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残忍的挫风之殇

“龙胤风,你混蛋。”巴掌声随着唐碧的怒吼,应声响起。

苏含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天空是透明的,黑夜总算过去了,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王,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唐碧,你别太过分了,昨晚是你自己淫荡无耻地爬过来,哭着求本王干你,可不是本王硬上的。”

龙胤风愤怒又冷冽地羞辱道,这女人真是太烈了,他可从来没被女人扇过耳光,不过想起昨晚的欢愉,倒也值了。

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满身的吻痕和手腕脚腕的于青,还有下身火辣辣的肿痛,说自己不情愿,鬼信。

他说没错,前面几场确实是她失去理智了,可后面的余欢,媚欢丹早已化解成了一股奇特的能量冲击在眉心,虽然被极度的快慰弄晕了几次,可大脑有时候还是清醒了,然而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贴向了他。

这具长期浸淫着媚药而变得十分敏感身体令唐碧羞辱无奈,他屈辱讽刺的话令唐碧痛苦到了极点!

“你真以为我是清醒的?昨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还不知道,我体内有一种叫媚欢丹的媚毒吧。”

唐碧冷笑着丢出的话令龙胤风骤然瞪大了眼,“什么?媚欢丹?不可能。”

“看来你是知道媚欢丹的。”唐碧冷笑地扫过他那张惊恐得扭曲的脸。“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会每夜一发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在下圣母汤之前,他每天都派人在她的饮食中加了诱欢丹,但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怕的媚药,它不是应该随着……

龙胤风的脸色变得异常恐怖,抓着她愤怒地问道。

“谁给你呢?”

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唐碧觉得痛快极了,满心的屈辱与愤怒总算可以泄恨了。

昨夜苏含说他在于宫门口等了一天,那会她心对他突然心软而情蛊咬噬起来,疼得难受,却被他认为是因为惩罚了苏含而愤怒。

这会他用龙珀香和噬情蛊来辱玩她,还妄图让她清醒地看着自己的淫荡,如此恶毒的男人,想不恨他太难了。

“谁给我的,你问谁给的有意义吗?”

唐碧微眯着眼,以冰冷的眸光看着他放肆地冷笑道:“王不会认为圣母汤后的玉骨合欢床上,碧漾娘娘是真心实意地与你合欢吧。”

“你什么意思?”龙胤风目光冷冽地瞪着她,眼神变得十分可怕。

“媚欢丹,极为霸道地吞噬神智,这点想必你很清楚。比起你那可笑的龙珀和噬蛊,呵呵……你也好意思拿出手。圣母汤之前,我不过是故意提前吃了几颗媚欢丹,便叫你如痴如醉了。有了这媚欢丹,对碧漾娘娘而言,床上纵然再淫荡,下了床可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故意吃的……哈哈哈哈……淫荡的碧漾娘娘,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龙胤风仰面大笑了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笑龙胤墨竟被你骗得如此可怜,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很遗憾地告诉你,对小墨,我是真真切切,全心全意的。小墨早知道我体内的媚毒,每一次合欢前,都会提前以真气替我压制媚毒,否则,丽水苑我夜夜躺在你怀中的那么多个晚上,怎么没有不知羞耻地求过你?”

“你……为什么……为什么……”龙胤风气得金眸冒火,撕心裂肺的疼叫他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体内霸道的阳刚真气骤然暴动而凌乱。

他喘着粗气抓着床架,手指唐碧,“你……你对本王……从来……从来都没有……”

“对,从头到尾都在做戏。”

唐碧激烈地、残忍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噬情蛊在心口咬噬带来的刺疼,使得她再也忍不住翻倒在床上,捂着胸口无力地抽搐着,浑身的肌肤连嫣红的吻痕都变成了青紫色。

“好……很好……原以为本王够狠,够毒,够胆大、够狂肆,没想到还不如你一个小小的贱妇。”

龙胤风仰头哈哈大笑着,泪水如雨般滚落,他努力地滚动着喉结,泪却仍然流入了口中,好苦,好苦!

