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老而弥坚

“聂大哥,那董凡的话,听起来确实不似作假。”云盼情扬鞭抽向马臀,紧紧追住纵马疾奔的聂阳,逆著迎面风声说道。

离开西董严村,聂阳就几乎没再开口,回到拴马的地方,说了一声快走,便向著孔雀郡的方向拼命似的赶路。

此刻,他才说道:“盼情,但凡善于骗人者,所说的话往往真多假少。董凡的话有几分可信我不敢断定,但至少有一句话绝对是在胡说。”

“哦?”云盼情的目光从见到董凡开始就有些迷蒙,此刻更是加了几分疑惑。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猛力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片刻后道:“他若真的是个懒人,你我也不会不知不觉著了他的道儿。”

云盼情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正自疑惑间,突然聂阳回身一掌打向她,阴气袭体竟是幽冥掌力。

她连忙伸手欲挡,本该感到十分诧异,却只觉心中一酸,刹那间竟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说不出的难过,明明想要招架的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眼见聂阳掌力隔著马距劈空而来,云盼情唔的一声闭上了双目。

不料那力道一触到她身体,便泄向了四周。

云盼情睁开双眼看过去,聂阳已经勒住了两人马缰,神情肃穆的看著她。

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中一慌,忙把舌尖抵在了牙关之中,用力一咬。

剧痛直冲脑海,这才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消散了不少。

聂阳这才道:“你想想看,懒人怎么可能学得会这种摄人心智的法子?”

云盼情蹙眉道:“这……这到底是何时……”

“想来就是和他说话之间。我一直避著他的眼睛,最后仍然发觉不对,否则刚才在那村中,我就已经把他杀掉了。”聂阳紧锁眉心,缓缓道,“不知为何面对那人我怎么也提不起杀气,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出村后这一路狂奔,让风吹的清醒了些,我才明白我也像清清一样被那人浑惑了心神。”他顿了一顿,说道,“看来要是与他四目相对听他说上一阵,还不知要被迷惑到什么地步。”

云盼情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难怪那家伙说自己从不逼良为娼,原来是靠这种手段。”

“无论如何,现在孔雀郡已经成了混乱不堪之处,镖队若是到了,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麻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再想找到邢碎影恐怕是难上加难。咱们快些赶路吧。刘啬董凡这一些人,不妨等到之后再说。”聂阳看云盼情面色渐渐正常,宽心不少,掉正了马头,继续策马前行。

云盼情心中有些恼怒,一边斥马跟上,一边回头遥遥望了那村落一眼。

心道,若是叫那董凡再落到我手上,一定二话不说先点了他的哑穴蒙上那双绿豆小眼,狠狠打上一顿!

“对了,他最后对咱们说,刘啬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是想叫咱们不要报仇么?”想到临走前那董凡说的话,云盼情还是有些疑惑。

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弟子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个死去的村中少女,惊声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个……那个姑娘是……”

聂阳有些沉痛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他这句话没有作假,那个姑娘就是死在董剑鸣手上。邪路的幽冥九转功如果熟练,女子脱阴而亡的全部阴元都会被采吸乾净,听村人描述的那姑娘死状,明显是新手强行运功不知节制的结果。武当玄门正宗,内功一路冠绝武林,如果董剑鸣真要学幽冥九转功,达到那种程度最多也只要两三个时辰。”

“他……看来真的是要找你报仇。”云盼情目光有些黯淡,似乎对聂阳身上越来越多的冤仇而感到有些悲伤,只是她落在聂阳后面,聂阳看不到她的神情。

聂阳的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很轻但很清楚的声音逆风传进了云盼情的耳朵。

“想找我的人,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往孔雀郡的路上再无其他波折,两人座下马匹都是镖队中数一数二的好马,尽管耽搁了半日行程,天还未昏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郡城门外。

镖队明天一天都不会离开,对于那边的事情聂阳倒也不太心急。

一路留心观察过来,并没有发现董剑鸣,多半是走了小路或是已经到了城内。

邢碎影既然让赵玉笛来此地落脚,显然不会料到镖队并没有切过此线而是改变计划停留一日。

这大概是邢碎影唯一计算不到的变数。

不过从另一个方向来考虑,极乐佛所透露的讯息如果是邢碎影刻意而为,那在解释了魏夕安会轻易被擒住的同时,也说明了邢碎影想把聂阳引诱到孔雀郡来。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不会让镖队彻底离开控制的聂阳就自然会让镖队也随之改道到此。

但不管情况是哪一种,邢碎影都一定会来。

这也是聂阳斟酌许久后仍然决定让镖队往这边前进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这三个字,已经刀刻斧凿一样的留在了他心底最不可能被碰触到的地方,一直的疼痛著。

而相对于邢碎影,刘啬这个名字,已经仅能激起他的杀机而已。

他的功力已经进步了很多,这一次,他不会再看著邢碎影悠闲地离去。

绝对不会!

