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牵制

另一方面,奔行多日的玛哈尔,行迹又折返回精魔故土的妖姬城内,并预先以蓝瞳异能的『化体虚空术』变成透明人模样,再潜行于无人幽旷的地底宫殿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透明色呢?”玛哈尔不解这里根本就空无一人,为何还需要使用这种偷鸡摸狗的三流手段。

“别多问,过了这里尽量别出声,血魔女王在此处布置了天罗地网的监视结界,就算踩死一只老鼠也会被她发现。 ”

副体魅魔施展她虚无蓝瞳的特殊异能,带领玛哈尔穿过无人把守的层层关卡,来到了地底妖城的中心点之后,只见祭坛上原本拘束着碧莉丝的黑血籐蔓,如今上头已空无一物。

“晚了一步,看来祭器的能量太少,计画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你能轻易地看透我的想法,但我却一点都无法读取你的心思……”玛哈尔不由得抱怨起魅魔总是自言自语。

“呵呵,别着急,我会把一切计画全都告诉你的,只是……这么短时间里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哼,何必麻烦,让我拥有像你一样的读心术不就成了。”

“那是不可能的,世上只有主人可以读取我的心,虽然你拥有主人脖子以下的身体,却没有他的邪灵。 ”

“废话少说,到底带我来到这有什么目的?既然此地这么容易暴露行踪,为何一定要回来?”

玛哈尔毕竟身为联军总团长,一生总是不停地对人下命令,简短提问只为了尽早知道答案。

“首先……就从这里说起吧,这里原本是所有一切的关键点,也是为何主人重生之后仍必须保护圣女的原因。”

魅魔开始将伊斯特为何执意返回这里借胎重生的所有秘密,对着与她刚结成生命共同体的玛哈尔娓娓道来。

原来天妖神临终以前,已把自己日后复生的终极秘密注入在每块脏器里,他要让每一名继承人选明白,彼此间拥有的妖神脏器虽然强大,但却是相互排斥无法结合,除非三种条件同时具备的强者,才能凝聚这世上最强的十三具邪体。

首先必须要染满三名圣剑继承人的鲜血,抑或本身就是这些诅咒者的后裔才能当其拥有者,此乃妖神之怨,当今世上算起来能够满足这项条件的,也只有伊斯特受咒血影响最深,也是唯一具有邪茎脏器的十三人选之一。

然而这项条件也仅止于满足结合两件脏器资格,想要拥有三具以上充满无限妖能的邪恶力量,本身必须是『圣魔同体』才办得到,这也是为何伊斯特愿意配合阿督玛刺杀东之城国王,并且无论如何都要将圣女给囚到这里来的原因。

但最难之处,却在第三点条件上。

当这十三具至邪脏器终有一天完成结合之时,继承一切力量的意识体却必须是个千年不灭的邪灵才行,如果不是,也必须借由杀死邪灵、夺走元神,才能在这副拥有世上最强力量的身体里存活。

而当今世上称得起千年邪灵的几乎寥寥可数,魅魔所知也仅有血魔始祖阿督玛与传言中的堕魔始祖『莫迪姆斯』,至于曾经杀死千年邪灵、夺得元神者,史载中也只有一人,他是伊斯特的独生子,另一个不败传说:狮王萨欧。

萨欧不仅也是涅妖剑的继承者,双臂更染上无法抹灭的黑锻冥手,这是夺走千年冥神性命时所造成的后果,任何被他碰触到的兵刃铁器都将变成世上最锋利之物。

但长期与邪灵共存的后果,就是不时深陷痴癫疯狂的状态下,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所以说伊斯特已经完成圣魔同体阶段,接下来只要杀死血魔再夺得另外十一具脏器,便可成为举世无匹的天妖邪神么?”

玛哈尔听到这里大致已猜出伊斯特的目的为何。

“不,还没这么简单,事实上在第二阶段就出了点小问题,经此变故后更棘手许多。”

“什么问题?”

“碧莉丝被劫走了。”

“她既然生下了你的主人,利用价值不就完了?死活与你们计画又有何关连?”玛哈尔不能理解道。

“就是没『死』才麻烦,通妖壁所记载的转生之法,圣魔胎一旦出世后,必定会吸光母亲全身能量才叫完全体,所以圣女非死不可,但有个关键我们一直无法弄明白,必须跟阿督玛交换秘诀,可是转生后的碧莉丝不知什么原因仍旧活着好好的,这就表示狡猾的血魔必定在里头动了手脚……”

“那为何不把碧莉丝杀死,又或者吸干她残余能量不行吗?”