“你以为本王真的那么在乎你,本王在乎的……”

“不过是唐家的半璧江山嘛,不用再废话了,我都听腻了。”唐碧咬着牙蜷曲着身子冷笑道。

“好,很好。”龙胤风走出几步,扶着梁柱,见势不对的苏含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王……”

“滚开,别碰我。”

刚走出大门没几步,龙胤风宛然倒在了墙上,恐怖的鲜血陡然从金色的眼角流了出来,口中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爬了几下都没法爬起来。

“王……您怎么了?来人啊……”

龙胤风仰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呵呵地笑了,“龙珀香伤身……呵呵……再伤人的利刃,也比不过她的一句──作戏……碧儿……你好……狠啊……”

凌乱玉骨大床彰显着昨晚的欢愉是多么的激烈,然而今里的怨恨却比任何一场暴风雨都来得惨烈。

苏含捡着地上一片片的衣裳,贴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才呼了出来。

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要相互伤害?

昨晚他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他不能太近不能太远地跟在他们身边。

那样的月色迷人,那样的温柔如水,那样的花好月圆,叫他心酸,叫他嫉恨……

若说她从来都是做戏,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能描绘出那样神乎其神的画像来,若不是爱到了心坎上,是绝对无法描出来的;能说出那十六个字的大计来,若不是全心全意的为了他,是绝计想不出如此精妙的点子来。

然而,为什么?他们却谁也不肯放过谁,谁也不愿意示弱,就因为那个龙胤墨吗?她真的那么爱他,爱到不顾一切,超越生死?

娇艳殿内,艳妃笑吟吟地将雪公主送出门口,“娘娘,请传信给少南,让他早点滚回雪舞宫,否则别怪本公主不给他面子。”

“这是自然,少南也太不像话了,本宫若看见他,一定会代公主好好教训他。”艳妃心中一冷,却是面不改色地陪笑道。

“娘娘的教训就不必了,若论起来,本公主还得唤你一声姑姑呢,姑姑一向心疼侄子,不包庇他就不错了。”

雪公主骄横冷笑道:“若犯了什么错,早点求公主才是,包庇是没有用的。”

“公主教导得好,本宫谨记在心,没齿难忘。”

艳妃句句真誓,雪公主手一扬,身后八个俊美的锦衣侍卫立即拥护而去。

与碎步赶来的洛雪迎面而遇。

“洛雪妹妹来了。”

“见过雪公主。”洛雪羞赧行礼。

雪公主亲热地扶起了她,满面红光地笑道:“这会怎么有空来娇艳殿?”

洛雪羞郝一笑,“哦,听说王的眼睛受伤了,怕艳妃娘娘太担忧,所以来这边瞧瞧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王兄眼睛受伤了?怎么伤的?”

雪公主皱起凤眸,目光落在洛雪头上极为精致的玉钗上,正是唐碧赐给小李子,小李子贿赂给洛雪的那枝,她倒不是缘由,只识其货,如此上等而华美的钗子,定是王赐给艳妃,艳妃送给她了,不过配在她是洛神师之徒,但按身份只能算是侍女身上,实在过于虚华。

因而不觉仔细打量一番,却见她羞春华眉,因而笑道:“洛雪妹妹今日精细着装,是去会情郎吗?”

洛雪顿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求救地看向艳妃,艳妃笑道:“哦,对了,本宫忘了说了,你王兄眼睛受伤了,听闻国师正在金龙殿替他疗伤哦。”

“莫冉哥哥来了?”雪公主一听兴趣极了,“娘娘怎么不早点告诉本公主?”

“公主一直追问少南,本宫不敢打断,唯恐惹公主不悦。这会若不是洛雪提起,本宫都被雪公主教训得忘了。”艳妃笑呵呵道。

雪公主已喜得眉开眼笑,哪管艳妃话中的刺儿,赶走八个侍卫,蹦蹦跳跳地朝金龙殿奔去。

见雪公主离去后,小月凑近艳妃耳边细声道:“艳冠楼那边的奴婢说大官人一早便不见影子了,有奴婢瞧见似乎是去往碧波殿的小岛上了。”

艳妃眉头一紧,心中一冷,“碧波殿……”却是眼角弯出笑容来,含笑牵过一脸红扑扑的洛雪朝殿内走去。

金龙殿内。

龙胤风伫立在窗前,目光追逐着树下流动的光线。

“王,别看了,这会阳光刺激很强,眼睛还没完全复原……”

“莫冉,我觉得活着,越来越无趣了。”

“不要说傻话。”莫冉幽幽道,仿若在说在自己听,“你若不活着,天下很多人,都会失去活着的目标。”