云盼情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在城门下来后说什么也不愿再上去,聂阳也只好跟著下马,一并往里走去。

比起之前经过的市镇郡城,孔雀郡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

丰州本就富饶,孔雀郡又处于交通紧要所在,尽管规模在丰州六郡中仅陪末座,却已是中州西部各地无法比拟的繁华。

四周城墙高大光滑,云盼情跑去墙边仰头比了一比,笑著摇了摇头,以她的轻功,想要直接攀上这面城墙也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往来贸易的商客鱼龙混杂,因此城门的检视也分外严格,看到聂阳二人身上的配剑,那官爷颇有些为难得皱了皱眉。

时下朝廷并不禁武,反而大肆拉拢江湖人士为己所用,所以官差也不敢太过阻拦,保不齐今日眼中的大盗,就成了明日自己的上司。

听那官差废话几句,进到城内,倒真如进了一片花花世界,大可称得上车如流水马如游龙。

四下随处可见红墙碧瓦深宅大院,正街一眼望去遍地商贩满目人潮,就连一条条偏巷也是川流不息。

郡城之中虽不致摩肩接踵,却也足以张袂成阴。

聂阳平日极少到这种大地方,见到这么多寻常百姓,不免下意识的把腰侧的长剑用衣襟罩了一罩。

云盼情倒是对这地方相当熟悉,一边领著聂阳往里走去,一边笑道:“师伯那时候老逗我,说我要是能攀上那个城墙,轻功就算可以出师了。结果我刚才过去比了比,心里还是没底。”

聂阳随口问道:“你见人攀上去过么?”那面城墙聂阳刚才大致估计了一下,全力施为如果不在最光滑的那一段出岔子大概能够上去,不过勉强得很。

要想毫不费力登顶,他见过的人里也只有凌绝世薛怜等寥寥数人可以办到,就算算上听闻过且所听基本可信的人,两只手也就可以数完。

不过他相信谢清风和谢烟雨两位楼主应该可以办到。

云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亲眼见过上去的可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都忙得紧,没有人有空过来爬墙给我看。不过我猜燕师姐一定做得到。”

“你很喜欢你燕师姐么?”并不是什么正式的问题,聂阳四下注意著任何可疑的情况,口中随意的找些话题罢了。

云盼情却很认真的回答道:“嗯,在这世上,燕师姐是我第二喜欢的人。所以……唔……我到现在还讨厌我师姐夫。”

聂阳侧头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女大当嫁,你师姐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你该高兴才对。”

云盼情闷声闷气的说道:“都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于礼教世俗,最后还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和那些千金小姐又有什么分别?”

转过弯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鸿禧客栈门外转角处竖著的三家镖旗,聂阳扯了扯云盼情的衣袖,拉她转了方向,不然她肯定直奔著那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儿而去。

对于那些聂阳完全不知道哪里好吃的东西,她似乎有无止境的需求。

“走吧,明日闲下来,我请你吃。”看她一副挪不动步子的样子,聂阳无奈的笑了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云盼情答应得非常迅速,迅速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这句话。

两人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鸿禧客栈所处的那个街角,便宣告停止。

与另一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况全然不同,这条也不算小的街道上几乎已经没了寻常百姓。

有几个大胆的,也只是远远地躲在巷子里偷偷瞄著。

鸿禧客栈的掌柜哭丧著脸躲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二身后,满脸的晦气。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里虽然还没有人死,但不论谁也看得出,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门口并没有见到镖队中的众人,只有两个镖师远远地站在客栈内的角落在向外张望。

他们所望著的,是七个陌生人,六男一女。

男的都是四十岁上下,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类,女的用面纱盖著面目,看身形打扮,却和当初的田芊芊有八分类似。

其中两个男人已经挂彩,一个胸前带著近尺长的血口,伤口倒并不太深,另一个却已经断了一只手腕,用腰带紧紧扎著胳膊,面色惨白却一声不吭只是站著。

除了这七人之外,远远地另一端转角还有一个年轻人满面焦急的在张望,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七个人都死死地盯著客栈的门口。

那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也很好看的女人——薛怜。

她的弯刀还在鞘里,她白玉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握著刀鞘。

慕容极和鹰横天坐在厅内的方桌边,悠然的喝著热茶,自顾聊著什么,厅内那少数的几个人里,只有柳婷一个人带著复杂的情绪看著门口的薛怜,其中的羡慕、自卑、不甘很难说哪个更多。

薛怜看到聂阳,一直平淡无波的娇颜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平添七分动人,柔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话中隐隐透出全然不把门外七人放在眼中之意。

聂阳走上去道:“嗯,得回来了。怜姐,这是怎么回事?”

云盼情也握住了腰侧剑柄,从侧翼全神贯注的盯著那七人的一举一动。

那六个男人的长相都可以说是平常,只有一个脸上带著难看的伤疤,但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那蒙著面纱的女子尽管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示人,却依然让人视线与其一对就觉通体生寒。

薛怜瞥了门前众人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看武功路数倒像是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大盗,只可惜武功太差,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胸前中了一刀的汉子嘴角一阵抽搐,走上两步,猛的一拳捶在自己伤口上,额头顿时布满汗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忍下刚才的讥刺,这才对著聂阳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不知这位是否就是聂阳聂少侠?”话音还有些微颤,可见刚才那一拳著实不轻。

聂阳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那蒙著面纱的女子这时才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低沉,与她苗条有致的身材大不相称,“聂阳,我来找我徒儿。”

聂阳心中一动,道:“龙十九?”