“没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伊斯特也不用白白牺牲头颅,换取你一条活命。”

“哼。”

“听好了,以下说得将是关于你的命运与未来,呵呵……可别吓坏了才好。”

“我受够了你的唠叨,说重点吧。”

接着魅魔继续把碧莉丝为何必须留住的重要性,重头给说了一遍。

原来当初血魔透露给伊斯特的转生法本身就有问题,加上当时子宫孕室能量不足,险些与魅魔一起胎死腹中,这也造就了出世后的元婴虽具有混沌之力,但一半力量却还留在母体内,间接产生了类似心电感应般的牵制效应。

是以每次伊斯特准备要发威时,总会突然受到『圣性反噬之力』影响而失败,每每因为碧莉丝的干预而功亏一篑。

但因为是母子连心关系,碧莉丝的心与圣魔元婴脑袋是相连的,每次反噬总是先头痛再气力散尽,但又不能因为这样而杀死碧莉丝,这种不完全体造成圣魔之间的恐怖平衡与相互牵制,只怕哪一方先死另一边也活不了了。

伊斯特曾想过各种解套的可能,但究其因果应该是当初融合时,两边能量并不『对等』才会造成这些麻烦,如果说,他能先让碧莉丝身上的能量与自己对等的话,重新进行转生术或许就可以达到完全体才对。

“所以你们把碧莉丝囚在这里,还给她灌注邪能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增加她的能量到达跟伊斯特一样后,再重新进行仪式?”

“差不多是这意思,但注入的必须是最纯粹的『圣能量』,不能掺杂任何污秽杂质的淫能……”

“什么意思?圣能与淫能?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这样说吧,精魔族的能量来源是一种叫『淫能』的东西,而淫能又可分为『圣能量』与『魔能量』,从圣女、神官、祭司等光明使徒身上产生出来的就是圣能量,反之,恶魔所产生的自然就是魔淫能。”

“所以底下那片石笋造林才会有那么多女神官被囚在那里?目的为了吸取她们身上圣能量好喂养给碧莉丝吗?”

玛哈尔初到此地时就发现祭坛下方的尖石怪林必有特殊作用,如今听完便毛塞顿开。

“没错,身为联军总团长果真聪明立刻就能举一反三。”

“少对我耍嘴皮子。”

“补充圣能量的看法没错,必须尽快让她能匹配主人的魔体才有办法重新再进行仪式,主人甚至替她戴上堕魔所创造的至宝『淫乳环』,让身体变成超级吸收体的『容器』,可惜捕获的神官、女祭司人数却太少,短时间内根本挤不出足够的能量,遑论进行二度转生。”

“那为何不另寻新目标?另外找名圣女完成转生术不也可以吗?”

“不可能的,我早说过这副身体跟母体已发生牵制效应,再找另一名也于事无补,况且人族信仰中前代圣女若未卸任,是不会再有第二位的。”

“真是麻烦透了,那碧莉丝人呢?既然她这么重要,为何无人看守?现在人又到哪去了?”

“原本由我亲自看守……但我们不明白血魔的女儿希瓦娜究竟打什么主意,竟然带人来此弄坏我的容器『丽芙』,对碧莉丝的企图更让人猜不着头绪。 ”

魅魔愤愤地说着,当时她正化身蛇魔女魅悦莎附在丽芙身上,却硬生生地被血魔族的剧毒逼出体外,放弃那副稀世罕见的淫能容器,也迫使她之后不得不与夏雅合而为一。

“希瓦娜?什么……原来连希瓦娜也是血魔女王身边的人?”

听到这里玛哈尔实在太难以置信了,他与奇诺、希瓦娜三人可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妹,像她这么温柔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原来也跟自己一样是被人刻意安排的暗桩之一。

而意外的最大原因,是同为血魔棋子的自己,竟不清楚希瓦娜身分!

“毕竟我们全都踩在刀口尖上,随时有着性命之忧,阿督玛虽以利诱驱使我们却也处处堤防着主人,每件事的背后都是牵发而动全身,为了预防万一,只好破坏协议先下手为强。”

“哼,那如今碧莉丝已不在这里了,我的性命岂不被血魔握在手里?”

玛哈尔猛然地摸了摸自己脖子,聪明的他已开始担忧自己二次生命有可能朝夕不保。

“没错,若不是你的脑袋里握有血魔非要不可的神剑下落,今天的碧莉丝恐怕也已经跟你陪葬了,主人更不可能以你头颅作为这『身体』的支配者。”

“我从来没信过伊斯特会这么好心帮我,果不其然。”

玛哈尔此时已弄清楚伊斯特这么做的真正阴谋,如果伊斯特杀掉自己却败露反叛之心,血魔女王随时可以利用碧莉丝这弱点来消灭圣魔同体,而魔瞳与邪茎恐怕也将再度被封印回血牢里。

但狡猾的伊斯特如今却把自己弱点转嫁到他身上,让血魔有所忌惮而逃过一劫,只是三方环环相扣的彼此牵制之下,谁会是最后胜利者目前还难以断定。

“的确,聪明绝顶的玛哈尔,我们既是生命共同体就不需要隐瞒你,是的,目前跟碧莉丝相互牵制的人是你,并非邪灵出窍的主人,虽然舍弃头颅可减少受到碧莉丝的箝制,但影响究竟有多深仍难估计。”

