

寒正天笑着道:“然后引诱敌人从寒冷的河水中跋涉过去。哈哈!妙!”……两个人如此这般,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完整的计谋来。

商议既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一个陷阱很快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猎物自己踩上来了。

当天傍晚,杨思聪的十五万部队,陆续抵达了沁阳河西面的山头下,由于天色已黑,害怕过山遭到埋伏,杨思聪下令就地扎营休息,明早过山。

安顿妥当,杨思聪召集手下将领开会。

“妈的!邱特人真他妈的混帐,一仗都不跟我们打!就知道逃!逃!操!人影都见不到,这仗叫我们怎么打嘛!”

“是啊!他妈的!原来听说邱特人进军多么多么猛!他妈的,原来溜也溜得这么快!从九月底从京师出发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邱特人硬是不跟我们见面!这……这搞什么名堂嘛!”……会议刚一开始,杨思聪手下的众将领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起来,一个月来见不到敌人,天天都是没命地赶路。

让这群希望早日决战,打败邱特人之后赶快回京领赏的将领们十分憋气。

听着手下众将领的抱怨,杨思聪自己也觉得心烦。

出京之时,说实话,杨思聪自己对于这场战争还是没有多少底的。

他自己也明白,邱特人毕竟不像他以前所碰到的那些弱小的游牧部落那么容易对付。

对于没有打过多少大战的他来说,邱特人实在是足以引起他内心的恐惧情绪的。

可是离京没有几天,他就接到了探报,说邱特人已经开始向东撤军了。

而后的一段时间,就是没命地向东狂追。

可是杨思聪惊奇地发现,无论他追赶得多么快,邱特人总是撤得比他还快。

有些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沿途都能够看到邱特人烧杀所留下的痕迹,他真的要以为根本没有邱特人入侵这回事儿。

在这种情况下,杨思聪开始和手下的将士们一样,觉得邱特人其实也是不堪一击的,还没有和帝国军队接触,就已经被帝国大军的威名吓得屁滚尿流,亡命而逃了。

不知不觉中,杨思聪将出征之处的畏惧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天生的将才,所率领的部队如果还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的话,恐怕普天之下也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尤其是他所率领的十五万部队中,还有五万人是帝国军队的军中之军——御林军的成员。

对于这样的一支皇帝的亲卫部队,在杨思聪眼中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天下无敌的不二人选了!

杨思聪最近常常在心里想:“人家常说什么阴玉凤、石嫣鹰的军团多么厉害!那也不过是因为她们的部队经常对阵蛮族获胜而已。哼!对付蛮族有什么了不起!吹得厉害!以前唬我不知道罢了!哈哈!说起来,她们对付蛮族还总是‘血战’过来,‘血战过去’的。哪里像我,一出征,就将以武勇闻名的邱特人吓得落荒而逃。嘿嘿!阴玉凤、石嫣鹰有此等威风吗?哈哈!如果让她们来对抗我手底下的御林军,哼!我就不信她们两个那些杂牌军团还能战胜我皇万岁的亲卫铁军!”

在这种骄狂的想法驱使下,这一个月来杨思聪带着部队天天拼命赶路,就是希望早日追上邱特军队。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追上了邱特人,就和他们大干一场。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自然不是他所率领的帝国军队的敌手。

打败他们,就可以回京领赏,金山银山正等着自己去挖呢!

可是在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以后,还没有见到任何邱特人的影子。

杨思聪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了,难道邱特人真的是被自己吓得溃不成军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就被他自己骂回去了。

邱特人再无用,也不会这么窝囊废嘛。

此刻听着手下将士的议论,杨思聪心里开始嘀咕了:“邱特人到底去哪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唉!……急死人了!”