“你说得没错,我是龙凌帝王,我肩负着天下百姓的生死兴荣。可这天下,所有人都说爱帝王,我这心……它感动不到一丝爱意……一丝温柔……它冷得想死……”龙胤风苦笑着摇头,金眸潮湿。

莫冉心头一颤,叹息道:“爱这东西,国师不敢沾染。所以解不了王的疑惑。或许王可以问问墨亲王,他……是什么感觉。”

“问他!本王恨不现在就杀了他……”

“杀了他,她就爱你了吗?”莫冉打断了他的话,蹙眉道:“王若没有下那道杀令,也许今日与碧漾娘娘,仍然是和和美美!”

“不,她从来,从来都没有对本王用过半点真心。”

“王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莫冉问得有些激动。

“她亲口说的,圣母汤下的床上,全是曲意承欢,没有半点真心。”说到这儿,龙胤风只觉得憋不过气来。

莫冉捂着胸口中,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不留痕迹地以指拈起了那日龙胤风折下的血梅,“王为什么会这么说?”

看上去快要干枯了,但在他的指传出一缕缕蓝色光芒后,血梅顿时变得娇艳欲滴了。

龙胤风扫了眼,莫冉的灵气真是越来越强了,随手都可以都可以逆袭几近雕零的花儿,对他的碧儿呢?

他可以帮他唤来她的爱吗?

龙胤风心痛地沉思道:“因为她说,她提前吃了媚欢丹,那个王朝都毁灭了那么多年了,本王还是小时候从父王口中听到有这东西。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还有那个王朝余孽潜伏在宫中不成?”

“媚欢丹是什么东西,莫冉不太清楚。不过若说与前朝有关的消息,也许王可以去问一个人。”

“问她?”

不用他明说,龙胤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但他不敢去,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他为情痛苦,不幸灾乐祸地羞辱就不错了,“她恨毒了本王,绝计不会开口的。”

“若你以国师的灵生恢复夜阴王的手脚为条件,相信她会……”

“不可能!”龙胤风骤然打断了莫冉的话,一脸冷冽,“本王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虎归山。”

莫冉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气,却是悠然一笑,“好吧,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听王说的这个什么媚欢丹虽然烈了些,但也许可以成全王那方面的需求。”

“本王要的不是一具淫荡而无知觉的女体,本王要的是一个生灵活现的心爱女人,算了,跟从未接触过情感性欲的国师说了也不会懂的。”

龙胤风挫败地摇了摇头,目光无意识地盯在那株血梅上。

“嗯,莫冉确实不懂,莫冉可以治王的身体,却是治不了王的心。这会王也该歇会了,天热了,午时夏困,莫冉想去洛神那听听琴。”

“去吧。”

龙胤风刚躺下,外面却传来了小公公的哀求声,“雪公主,王刚躺下,这会求您进去。”

“苏含,去打发了她,就说国师已回国师府,国师好不容易突破灵生,本王不希望被她毁了。”龙胤风面露不悦。

“是!”

苏含领命出去回绝了,气得雪公主直跺脚,口中全是对艳妃的指责与叫骂,遭灾的便是守门的小公公,只能任由她又骂又打也不敢吭声,打骂了一顿,自觉没趣,只能悻悻离去。

苏含摇头折身回报,“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咱们龙凌帝国只有一个公主,王也只有一个亲妹妹,自然宠爱得紧,骄惯些也是难免的,王就不用担心了,好好睡一会吧。”

苏含边摇着扇边细声说道。

“嗯……这会子越来越热了,呆会本王睡沈后,让小公公来摇扇。你亲自送点解渴的果子去碧波殿吧。”

“哎。”苏含欣慰答着。

音韵院内,琴声悠悠,茶香四溢。

莫冉品着茶,听着琴,只觉得心旷神怡,眼前恍然出现了那日唐碧在墨亲王府翩翩起舞的身影。

“王的眼睛伤得厉害?”

“伤势不算重,但是因为心被重挫,真气暴乱所致,活生生被暴胀出血来,这才是最可怕的,那双天下独一无一、摄人心魂的琉璃金眸,你当时没看到那血流不止的样子……”

莫冉的话叫洛羽暗自吃惊,叹道:“连你都会心悸,那真的伤得蛮重。”

“爱之恨,恨之切,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沉重……”莫冉捂着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不详的预感,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他一般凄凉。”

洛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幽幽叹着气,一曲终完,茶也喝完了,莫冉站起了身,问道:“怎么不见洛雪这丫头?”