龙十九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旁边一个粗壮男人皱眉道:“十九!忘了爷怎么交代的了么?”转头对著聂阳道,“少侠,如果田小姐确实在您这里,能否让我们见上一面?刚才那两个弟兄有些冲动,冲撞了那位女侠,我在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那位女侠海涵。”

“呸,一个黄毛丫头,女什么侠!我就不信这个邪!回头爷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著就是!”一个肥如圆球的秃头胖子暴躁的大吼一声,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飞掠过众人头顶,双手成爪直冲向薛怜,“老子不信就制不住你一个女娃娃!”

薛怜微勾唇角,右手一勾,一阵绵和内力把聂阳向后推开两步,也不拔刀,左腕一旋,纤纤玉手竖掌为刀,展臂切向那胖子颈侧。

这一掌看来极慢,所攻的位置却极为精妙,恰好是那胖子双爪招数力道一旦用足后唯一无法自救之处。

不料那胖子圆滚滚的身体骤然一颤,人在半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周身上下同时打出了数十点青森寒光,无声无息的飞向近在咫尺的薛怜。

而那双肉爪,依然带著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著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薛怜拔刀的声音。

刀光仅仅一瞬就如月色般铺开,在那一霎之间,那个胖子的眼前看不见薛怜,也看不见薛怜的刀,他只看得见一片带著寒气的白色光芒,遮天蔽日的向他涌来。

突然,那胖子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像一个被人抛出的皮球,重重地砸在了街对面的墙上,一阵轰鸣,那砖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简直如同雷霆重炮轰击一般。

这一下虽然伤得不轻,却让他避开了薛怜带了杀机的一刀。

这当然不是轻功,数遍天下七百四十二种身法,绝没有任何一种可以人在半空依然向后退得如此之快。

那胖子是被人扯住了后颈丢了出去,而那个人就站在了薛怜面前。

他不是那七个人中的一个,而是远处那个少年在等的人。

古铜色的脸上有很多细碎的疤痕,眉角上那一道刀疤更是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相,他的胡子修得很整齐,下巴很宽,双眼并不大,却带著润泽的亮色,一看便是神光内敛的内家高手。

他的服饰十分简单,用料却是上等,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翼州祥福瑞的御供名品。

这些事聂阳虽然不懂,鹰横天却是懂得,他面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起身便要过来。

这时,那个男子开口道:“这位姑娘,我的兄弟发了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姑娘就当看田某这张老脸,饶他一条狗命。”

听起来,这人竟和薛怜见过。

聂阳已经隐约猜到这人是谁,感到有些头痛。

看了看云盼情,却发现小丫头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来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田爷!小姐就在里面!干什么对他们这么客气!”

“田爷,小的这就去放上号炮,就算踏平了这间客栈,也要把小姐救回来!”

龙十九也恨恨道:“田爷,小姐是我的徒儿,你能忍我不能忍,她就算武功高强,我就不信她吃饭喝水穿衣睡觉都能防著我的手段!”

聂阳低低叹了口气,来人果然就是田义斌,田芊芊的父亲。

不说别的,单说刚才拉扯胖子救命那一下,就能看得出这些年来的江湖传闻有多么离谱。

仁庄全靠门人保护云云实在可笑,恐怕这位庄主才是仁庄里武功最高的那个。

田义斌轻轻挥了挥手,街心那六人才硬是忍住不再开口,其中两个回身去看那胖子的情形。

“薛姑娘,南宫楼主近来可好?”田义斌退后两步,刻意让出了一个足以安心的距离,才开口寒暄。

薛怜缓缓把弯刀插入鞘中,微笑道:“我和小星也有多时未见,不过想来还是那个样子。”

田义斌哈哈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现在也难得出来一次,这里的事儿了结了,我便去看看他,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我仁庄里的大锅菜粥是什么味道。”

薛怜道:“想来他也是不会忘的。田庄主,你这次带这么多人出门,想必不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田义斌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我那不听话的三闺女,整日里给我找麻烦,就没有个能让我清闲的时候。薛姑娘,看在我这张老脸份上,请让聂少侠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聂阳颇有几分尴尬的在一边抱了抱拳,露出惯用的和煦微笑,道:“不敢当,在下聂阳,见过田爷。”

田义斌目光一转,迅速的扫过聂阳全身,那锐利的眼神让聂阳一阵不自在,但还是没有回避,直视著他的双眼道:“令嫒确实就在此处,田爷请稍待,我去带她出来。我们行镖在外,不太方便叫您的人都进去,还请谅解。”