众将领抱怨了半天之后,将满腹的牢骚发泄完了,慢慢地都住口不说了,全部将目光投射在自己地主将身上。

正在冥思苦想的杨思聪突然感应到众人注视的眼光,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道:“大家不要急躁嘛!敌人现在这样躲我们,正说明了他们害怕我们!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想了想,杨思聪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渴望与敌人决战于沙场,好立下战功回去论功行赏,让父母荣,使妻子耀。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急能够急出来的啊!大家要放心,仗肯定是要打的!我就不信邱特人能够飞上天!”

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杨思聪提高音调道:“邱特人跑,就让他跑吧!他们要跑回老巢,我们就追到他们的老巢去,将他们一锅端了!成就不世之伟业!”

看着主帅意气风发的样子,帐中众将兴奋不已,纷纷幻想将来攻破邱特老巢之后回国庆功的盛况,一时忘记了连日行军的疲劳。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坐在帐角的一个裨将突然出声道:“大帅,我们是不是和李元帅的大军相隔远了一点,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太……太冒进了?”

营帐中立刻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说话的人身上。

杨思聪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这个……这个……李元帅的部队离我们有多远?”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好不容易才有一人出声道:“好像……有……这个……六、七百里路了吧!”

杨思聪听了,喃喃道:“六、七百里啊!好像是远了一点啊!六、七百里……这个……你们大家说说自己得看法吧!”

“好像是远了一点!”

“确实是远了一点!”

“简直是太远了!这样不行的!”

“是啊!还是缩短一点距离为好!”

众人立刻议论起来,在这个时候,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身后还有一支大部队被遗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支军队之间已经相隔了这么遥远的一段距离。

杨思聪皱着眉头苦思了半天,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大家别再说了!都静一静,让我想一想!”

两军相隔六、七百里意味着,一旦自己的军队发生不测,后面的军队根本来不及救援自己,杨思聪毕竟不是废物,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唉!前面一段时间一心只顾追赶邱特人,却忘记了和友军的协同!六、七百里也隔得太远了一点嘛!杨思聪,你怎么会犯这种糊涂呢!

杨思聪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声,立刻下定决心要暂定追击邱特人,等待李继兴的军队靠拢一点再说。

“各位,从明天开始,我们暂定追击邱特蛮子!反正他们是跑不掉的,大不了就是到他们的家里去打个落花流水!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李帅的军队赶上来,反正大家这一个月来都辛苦了,正好趁这时机好好休整几天!”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立刻表示赞同。

没有提起倒不觉得怎样,真的发现和自己的另一支大军相隔了六、七百里的遥远距离,他们还是有点害怕了。

毕竟不管怎样,邱特人的人数都比他们这十五万人都一倍啊!

何况,这一段时间的辛苦赶路这些让好久都没有大战过的懒虫们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了,能够喘息两天,休息一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在想:“现在好了!明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妈的,这几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今晚是最后一次在睡着后还能够醒过来。

一路上追过来,杨思聪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停下来等待李继兴的军队,因为贪功他都没有停止。

就算是在此前一天决定停下来,他都还有机会改写历史的进程。

可是他偏偏都没有停,而是来到了邱特人布下圈套的地方才决定停止前进。

他不知道,他和他的军队的命运的决定权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他的停止前进的命令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此刻杨思聪的部队就像一只远离母亲怀抱的麋鹿,已经进入了狮子的猎食范围之内,却才觉得离母亲太远了,想要停下来等待母亲的到来,可惜狮子已经要扑向它了。

这时停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而李继兴也有无数的机会下令加快行军速度,缩短与杨思聪所率部队的距离,但是由于对于杨思聪的鄙视和不满,他也没有这样做。

历史就是由这样一些在当时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所决定的!

当太阳刚刚在东方地平线上露出半边脸的时候,帝国军队中的一些士兵开始起床了。

而值夜的士兵也开始放松警惕,甚至还有人躲在箭垛后打瞌睡,因为他们认为天亮了,夜袭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不用太担心。

在这个时候,从东面山上突然传出了惊天动地地马蹄声,让昏昏欲睡的哨兵们一下清醒过来。

抬头从箭垛往外望去,他们惊恐地发现从东面那座林木稀疏的低矮山坡上突然冲下了无数的骑兵,明晃晃的盔甲和兵刃在初升的朝阳映射下格外耀眼。

急速奔驰的战马,迅速拉近了骑兵和营帐之间的距离。

一个哨兵终于首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叫道:“敌袭!敌袭!发警报!”