“洛雪她……”洛羽沉吟着,看着莫冉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以前消沉,现在又心在不焉。”

“她怎么了?”莫冉心中一紧,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焦虑。

“她对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洛羽叹道:“我对她,真没任何感觉,若非……我真不愿意带在身边。”

“辛苦你了。”

“她在我身上找到不安慰,便总往艳妃那儿跑,也经常和雪公主来往,好的没学到,坏招学了不少,前不久,竟在我茶里下媚药,若非我觉察到她的异样,只怕……”洛羽说起来满心地无奈,“被我训了一顿,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往娇艳殿跑得更勤了,好几次都是我亲自去接回来的。但是,她的目标似乎转移了。”

“哦,这孩子还真是有点过分了。不过,她看上谁了?”

“这个,只是我的猜测。”

洛羽叹道:“来找我的人都会送些东西,艳妃也常送她一些稀珍饰品,她也越来越爱这些华丽之物,因而穿得越来越艳,装扮得越来越华贵了。有时候乍一看,还以为看见了某个……王的女人……”

女孩子喜欢打扮,这也很正常,不过“王的女人”,这四个字令莫冉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洛羽,“你怎么会这么想?”

“今个儿出去的时候,她戴了一枝碧玉钗,再加上画得浓艳的妆容,确实是明艳动人,但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你若瞧见了……”

“难为她了。”

莫冉望着流光溢彩的飞宇琼楼,“若是父……母安好,她,也是高贵优雅的掌上公主,也许只是骨子里流淌高贵的血液,天性所致吧。”

“这倒也是,怕只怕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追求虚荣,而是那在追逐那至高无上的虚无,那就麻烦了。”

洛羽沉重地诉说着,“虽然她对我心生怨气,但最近常常追问我有关王的事情,前几日我不是被王请去吗?她竟然也要跟着去,被我一打发,便又气呼呼地跑去了娇艳殿。”

莫冉眼中难得流露出宠溺的浅笑,“王甚少去娇艳殿,她不会有机会见到他。倒是碧波殿的可能性大,不过依她那清冷又孤傲的脾气,怕是与洛雪也和不来,这倒是好事,如此一来咱们也不用担心了。”

“那你,不去碧波殿看看她吗?”

“我不想害了她。我若想看她,不一定只有去碧波殿……”他此话一出便立即住嘴,望着洛羽投来审视的目光,他讪然一笑,“难道她没有刻在你心里吗?”

他的反问令洛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谁说只是刻在心里,恐怕连骨子里都浸满了她的影子。

前几日墨亲王府那渔翁得利的一个拥抱,已叫他幸福满怀,到现在都觉得手心还残余着她的体香。

此刻的人儿,又在做什么呢?

碧波殿外的荷花终于开始吐露着清幽的浓香了。

唐碧此刻正平躺在荷花旁边的小木船上,这块靠近湖中的一个人工小岛,这样的小岛在这片湖中有几十个,而这湖的尽头,似乎有个巨大的岛,却是离得甚远。

此处水底清澈,却可闻荷香。

然而船上的上半睁半眯着,静得仿若飘在海上的一片叶子。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她周身温和的青光流转着,看上去甚是诡异,然而却美得像个人间仙子。

变强,已是她在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渴望。

对龙胤风霸权的无力,对小墨的重伤的心疼,对自己体内情蛊与媚毒的挫败与无奈,逼迫着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快速地练好基本的功法。

基本的内功心法,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打好扎实的基础。

有的人是靠长年累月的苦练,有的人是天资聪颖……

但不管如何,心神合一,情欲淡泊,是每个人练习功法时最基本的要求。

对又聪颖又勤奋的唐碧来说,成功应该是触手可及的,但偏偏这心神合一,太难。

所以她每天尽量地找机会偷偷溜到最安静的地点,或打坐,或平躺,修练着内功心法。

不知道练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夏风轻轻拂过,困意渐渐浓了。

船头轻轻一动,眨眼功夫,便见一个人影跃了上来。

来人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跨到她的身边,斜撑着头躺在她身边,看着笑着,笑着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忍不住俯下头去,温柔至极地亲吻着微张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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