多日和镖局那些人打交道下来,聂阳这些套话已经说得十分熟练,其实他也只是不愿让田义斌带人进去,一旦出了纷争,在这边也好解决一些,免得牵连到本就已经十分不快的两个正经镖头。

没想到田义斌摇了摇手,沉声道:“先不用,我想先和你谈谈。”

他回头对著那些人道:“你们先跟著小何回去,我在这边办完正事就去找你们。”

“田爷……”龙十九还想说什么,却被田义斌摆手堵了回去,只好跟著离开,临走还回头颇为怨毒的瞪了聂阳一眼,让聂阳颇有几分诧异。

虽然并不太安心,但此刻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了不少信心,聂阳和田义斌径直上了二楼,在最外侧的临街房间里坐下。

“不知田爷特地找我,所为何事?”田义斌坐下后便一直看著聂阳,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让他心里一阵忐忑,便先开口问道。

田义斌长长叹了口气,向后靠住了椅背,露出一副颇为无力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道:“我这人说话,一直都不太会绕弯子。坦白说,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能查到的事情尽我所能得查了一遍。”

“哦?”聂阳微微挑眉,等著对方的下文。

“你是南宫家旁系聂氏后人,在杜远冉那里学了十几年功夫,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行走江湖后杀过十四五个淫贼,不过一直隐姓埋名,也没留下多少名气。”

聂阳缓缓道:“我本就不是为了出名。”

“找到第一个仇人后,你却娶了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镖局。这次走镖,我猜的不差的话,也是为了报仇而已。”

聂阳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热茶。

“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那么,我想问你,当你的仇报了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时候要做什么?”田义斌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

聂阳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发现无从说起,邢碎影死后,他应该做什么竟茫茫然全无头绪,他只好按此前和董诗诗闲聊时的话说道:“那时我也没什么可做,找个地方住下,做个山野匹夫便是。”

田义斌哈哈一笑,沉声道:“傻瓜,你以为这江湖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今天你可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将来你的仇人难道不会么?多少自称金盆洗手的人最后不一样被仇家杀的鸡犬不留,你难道不知道么?你有一身好武功,你的家人呢?像你这种人竟敢妄自成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聂阳有些微恼,淡淡道:“我今后如何,应该用不到田爷操心吧?”

田义斌听到这话,却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本你和我确实没有关系,现在呢?”

聂阳心中一颤,面上有些变色。

看起来,田义斌果然已经知道了田芊芊的事。

“唉……”田义斌半闭上眼,缓缓道,“我三个女儿,只有这个芊芊,让我最没有办法。她一直恼我,觉得她娘是因为我才去世的。的确,我一个粗人,对女人是有些不放在心上,所以阿青死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芊芊这几年给我惹下无数麻烦,我知道,她都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她竟然……”

聂阳踌躇了一下,说道:“田爷,你听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田义斌缓缓道:“我已经老了,走不动江湖了。但江湖那些破事,我却想不知道也难。芊芊离家出走,光说了一个要替天行道,我就知道,她已经成了天道的人。那时我就开始找她,天道那种组织,从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赞成的,尤其是那些容易冲动的年轻人,更是离他越远越好。可惜天道组织太过庞大,我的仁庄里想必也有人潜伏,所以一直都是有芊芊的消息,却总是差一步找到。我大致能猜到,他们想利用芊芊,来让我对付什么人,所以更怕芊芊因此遭了不测。”

聂阳心中暗想,当初的确要是一念之差没能挽回,田芊芊真的就已经难堪无比的脱阴而亡了。

“结果竟然被我发现,又是你们狼魂和天道之间的那些事情。”田义斌皱了皱眉,沉声道,“后面的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你们落脚的地方,我也是昨天才找到。”

聂阳微笑道:“天道的人告诉你的么?”

田义斌却摇了摇头,“不,这种借刀杀人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纵然他们其中有人会做,却一定不好意思对我说。告诉我这些事的,是摧花盟的人。”

“摧花盟?”

“嗯,那人的消息是怎么来的,他宁死也不肯说,所以我来的时候本也只是将信将疑而已。我那些人性子暴躁,想进来看看,没有等我,想必是和薛姑娘起了什么冲突,才有了刚才的事。”

“想对我说的,只是这些么?”聂阳疑惑的看著田义斌,不清楚他把这些和盘托出是为了什么。

田义斌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

他有些得意又像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并不是呆子,我不管那些人有什么用心,我只是来看我的女儿,仅此而已。”

聂阳也向后靠住了椅背,也有些自嘲的笑道:“可我已经对你的女儿做过了什么,你能这么平心静气么?”

田义斌喝了杯茶,有些无奈的说道:“她还活著。在江湖上中了圈套的人,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过等你报完仇之后,我想我还是会来找你的。”

聂阳看著他道:“不必,到了那时,我自然会登门拜访,为做错的事做一个交代。”

“好!”田义斌扬眉道,“敢作敢当才是男儿本色!只可惜此时无酒,不然我一定和你做个君子之约!”