随着他的叫声,哨兵们纷纷发出警报,一时间钟声、牛角声响彻云霄,打破了冬日早上的寂静。

营中一片忙乱,大群的士兵急忙穿好盔甲从营中涌出,奔向大营外的寨墙。

而负责值夜防守的士兵们连忙架好弓弩准备迎击敌人对大营的攻击。

正在帐中酣睡的杨思聪听到警报声急忙跳起来,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了出去。

一把抓住一个从他身边匆匆奔过的小兵,杨思聪问道:“是什么敌人?”

正忙着去增援同伴的小兵,没有来得及看拉住他的人是谁,一把挣脱杨思聪的拉扯继续往前奔去,边跑边扔下一句:“你他妈的犯傻啊!当然是邱特人啊!”

杨思聪听到这句话不由愣在当场。

“邱特人?怎么会这样?拼命追他们都找不到!准备不追的时候,他们却出现了!他妈的!”

杨思聪在心里怒骂道。

“杨大帅,邱特人偷袭来了!”

一个裨将从旁边钻出来,一脸惊惶失措的样子。

杨思聪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顺手一耳光抽在那个可怜的家伙脸上。

“他妈的!鬼叫什么!我都知道了!你还叫个屁啊!你当我是聋子吗?”

发了一通火,杨思聪心里直叫:“杨思聪,你是统帅!冷静!一定要冷静!”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从最初的慌乱情绪中恢复过来,杨思聪叫侍从将他的盔甲拿来,同时下令全军集合,准备出击。

就在帝国军队营帐中熙熙攘攘乱成一片的时候,邱特人已经奔到了弓箭射程以内的地方。

木寨墙上帝国军队的弓弩已经开始发射,不过准星极差,第一轮射出去几乎没有命中目标的。

显然这些帝国士兵们还没有才从开始的惊慌中恢复过来。

邱特骑兵们此时也开始进行还击了,密集的弓箭如雨点一般洒向帝国军队的营帐,顿时让寨墙上的帝国士兵们倒下了一大片。

邱特骑兵所射出的箭矢中,除了普通的箭支外,还夹杂着点燃的火箭。

每当火箭射到寨墙上钉在木板上,就会迅速引燃一团大火。

有几只火箭更是飞越了寨墙,射进营内点燃了里面的帐篷。

寨墙上的帝国军士们一片慌乱,一边拼命往外放箭,一边忙着扑灭火箭所引起的大火。

当此时刻,已经没有能够躲避邱特人射过来的箭矢了。

一个人被一箭撩倒,另一个人立刻顶了上来,站在战友的尸体上面继续还击。

而邱特骑兵也不敢太过靠近寨墙,只是在弓箭射程以内来回的穿梭放箭。

随着帝国军队的阵脚逐渐稳定,士兵们的弓箭命中率也逐渐提高。

不断的有邱特骑兵中箭,跌下马来。

有的骑兵在中箭的时候就被射死了,这些就是幸运的了;更多的是跌下马来,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死。

一时箭矢破空声,只方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回荡在战场上空。

帝国军队的大鼓终于被敲响了,鼓声三长两短,这是全军集合的信号。

从睡梦中被惊醒并穿戴好盔甲之后,却没有得到出战的命令,只能在营中干着急的士兵们,当鼓声敲响之时,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这场偷袭。

听到鼓声,众人急忙各自奔回自己的营帐前集合。

大多数人的心里都十分紧张,终于要开始真正的战斗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不过对于许多的士兵来说,此时他们却也因为终于可以发泄憋得太久的求战欲望而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们在营帐中按照各自的统属迅速地列队完毕,尤其是御林军行动起来更是雷厉风行。

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军队就集合完毕了。

杨思聪翻身骑上临行前皇帝赐给他的御马,催马行到众军前面的空地上,高声道:“弟兄们!一个月来,我们苦苦追击而不得的敌人终于出现了!抓住机会,歼灭他们!你们的父母妻子正在家里期盼你们的凯旋呢!出击吧,我的勇士们!”