“哼,好个移花接木的奸计。”

“这是化解血魔一石二鸟之计让我们自相残杀又各个击破的办法,也是保存实力的唯一解套方式。”

“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法得到我的信任,哼,我会用自己的方法除掉血魔女王,只要你告诉我上哪才能找到碧莉丝。 ”

“不,千万别在这时去找她,至少目前情况绝不可以。”魅魔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

“我说过你们身体有牵制效应,你是魔能量,她是圣能量,唯有此种平衡才能相安无事,若是血魔让两者都倾向同一边,抑或创造出假圣体,那会产生什么后果将难以预料。”

“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所暴露出的弱点来看,说不定在转生术中被圣婴吸干的人会是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血魔必定把她安置在一处不难找的地方,作为引你上钩的饵。 ”

“我早有准备,玛哈尔可不是被吓大的。”

“你错了,换做我是养你这么多年的血魔女王,必料定你一定会自投罗网。 ”

“哼。”

玛哈尔对魅魔的嘲讽无可否认,毕竟血魔女王太了解自己而且不是这么容易能对付,自己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日后交手势必要更谨慎才行。

“我们无法得知碧莉丝会有什么样遭遇,但她绝对已是牵制你的一步棋子,来吧,你我还有很多事该做。”

接着魅魔又引领玛哈尔来到指挥密室内,只见里面空无一物,仅存一张王座与地板下凹陷的巨大钥匙形孔洞,魅魔口中念着一段咒语,孔洞里竟喀喀喀地缓缓吐出半截龙爪法杖。

“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法杖的骨干上端像个巨爪握住了一棵斗大圆球,球的模样死灰坚硬地像石头,但球面壳内却有着如眼珠里的瞳孔般骨碌碌地转动着。

“这颗灰化的大眼珠叫『媚惑红瞳』,曾是属于我分裂的另一半『血玫瑰』所有,亦是妖神脏器的一部分,可惜她死时故意将魔能全部散光,最后主人把它做成了精魔族的指挥权杖。”

在魅魔的示意下,玛哈尔拔起了这柄黯淡无光的古老权杖时,却在接触那一瞬间感觉掌心能量正不停地被权杖给吸收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它会不断吸收着我的能量?”

玛哈尔知道自己已成圣魔同体,拥有吸收魔力的混沌之力,却没想到还是第一次被其他东西给吸走能量。

“别担心,我会教你怎么驯服它的,这是血玫瑰意识还没死绝的反应,愿不愿意让她复生就看你的手腕了。”

“至于弱化后的红瞳本身是个很好的能量吸收体,以后你必须找到人类中『最纯洁的灵魂』与『最忠贞的意志』来替眼瞳充能,吸收世上无比珍贵的圣元转化为圣淫能,如此,我们才有对抗血魔女王的一点机会……”

接着得到指挥权杖之后,魅魔继续又领着玛哈尔往城内的地心幽谷方向前进。

“你又要去哪里?”

翻过了地底下的深沟,魅魔来到了一处幽暗无光地潮湿黑洞里,额头上的斗大蓝瞳瞬间绽放出无比剧烈强光,照应到洞里的每一处角落时,怵目惊心的画面却骇然地让玛哈尔说不出话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冰雕石笋上结成了巨大的一颗蛹,空旷的四周却堆满成千上万的巨虫死尸,它们萎缩、灰化、死时像纸片一样脆裂,一个个仿佛都把身体养分注入到了蛹里面,就像集体丧命地殉道者般同时死亡,以牺牲万条生命换取这颗蛹的重获新生。

“这颗蛹……到底是什么?”

“嘿嘿,这里原本就是黯毒蛊王的孵育场,它们全都为了暗之心而牺牲性命,这颗蛹就是你日后的终极秘密武器,不过别心急,她还得继续沈睡一整年时间才能消化完所有能量。”

“你说……这颗吸光万虫死尸的巨蛹内,能够孵化出帮助我复仇的生物吗?”

“耐心地等待吧,目前她还在蛹里接受主人的调教,等到破蛹而出的再生姿态,绝对会叫你对她刮目相看的。”

“你说什么?”玛哈尔的心里突然有着不祥预感,从魅魔语气里似乎透露着自己认识蛹里面的女人。

“嘿嘿,别太心急……慢慢地等吧,色欲女王会是兴盛整个精魔族的重要关键。”

“能得到主人邪灵亲自调教是她莫大福份,注定了一出世就是个意志力惊人、呼风唤雨的乱世妖姬,而且,她还会是个美艳无比地性感尤物呢。”

不等听完魅魔的话,玛哈尔的神情已逐渐变得疯狂,咬牙切齿地凝视着巨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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