聂阳笑道:“约定的话,不一定要有酒才可以。”

“说的是。”田义斌的脸上泛出一层红光,道,“那我田某人就和你约定,这次咱们两家之间的一切事宜,在那时之前都搁置不谈。到你登门拜访的时候,咱们一并清算。”

聂阳点了点头,道:“一定。”

田义斌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咚的一声放在桌上,露出颇有几分复杂的微笑,起身拍了拍聂阳的肩膀,“记得咱们的约定,随便丢了性命的话,可就成了言而无信之徒了。”

聂阳心头一颤,隐约明白了什么,心头一阵暖意,想开口但不知从何说起,这时田义斌对著他微笑道:“现在,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女儿了么?”

问清了田芊芊的房间,聂阳先进去把董清清带了出来,田义斌进去的时候,聂阳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挂著一抹明显的苦笑。

一见了聂阳,董清清就焦急的问道:“聂郎,诗诗她……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聂阳摇了摇头,道:“剑鸣把她也带来孔雀郡了。看起来,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一阵。”

董清清面带愧色,细声道:“剑鸣他……他实在是不懂事,聂郎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聂阳拍了拍她的背,微笑道:“等他知道真相,自然就没事了。”

他虽然这样安抚著董清清,心里却知道董剑鸣既然肯横下心抛开武当内功去练幽冥九转功,必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再加上董凡恐怕火上浇油的用了些迷心惑智的法子,以后和这小舅子,恐怕免不了闹上一场。

而且若他真的心智逐渐混乱,董诗诗和他一起更久一分,就更多一分危险。

定力不足的人被那种阴虚欲火一冲,哪里还记得住什么伦理纲常,真要一个冲动,犯下了滔天大错,他董剑鸣一死以谢天下倒也罢了,董诗诗哪里还有颜面活在世上?

幸好如果没有意外,董剑鸣此刻应该还没到达,聂阳想那田家父女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上多久,便先行去找到了鹰横天。

鹰大人果然不负所托,中北六州尽归北严侯管辖,不过一炷香功夫,孔雀郡六方城门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见到有腰上别这杏黄剑穗八卦剑坠长剑的年轻男子进城,便找人盯住后速速回报。

而城内二十六队巡哨衙役也在之后接到了同样的指示。

这样大的一座郡城里,这种方法显然比起自己独立大海捞针要好得多。

董剑鸣若是还记得武当剑在人在的规矩,就总会被找到。

至于隐藏在城中的摧花盟和可能已经到了的邢碎影,聂阳则另有打算。

但聂阳没想到的是,官差办起没油水的差事并不那么可靠。

毕竟北严侯的腰牌并不能给那些官差带来多少银子,而城中那远近闻名的洗翎园,每年都要上下打点不知多少岁贡。

洗翎园的马车,在孔雀郡从来没有人检查过,一来一家窑子外送几个窑姐儿喝喝花酒,能惹下多大麻烦?

二来随便检查万一惹到了哪家大人的相好,枕边风随便一吹,怕是就被打回家做农民去了。

所以那香气袭人的花簇马车一直开到了洗翎园后院,也没有一个得到命令的官差多看了那车一眼。

那剑稍有点见识的一听就知道是武当弟子所佩,武当弟子又怎么会随便坐上了妓院的马车?

但董剑鸣却就在里面。

一脸阴沉笑容的刘啬和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的董诗诗,也都在里面。

很快,三人就都进到了洗翎园北苑观星楼顶层大老板的私用住处之中。

董凡对下人调教的很好,两个帮忙的龟奴从头到尾没有问一个字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刘啬小声说了句话后一齐点了点头。

摸索著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刘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聂阳此刻就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刘啬现在的样子。

算起来也不过四十余岁的他,已经变得犹如古稀老人一般瘦骨嶙峋满面皱纹,一双盲目看起来狰狞无比,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包著皮的骨架。

董诗诗已经看过他很多次,现在看到,依然会心中一阵恶寒。

但她怎么想刘啬并不关心。

瞎子是真正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除了相貌之外,更让董诗诗奇怪的是刘啬的双腿之间,那条陈旧的破裤子里,就像是竖了一根铁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那样撑著隆起一块。

董诗诗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并不知道那是残缺的幽冥九转功最终必然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只是认为这个可怜的老头病了,想到这里,她心底甚至有些同情。

说起来这也算是该叫一声叔叔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董剑鸣也全然不是前些时日里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彷佛能挤出墨来,一双眼睛里红丝密如蛛网,他一进屋内,就拿著一本小册子不停的看著,手指在书脊上捏的死紧,恨不得把他捏断似的。

刘啬在床上养神似的歇了一阵,咳嗽了两声,嘶哑著嗓子低声道:“我的乖侄儿,你怎么不作声?”

董剑鸣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别的好说。”

刘啬干笑了两声,“我一早就教给过你,这破功夫不能毛躁,你看看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却偏要就地试试。啧……一个整天才等到那一个姑娘,还被你活活搞死了。你又不肯让我碰你姐姐,你这是要我的老命么?”