一番气势激昂的演讲,却是一个宦官用他那恶心的尖尖的音线说出来,在这战云密布的地方听上去更觉格外刺耳、格外诡异。

好多士兵想要笑,可是却笑不出来,面对即将到来的血战又有谁能够笑得出来。

在营内帝国军队开始集合的时候,营外奔驰飞射的邱特骑兵可能是因为伤亡逐渐增大的缘故,也慢慢不再靠近帝国军队的营帐。

突然听到山上一阵牛角声传来,邱特骑兵掉头奔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奔到山脚下远远地集合列阵,摆出一副要迎击帝国军队的架式。

“吱~哑~!”

帝国军营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队重骑兵从里面飞驰而出,在营前五百步的地方排列成整齐的一行。

随后又奔出一队弓箭手,站到这队重骑兵的身后,弯弓上弦对准邱特骑兵的方向,压住阵脚。

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在这队军士的身后,帝国士兵们源源不断地从营中开拔出来了。

最先全是重骑兵部队,然后是弓箭手,步兵,最后是轻骑兵。

在营前的空地上,士兵们迅速按照平时的训练排列成战斗队形。

正中最前方是重骑兵部队,两翼是擅长于快速突击的轻骑兵。

正中稍后是步兵的方阵,方阵中间夹杂着一队队的弓箭手。

这是帝国军队六百年来纵横天下的标准阵形,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

在帝国军队布阵的时候,邱特骑兵并没有上来做无谓的骚扰,只是在远远的地方静静观看。

当阵形排列完成之后,杨思聪看着对面的一万余邱特轻骑兵,不屑地对左右道:“邱特人就只有这点部队吗?嘿嘿!还不够我们塞牙缝!”

有一个偏将忍不住道:“大帅,邱特人的力量是不是太单薄了一点!我觉得……是不是……”

没有等他说完,杨思聪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邱特人一直都在逃!难免会逃散!说不定这队人还是迷路掉队了,才撞上我们的。有什么好担忧的!何况只要我方稳扎稳打,还怕上邱特蛮子的当不成?”

还有两个将领本来想说什么,一见杨思聪这个样子,忙聪明地闭上了已经张开的嘴巴,不再吭声。

挥了挥手,杨思聪下令道:“擂鼓!全军前进!”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敲响了。

听到鼓声后,排在前面的重骑兵首先有了动作,骑兵们轻夹马腹,战马便向前缓缓走去。

步兵和弓箭手排着整齐的队形紧随其后。

两翼的轻骑兵也开始行动了,他们的行动速度要稍微快一点,战马一阵小跑,在帝国军队的战阵两端形成月牙形的突起。

整个帝国军队的庞大阵形开始向前移动,一个凹形的阵势向着那一万邱特轻骑兵压了过去,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即将吞噬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邱特骑兵排列在山脚下的一字长蛇般的队形,在强大的帝国军队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单薄、弱小,可是他们自己却好似浑然不知一般。

在帝国军队的强大压力面前,他们站得是那么稳当,那么从容,仿佛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杨思聪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看着远处的邱特骑兵,那样子就像一个要将猎物撕碎的狮子一样。

在邱特人那一边,看着帝国军队在大营前布好阵之后,开始向前推进,寒正天心里暗暗高兴。

昨天和江寒青商量妥当作战计划之后,他便赶着布置完了手下的任务,早早来到了这个山头上亲自指挥。

因为他和江寒青都清楚,今早对夏国军队的诱敌行动是否成功,正是今天这场战斗胜败的关键所在。

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交给手下来办,无论如何他都放心不下,所以坚决要赶来亲自指挥。

此刻眼见着将夏国军队的主力吸引出来了,诱敌行动初见成效,他的心里自然十分兴奋。

看着越来越近的帝国军队,寒正天冷笑了几声,转头对身边的副将道:“哼!看来夏国军队今天真的要上钩了!嘿嘿!”

