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痛苦和资格

如果说面对容谨言的殷勤，再联系五年前他的一些行为举动，让周婷涵猜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那么，容谨言现在直接亲口直白地说了出来，证实了周婷涵的猜想，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面对这份表白，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边走边说，虽然是午饭后的午休时间，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但是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立在走廊里，周婷涵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脸都急红了:“小容，我才刚离婚，我还是个单亲妈妈，你年轻，帅气，前途可期，快别这样说了，你，你快回去吧，这里还有人呢！”

“不，我还没说完，你不要我在这里说，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办公室说，放心，中午都只有我一个人在。”

周婷涵想要拒绝，然而小奶狗又露出小狼狗的模样，霸道地径直推着婴儿车回了自己办公室，迫使周婷涵不得不紧跟其后，总不能在走廊里和他争闹起来吧？

虽然知道他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但是明明知道，也只能遂了他的意。

刚走进容谨言的办公室，她就一把拉过婴儿车，不再受他要挟，小脸气得红彤彤的。

容谨言看着这样生机勃勃的她，忽地笑了，语气带着和他年纪及外表极不相符的宠溺:“好了，别生气了，师妹，你还没有来过我的办公室，进来看看不好吗？”

周婷涵气鼓鼓地看着他，又气又娇，样子倒不像年轻的宝妈，倒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我不想看什么办公室，小容，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孩子的母亲，我回家还有好多事呢……”

容谨言的笑容顿时不见，他眼里的光芒暗了暗，不高兴地打断她:“师妹，我刚才对你的表白，你不仅不接受，甚至都不在乎吗？你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却急着回家？”

周婷涵看着他稚气的娃娃脸，却有着明显的怒气，她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是她不拿回家做借口，要怎么拒绝他呢？

他来迟了一步，不仅仅是五年前，五年后也是。

五年前，如果她先遇到他，而不是赵孟然，哪怕是五年前那个畏畏缩缩、留着长刘海，内向又自卑的他，她也未必不会喜欢上他，一个如斯纯净、上进的好男孩。

五年后，如果在她和她爸时隔五年再次滚到一起，那么，她即使带着孩子、身子被亲生父亲睡过，她也有勇气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去追寻自己新的爱情，脱胎换骨的容谨言必定能帮她抹平赵孟然带给她的伤害、让五年前的那夜完完全全成为过去和意外。

但是，他终究来晚了，他有多优秀多阳光，她就有多不配多阴暗，一个生了亲生父亲孩子的女人、一个明明不爱父亲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少和父亲做爱的女人，怎么能接受他的爱意和表白？

就是听一听，都觉得高攀了他，不要说现在这样年轻俊美、大有可为的医生青年，就是五年前那个永远低着头走路的阴暗少年，她也配不上。

周婷涵抬起头，努力掩去内心的脆弱和自卑，一双大大的杏眼认真又云淡风轻地看着年轻医生的漂亮眼睛说道：“容谨言，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你的爱情，你说你五年前迟到了一步，对，就是这个，五年前，你错过了我，你不甘心，你要追到我，给自己一个圆满，你知道吗？你这就和叶公好龙没两样，我要是真正答应你、接受你，你分分钟就会失望，发现真实的我和你想象的我，大有出入，你会失望，会痛苦，你知道吗？”

“呵呵。”

容谨言快要笑出泪来，他伸手抹了抹眼角，回视周婷涵犀利坚毅的目光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周婷涵，看着柔弱，其实外柔内刚，才不是那个被婚姻和孩子磨得一点脾气和精气神都没有的周婷涵！看着过的不错，但是你眼里没有光！你这样怼我，虽然对我很残忍，但是你是活力四射的，眼里有光的！我懂你！师妹，你告诉我，这样懂你的我，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会不知道真正的你？你可以暂时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才离开姓赵的，我这个时候表白，确实不太合适，应该给你时间的，我可以等，真的，我真的可以等，但是，师妹，请不要为了拒绝而拒绝，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知道自己不完美，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你说，我改，我一定改，只要你不要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开局就把结果设定好，好不好？师妹？”

好不好？

这寥寥几字的答案，周婷涵红唇轻启了半天，却很难开口，她想要坚定拒绝，但是面对容谨言那洞悉一切的眼，她觉得自己任何说辞都苍白无力，她想点头，却没有资格，就在刚刚，她才和亲生父亲激烈上床了，到现在，她的蚌肉都酸软得合隆不上呢！

她内心震惊又痛苦，她从来不知道容谨言如此心细如发，如此懂她，真论起来，她和他实在交集不多，但是他竟然一眼看穿她的不快乐、她的伪装，父亲再怎么好，毕竟是她的父亲，和他在一起，身体再怎么快乐，内心深处不是没有背德感的，他的精水看着确实将她滋润得红润，就连赵孟然也不忿她竟然气色看着比在赵家时好那么多，赵孟然不懂她，父亲或许懂，但是不愿意放开她，他也未必不痛苦，他的白发好像平添了几根，容谨言不是他们，但是却一言道破机关，直白指出她眼有忧愁，然而遗憾的是，他即使是这个世上最适合她、最懂她的那个人，她已经没有了活在阳光之下的资格，她选择了她爸，只能和他相互取暖，待在不见天日的洞穴里，过只属于父女俩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