“你敢碰我姐姐,我现在就要你的狗命!”董剑鸣话音中满是戾气,已经完全没了武当名门大派的风范。

刘啬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到了这里,你就算求我碰,我也不乐意。董掌柜手下美女如云,我安心的很。”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敲门,伴著一个出谷黄莺般的悦耳女声:“大老板的客人是在里面么?”

董剑鸣的气息变得有些凌乱,他收起手上的册子,过去打开了门。

屋内随即飘进了一朵粉云,一个盛装女子娉娉婷婷的施了一福,柔柔道:“奴家秋羽,来伺候刘爷。”

翎羽雀无,洗翎园各色名花名号便是级别,除却那寥若晨星的几个花魁,其余女子均按品性才貌分为了四等。

这女子既然叫做秋羽,便已经是这里的次级。

这些规矩董剑鸣听董凡闲聊时说过,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菱唇红艳欲滴,秀目盈盈似语,乌发如云,巧耳琼鼻,身形虽然娇小不合高挑健美的时下之风,却细腰丰臀,酥胸饱满,身段凹凸有致,一双金莲舒掌可握,举手投足尽是妩媚,款款站定便抖落一身风情,想必要不是脸上有那么几点胭脂也没能遮去的黑痣凌乱了面相,现下她恐怕就叫秋翎了。

被这么直勾勾的看了一看,秋羽恰到好处的微微侧脸,含羞带怯的飞上两抹红晕,娇声道:“这位便是刘爷么?”

董剑鸣正是少年英挺之时,面容又随了彭欣慈多些,自然是俊朗的很,风月场上遇到这样的客人,自然也是好事。

只可惜董剑鸣立刻收起了炽热的目光,冷冷指了指那边床上,道:“你认错了,那才是你的刘爷。”

说罢,他立刻抱起了董诗诗往旁边的另一间屋子去了。

秋羽的笑容在看到刘啬后骤然有了一丝僵硬,声音虽然婉转娇媚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您就是刘爷?”

大老板特地交代好好伺候的客人,难道一直就是这副模样?

那为何之前那些姐妹都一副又爱又怕的样子,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威猛过人的壮汉,抢著揽了下来。

但既然来了,总要做好。

看刘啬点了点头,秋羽便走去坐在了床边,顺手把屏风拉来挡在床前,玉手一挥撩落了床幔。

时辰才近黄昏,天色仍亮,这样一来床上才有了昏昏暗暗的暧昧之感。

结果刘啬这时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那一双被挖去的双目,只吓得她低呼一声,险些摔下床去。

“怎么?害怕了么?”刘啬沙哑著说道,胯下扭曲的欲望在听到这女人声音的时候就已经高涨起来,听到女人的恐惧,他只会感到更加兴奋。

大老板的客人,就算是个长满了脓疮的乞丐,秋羽也不能皱一下眉。

她定了定神,立刻做出了一串风铃似的娇笑,带著一身的香风软绵绵的靠了过去,一只小手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放在了刘啬隆起的股间,甜腻腻的哼道:“刘爷……奴家确实是怕了。一眼就瞧见您这威武的金刚棒儿,怕的奴家连腿窝儿都软了,您摸摸,奴家的这里都出汗了。”

柔声腻语中,她拉起刘啬乾巴巴的手就放在了领口那一片撩人的白皙之上。

青楼女子所穿衣装,大多将露未露,她今日这一身淡粉水罗裙,颈下便开得恰到好处,既能隐隐看到一道白腻深沟,又难以得窥两旁雪峰概貌。

刘啬的手放在那里,正摸上她双乳之间微微汗湿的那一小片胸脯。

“唔……”刘啬满意的哼了一声,这女子相貌如何他一个瞎子自然是毫不关心,而胸乳腰臀这些地方反倒是他重视之处,此刻手掌放在颈窝下方,掌沿就已经可以感到女子光滑的肌肤向外隆起的感觉,可见那一对白兔之肥美。

“刘爷,您的手好热啊……”秋羽耐著性子娇哼著开始扭动,让胸口的肌肤摩挲著男人的手掌,放在胯下的小手已经开始摸索著去拉腰带的活结。

她想得到也简单,赶紧让这瞎老头子出了精泄了欲,她也好赶紧交差溜之大吉。

虽然裤裆里那根棍子坚硬如铁,不过阅人无数的她自然是不信这样一个乾瘪老头能有什么御女之能。

想来拢著手指帮他搓上几下,他也就该泄了。

刘啬在洗翎园里玩过了百人有余,对初见他的女子会有什么心思了如指掌,阴森森的一笑,枯瘦的手掌直接钻进了秋雨的领口之中,用力捏住了她一边酥胸。

那一团软肉果然丰满无比,手掌张开也只能拢住一般,乳头方圆松软如浆嫩滑似蜜,手指稍一用力就像要陷入其中一般。

顶端那一颗艳红樱桃软塌塌的伏在那里,粗糙的指肚在上面一划,就在一阵颤抖中变得硬挺起来。

“唔唔,刘爷,您捏痛奴家了……”秋羽撒娇般的呻吟一声,手腕一坠,已经把刘啬的裤子拉下半截,灵活柔滑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住了高翘的棒儿,来回抚摸。

这一摸让她心头突的一跳,这根热力逼人的阳根,竟粗大到无法握拢,比隔著裤子所感觉到还要威武几分,那肉皮包铁一般的坚硬,也让她心尖儿上一阵发酸。

这瘦巴巴的糟老头子,竟……竟比上次来的那个参将还要雄壮!