副将欣喜地道:“是的!看来,夏国军队已经落入我们的掌心了。哈哈!大帅和江少主的计谋确实高明!”

寒正天摇了摇头道:“先也别太高兴了。敌人毕竟还没有真正落入我们的圈套。一不小心,就会鸭子飞走了。呵呵,晚餐泡汤!”

在左右的大笑声中,寒正天高声道:“好了!儿郎们,让我们把饵下足吧!出击!”

一声令下,早就排好突击阵势的邱特骑兵立刻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看到敌人向自己冲过来,杨思聪一挥手,全军立刻停止了前进,严阵以待等候敌人杀到面前。

按照传统,一旦邱特骑兵进入正面弓箭手的射程,迎接他们的将是铺天盖地的箭雨,然后是排列在正中的御林军重骑兵的突击。

眼看着邱特人快要冲入弓箭的射程,他们却突然分成了左右两支,舍弃了帝国军队的中军,向左右两翼的轻骑兵队斜着杀了过去。

邱特人的这一违反常规的举动,让杨思聪大吃一惊,忙问左右道:“邱特人这是什么战术?”

左右众将回应他的自然也是一片茫然。

就在中军众将无所作为的时候,邱特人的轻骑兵已经杀入了夏国军队的两翼。

在邱特人剽悍的轻骑兵面前,两翼多数由地方军队组成的轻骑兵队伍很快出现了慌乱。

只方刚一接触,邱特人的骑兵就在夏国骑兵中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些平时自以为勇猛的夏国骑兵,眼看着脸上涂着古怪油彩图案、眼露凶光、咬牙切齿、满面杀气的邱特骑兵冲向自己,简直吓得是魂不附体,胆小的人立刻掉头往后跑去。

留下来抵抗的,也是挡不了两刀,就被邱特骑兵斩杀于马下。

看着在邱特骑兵的攻势面前,自己手下那些人数远远占优的轻骑兵却如此狼狈,杨思聪不由怒火中烧,狠狠地道:“他妈的!地方军队真的是一群废物!”

浑然没有发觉身边那些来自地方的将领一脸不豫之色,杨思聪怒吼道:“御林军!御林军!给我派御林军的重骑兵出击!打垮这些该死的邱特蛮子!”

接到命令的御林军重骑兵立刻出动了,分别排列在左右两端的两个万人队首先行动了。

两个万人队,每队一万人分别向攻击帝国军队左、右翼的邱特骑兵杀去。

可是刚刚看到御林军的重骑兵出动的时候,从东面邱特人占据的山头上就传来了邱特人的号角声。

这是留在山头上通览全局的寒正天,在看到敌人阵势已经全部调动之后,所下达的撤军命令。

正在夏国轻骑兵队中蹂躏的邱特骑兵一听到这命令撤军的号角声,没有丝毫恋战的举动,立刻摆脱了夏国骑兵的纠缠,向着东边的山头飞奔而去。

看着邱特人在自己眼前逞威之后逃走,杨思聪简直是暴跳如雷,不停地辱骂着手下的军官,命令全军追击邱特人的败逃骑兵。

“大帅!派几只骑兵部队去追击就行了!何必非要全军出击呢?”

“大帅!邱特人败而不乱,我们不能盲目追击啊!小心上当!”

“大帅!我们的士兵都还没有吃早饭,不能追啊!”……所有的此类劝告的话语,换来的只是杨思聪更加恶毒的辱骂。

在已经失去理智的宦官统帅的坚持下,饥肠辘辘的帝国大军全体向东追击而去。

前面是急速狂奔的骑兵,后面是跌跌撞撞痛苦奔跑的步兵,帝国军队的阵形很快就变得散乱不堪了。

而逃在前面的邱特骑兵的行动却十分迅速,当追在前面的御林军重骑兵冲上小山包顶端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邱特骑兵已经奔下了山脚,到达沁阳河边,准备上船渡河了。

御林军的重骑兵怎么可以放弃如此好的追击机会呢,不等上司下令,士兵们已经自发地催马向山下奔去。

等到帝国御林军的重骑兵快要奔到河边的时候,大部分的邱特骑兵还没有摆渡过河。

看到御林军的重骑兵追击过来,已经登上船的寒正天忍不住心内的狂喜大笑起来。

向身边的副将使了一个眼色。

副将使劲挥了挥手,按照早前的计划邱特军中立刻发出一阵惊呼,来不及上船的人,也顾不得河水冰冷,立刻纵马入河,向东岸涉水逃去。

而靠在岸边的渡船也立刻撑离河岸,载着已经上船的邱特人向对岸驰去。

来到河边的帝国骑兵们发现唯一的过河的桥梁已经被彻底地摧毁了,而摆渡用船只也全部被邱特人划到对岸去了。

骑兵们这时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涉水过河追击,只好暂时停留在河边,等待主帅到来再说。

等杨思聪翻过山头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邱特骑兵在河中挣扎着像对岸逃去,而自己的骑兵在岸上驻足观望的场面。

杨思聪差点给当场气晕,怒吼着命令自己的手下赶快过河追击敌人。

手下的将领忙禀告道:“启禀大帅,河上的桥已经被破坏,渡船也没有!只能够涉水过河!”

觉得手下完全是一群废物的杨思聪狠狠地瞪着向他禀告的那个手下道:“你们这群笨蛋,真的是要气死我啊!那你们就涉水过去追击敌人,不就行了吗?就只会在那里贻误战机。”

“可是,大帅啊!河水冰冷刺骨,我军涉水过去很辛苦的,搞不好会冻坏士兵和马匹的!”

杨思聪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地脸上:“全是屁话!邱特人能够过去,你们就不能过去?别说了!叫他们赶快给我过河,务必全歼敌军!对了!叫他们顺便将那座什么城……哦!对了!将那座沁阳城拿下,到时候才准他们吃饭!”

没有人再敢劝阻这个暴怒状态下的太监统帅,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在心里咒骂这个家伙:“他妈的死太监,屁军事都不同。还不是靠给皇帝老头儿舔屁股起家的!操!嚣张个鸟啊!”

接到命令的骑兵们那里还敢迟延,立刻纵马跳下沁阳河中,向对岸冲去。

而辛辛苦苦在后面追赶的步兵可就更惨了。

本来没有吃早饭,跑了这么远的路赶上来,已经令这些步兵快要承受不了了,可是此刻在长官的严令督促下,还要跃下冰冷的河水中,向对岸游去。

一时间,河岸上下一片骂声。

“他妈的屄,还想不想让大家活啊!真的是要搞死大家啊!”

“操他妈!我才不下去呢!冷死在河中,谁来救我?”

“去他妈的死太监,他自己怎么不下马来跑一大段路,再到河里去洗澡呢!”

“就是!他妈的一个太监,算个什么啊!老子不干了!”……阵阵骂声传入杨思聪的耳朵,让他脸色一阵铁青。

在他左右的手下,有乖巧的已经偷偷向远处躲开,生怕他发起怒来找到自己发泄。

杨思聪听着河边那些士兵对自己的辱骂,咬牙切齿地道:“从御林军中抽调人手,组织督战队!不过河的,统统给我就地处决!”