秋羽舔了舔丰润的红唇,胸口被不住挑弄,口中一阵燥意,竟有几分情动。

“刘爷,您真厉害,比那些二十多岁的后生,还要强壮呢……”她吐气如兰的趴在了刘啬胸口,一对丰乳贴著男子胸膛来回磨蹭著。

手掌在那根棒儿上揉了几下,她就已经知道这不是靠手口能应付的主儿,只好绝了别的心思,轻轻拉开了裙带。

刘啬也不多话,只管不停上下其手,裙衫被他弄得凌乱不堪,香肩毕露,亵衣也被拨到一边,弹出了一整个又圆又大的白嫩乳瓜。

那玉瓜被刘啬托住送到嘴边,一口便吸住了顶端花蕾,咬舔吮含轮番动了起来。

“爷……您弄的奴家心肝儿都酸了。嗯嗯……”她侧卧在刘啬身上,口里不断地发出绵软甜腻的呻吟,像是被弄了弄乳尖,就已经春情泛滥似的。

刘啬自然不会被她这种小伎俩骗到,依然只管在她裸露的那只玉乳上亲吻不停,一手缓缓滑倒她的小腹,压住了丹田下侧,暗暗地把一股力道送了过去。

“嗯……唔?”这一下娇啼才有了几分货真价实,她只觉得一股热气酥酥麻麻的游进了四肢百骸,一点点的把一种奇妙的感觉引导向她的腿间。

“爷……您不想要奴家么?”秋羽实在是不愿耽搁,索性轻声哼著主动求欢起来,心道反正是个瞎子,做出一副矜持样子也讨不了喜。

刘啬在她乳头上用力一咬,听著她娇声呼痛,笑了起来,双手一圈,一把把她抱上了床。

秋雨咯咯娇笑起来,裙子滑下露出了一双圆润纤细的小腿,那双白生生的腿交错一蹬,一双绣鞋已经坠到了床边地上。

没想到这瞎子乾瘦乾瘦的,力气却这么大。

秋雨咬了咬嘴唇,眼睛变得有些湿润起来,也许这位刘爷真的十分威猛也说不定。

她滚到床里,怕刘啬寻她不到,舒臂摸著他的脸颊。

刘啬顺著她的胳膊一个翻身,就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她丰腴软嫩的身子上。

这回刘啬不再慢条斯理,双手向上一提,裙裾直上至腰,为了方便里面再无别的下裳,一下便让娇躯半裸。

目不见物之人往往听力触觉都会比旁人敏锐的多,刘啬枯手贴著她丰满的雪股向里一探,就像指尖长了眼睛一样,三根手指同时钻进了秋羽柔嫩的蜜穴之中。

这一下进的突然,膣口不过稍有湿润,秋羽嘤咛一声把小嘴凑向了刘啬的耳朵,轻轻呼著热气娇滴滴说道:“爷,您慢些,奴家的小穴涨的慌……”

刘啬却不管不顾,三根手指微一并拢,在那艳红的阴门外浅浅进出了几下,便用力向里挖去。

秋羽到也不愧是洗翎园的羽字辈,就那么几下扣挖的功夫,软乎乎的穴口就一阵哆嗦,淌出了一汪滑腻的清流,手指向里之时,她不但已经不痛,反而软绵绵的啊了一声,说道:“爷,您好厉害,您一碰,奴家骨头都酥了,要是……要是流了一床骚水儿,您可不许笑话奴家。”

说到那些下流词儿时,她总是会把那绵绵软软的江南腔调刻意顿上一顿,她知道男人喜欢听这个,也乐得去说。

只是这些取悦男人的手段,现在都不是刘啬想要的,他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带著若有若无的微笑,手指只管戳在秋羽穴心里面,一下一下挖著。

每一下用力,都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像一条冰线,在女子体内最为娇嫩的软肉上轻轻一搔。

开始秋羽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几十下过去,竟觉得全身都变得越来越热,双乳之内鼓鼓胀胀的好不难过,竟真的有些动了春情。

感觉到肥美的穴腔子里逐渐充盈了温热的淫汁,刘啬才满意的加大了笑容的弧度,这些小浪蹄子都不是寻常女子,一个个看似春情无限,桃花源地轻轻一采便会滑不留手,其实花心早已和铜墙铁壁一般,一夜就算连著和七八个男人颠鸾倒凤吃下一肚子阳精,也不会轻易泄了阴元。