他的命令迅速传达了下去,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督战队就迅速地成立并投入了工作中。

在督战队的胁迫下,无奈的士兵们只好跳入齐腰深的河水中向对岸艰难地跋涉过去。

一时间河里满是挣扎着过河的帝国将士。

与此同时,已经登上对岸的御林军重骑兵正准备展开对刚才败逃那群邱特邱特骑兵的追击,却吃惊地发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另外一只人数多得多的邱特骑兵队伍——大约有一万重骑兵,一万轻骑兵。

而早先的那只一万多人的轻骑兵队伍,也加入了这支队伍中。

惊慌的御林军重骑兵立刻排列成战斗队形,准备抵抗敌人的突击,同时飞速派人通知后方相关的情况。

可是出乎御林军骑兵的意料,邱特人的骑兵并没有乘着帝国军队半渡时实力分散、场面混乱的当口予以突击,而是呆在原地静静地观看御林军渡河。

似乎眼前这一切都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而在河对岸的杨思聪接到邱特人骑兵数量增加到三万的报告后,非但没有吃尽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得意洋洋地告诉手下:“好!我正愁找不到敌人呢!想不到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来得越多越好!我们一鼓作气歼灭他们,然后立刻飞马回京向皇帝陛下请功!哈哈!”

他兴奋地命令全军立刻突击渡江,准备与敌人大战一场。

在沁阳河东岸,江寒青正带领邱特人的五千重骑兵、五千轻骑兵躲在平原北端的山坡上的树林中。

白莹珏紧紧靠在他的身边,问道:“青!我们干么不趁敌人渡河的时机进攻他们?”

江寒青这时正一边将鼻子凑在她的鬓边,嗅着她的发香,一边用手在她的乳房上揉搓着。

听到怀里美人这样问自己,便答道:“呵呵!如果敌人渡河的时候突袭他们,自然可以轻松获胜!不过你看,他们没有过河的部队还有一半多。我们这时候进攻,这些部队怎么办?如果不想放掉他们,那我们苦战一场之后,还要涉过冰冷的河水去进攻他们,人数又不占优势,搞不好就会被敌人翻盘!如果不过河去打他们,他们可就跑掉了,改天又可以来进攻我们。”

突然加重了玩弄白莹珏只乳的力道,让她不禁轻声呼唤了两声,江寒青得意地看到两旁的邱特人投射过来羡慕的目光,方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等他们全部渡河过来。他们又没有吃早饭,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洗了一回澡,还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列阵对抗邱特人的骑兵。再加上我们这在南、北山头上埋伏的人马,你说他们死不死?嗯!”

说到最后,突然狠狠地一巴掌拍打在白莹珏的屁股上,发出清楚的响声。

白莹珏看到周围的邱特蛮子色咪咪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屈辱的快感刺激得她恨不得立刻脱光了衣服,接受江寒青的调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杨思聪的部队终于全部渡过了沁阳河,来到东岸列队完毕。

在这段时间里,先前上岸的部队可以说是饥寒交迫,饱受煎熬!

他们大清早的早饭都没有吃就跟在邱特人背后长途行军追到这里,中间过河在河里着实被冷了一把,爬上岸来衣服还是湿的就被迫站在寒风中,列队与邱特人对垒。

此时近一半的士兵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看着夏国军队全部上岸了,寒正天终于下令进攻了:“全军前进!”

随着他的命令,是一阵激昂的号角声,邱特人立刻开始行动了。

在号角声中,邱特人的骑兵派成密集的突击队形开始向帝国军队移动过来。

看着邱特骑兵的迫近,杨思聪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部队士兵的情况非常糟糕,反倒是兴奋地向左右随从道:“好了!敌人终于不逃了!哈哈!今天我们创造历史的机会来了,让我们打垮他们!”

当两军相距一里的时候,邱特人突然加快了速度,放开架式向帝国军队冲了过来。

当只方相距四百米的时候,帝国军队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了。

从帝国军队阵中洒出一片箭雨,冲在前头的邱特骑兵立刻倒下了一片。

可是在后面的人一点也不畏惧,继续往前狂奔,只方相隔的距离已经不够再放多几次箭了。

帝国军队疲惫不堪的骑兵们咬紧牙关拔出了兵刃,放开了战马的缰绳,冲杀出去。

大地轰鸣之中,两支铁流汇合在了一起,几万名骑兵在狭窄的空间中缠杀在一起。

帝国军队的骑兵人数虽然占据明显优势,但是大多数人经过一早上的折磨已经变得精疲力竭。

因而一时也不能压倒邱特骑兵,只是略占上风而已。

一时间人仰马嘶,烟尘滚滚,喊杀声、兵器撞击声震耳欲聋。

看着眼前的血战,杨思聪吃惊地发现自己的骑兵并没有占据想象中那么大的优势。

他立刻命令步兵准备出击,希望用步兵投入战斗,利用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彻底打垮邱特人的抵抗。

正在这时,从平原北边的山头上传来了邱特人的号角声。

这是江寒青看准时机,命令埋伏在平原两端山头上的两支邱特骑兵队伍出击的信号。

随着号角声,两队邱特骑兵分别从两边的山头上杀了下来。

帝国军队的将士们惊恐地看着这两支突然出现的邱特骑兵队——每支骑兵队伍看上去都有万余人的规模,都是轻、重骑兵各半的组成。

已经将全部骑兵投入战斗的杨思聪一时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看着这两支骑兵队分从南北方向,突破帝国军队所射出的箭矢阻击,杀将过来。

杨思聪所做的最后的努力,就是徒劳地用步兵组成一道防线试图阻止敌军的进攻。

可是在这两支邱特人的精锐骑兵面前,早已经精疲力竭的帝国军队的士兵们只是做了一点象征性的抵抗,很快就崩溃了!

邱特骑兵叫嚷着,轻易地突破了帝国军队步兵所组成的防御阵线,进到阵内乱砍乱杀着。

而阵前正在与邱特骑兵厮杀的帝国军队看到本阵被突破,立刻变得士气低落。

首先垮下去的是地方征召来的轻骑兵,他们的军心彻底涣散了。

无心恋战的骑兵,一个个调转马头向河岸奔去。

邱特骑兵在后面紧紧追杀着,砍瓜切菜一般疯狂杀戮着帝国的士兵。

顽强抵抗的御林军将士们最后也垮了!

在疲劳、饥饿、寒冷以及敌人的疯狂攻击下,顽强战斗到最后的他们也终于抵抗不住败下阵来。

帝国军队的一切有组织的抵抗都消失了,剩下的就是亡命的奔逃,以及邱特人无情的屠杀了。

杨思聪呆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生的形势的逆转,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他傻傻地骑着马停在那里,嘴里不断地嘀咕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失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理会他,连他的侍从、亲卫都抛弃了他,自行逃命去了。

杨思聪傻傻地骑在战马上,呆立在帅旗下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

无数的败兵从他的身边逃过,他都没有理会。

一个邱特骑兵呼啸着纵马奔来,当从杨思聪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手中的弯刀轻轻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终结在杨思聪的颈项处。

“刷!”

的一声,杨思聪的头颅离开了他的身躯飞到了空中,大量的鲜血从他颈项的空洞中喷出。

他那已经没有头的身躯,重重地从马上跌落到了地面上。

逃跑的帝国军士纷纷涌向冰冷的沁阳河,试图涉水逃到对岸。

沿途自相践踏而亡者,不计其数。

邱特骑兵跟在逃跑的帝国军士后面箭射刀砍,虽弃械投降者,也不能幸免。

冰冷的沁阳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成为了无数帝国军士的坟墓,能够活着逃过沁阳河的帝国军士微乎其微。

太平贞治五年冬,十一月初三。

帝国远征军——杨思聪部被全歼。

幸存下来的人不足一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守寨的军士,他们因为没有参与此次战斗而幸免于难。

参加当日战斗的十四万大军几乎全部战死在沁阳河边,主帅杨思聪失踪。

这场在大夏帝国历史上少有的极为惨痛的败战,在后来被称为“沁阳血屠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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