比起采吸寻常女子,自然要多费一番功夫。

“爷,您那手指,别那么动了成么?奴家要吃不住了……”秋羽自然也不愿轻易搞得自己骨酥神迷,倒不是不喜欢那种滋味,而是一旦彻底快活了,今晚这一夜怕是也做不了下一次了。

她又不是花魁和翎字辈的美人,可没那种清闲命。

刘啬笑道:“怎么?怕爷酥了你的骨头么?无妨,凡是伺候我的,这一晚都不用再去接客。你只管放下心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这一晚过去,恐怕她要有三四天也碰不得别的男人了。

秋雨顿时喜上眉梢,扭著水蛇似的白腰在刘啬身下把裙子褪了下来,解开亵衣丢到一边,一面耸著肥臀迎凑著刘啬的手指,一面主动挺著丰乳送到刘啬另一只手中,“有也这句话,奴家今晚就是您的了,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便是。”

刘啬在那乳峰上揉了片刻,一转身倒趴在了她身上,头面对著她的股间,手指依然不紧不慢的挖著。

秋羽个子娇小,那条粗硬长黑的巨根,便恰好落在她面前不远。

“爷,您的真大,啊呜……呜唔……”秋羽哼著鼻音半真半假的赞了一句,朱唇一张,便把紫红的巨大肉菇,轻轻含在了口中。

也亏著她唇形饱满,不是什么樱桃小口,否则单是把这一个头儿收纳进去,就难如登天。

她们这些姑娘货真价实的本事第一道要学的,便是这口淫舌戏之法,床上功夫本也是她们定下级别地位的依据之一,秋羽位列次级,嘴上功夫自然不差,横凑到棒侧,一点粉嫩舌尖灵巧无比的舔在男人肉茎各处敏感所在,每一处都是左右拨弄一番,再轻轻一吻。

吻遍了全部脉络,又把整条丁香贴在阳根底部的大筋之上,一路向上舔去,到了会阴也不停下,直到整张小嘴吻上了刘啬的肛口,才用舌尖打了个转,轻轻刺著男人的屁眼。

刘啬舒畅的打了个颤,肉棒在柔滑的掌心之中又胀大几分。

秋羽握著那根巨棒上下套弄,舌头在男人臀后挖掘著滋滋有声,含糊不清的说道:“爷……爷……奴家被您抠的……抠的都要没了魂儿了……”

刘啬用中指探了探花心,那里虽然春水潺潺,却还没有半分女子极乐之态,至于那随著抠挖一下下紧缩的嫩腔,洗翎园里怕是随便哪个姑娘也做得到随心所欲。

刘啬车行劳顿,也未曾沐浴,臀沟里自然谈不上乾净,一股股臭气扑面而来,但秋羽自然没得资格嫌弃,反而不得不连连啜吸服侍,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愉悦满足的呻吟,“爷,您舒服么?要不要奴家再舔的深些?”

洗翎园中翎字辈以下的那些女子,只要买卖成功,便什么也可做得,这种舔肛钻穴,简直不值一提。

刘啬却对这些花头兴致不高,内息到处觉得女子娇躯之中已经聚阴有成,便直接翻身躺了下去。

“爷……奴家做得不好么?”秋羽愣了一下,看著男人老态龙锺的脸庞,一阵不解,平时那些男人一被她如此伺候,总是要先在她的口中泄上一次的。

“你做得很好,来吧,爷想弄你了。自己上来。”刘啬双手枕到头后,暗暗地开始调动内息。

秋羽媚笑著说道:“好,奴家这就来伺候您。”口中说著,一条玉腿已经跨过了刘啬身上,半跪在床上咬著下唇,扶住了那根巨柱,用湿淋淋的花蕊缓缓凑了过去。

那肉龟比起刚才竟又火热了几分,在她的淫唇外来回一蹭,竟磨的她一阵哆嗦,她连忙扒开那条红润阴沟,娇喘吁吁的往下坐去。

“啊!……啊啊……爷的……大家伙,进来了,真……真热,真粗。爷,您好厉害。唔啊……啊啊……”她慢慢扭著腰肢把整根肉棒一寸寸吞了进去,嘴里也卖力的开始发出阵阵淫叫。

这床上春音刘啬听来全无感觉,隔壁的董剑鸣却听得浑身火热。

若是童子,倒也还好,偏偏董剑鸣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在先,昨日又享受了采吸淫乐之趣,此刻想到隔壁房中两句裸躯纠缠翻腾的情形,只觉得胸中越发烦闷。

侧眼看见董诗诗,却发现姐姐的脸上也越来越红,骤然明白姐姐已经嫁为人妇,这种事情她自然也是懂得。

脑中不由得出现董诗诗在聂阳身下欲仙欲死的模样,直气的连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和董凡一席谈话后,聂阳毫无疑问成了他心中头号仇人,偏偏……偏偏姐姐是他的人……

董剑鸣死死地盯著董诗诗娇艳丰润的妇人体态,一股心火凭空而起。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盯著董诗诗有些蒙尘的嫣绯脸颊,双眼越来越红,他迟疑了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到了门口,向外叫道:“来人!给我准备沐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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