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逢

洪武门说是门派,其实千檐百宇、规模恢宏,更类似中小城镇,骑马绕一周都需要将近两个时辰,内修条条宽阔大路,沿途有住房楼阁、饭庄酒楼、兵坊马场、镖局商铺应有尽有,势力根深蒂固,远非普通武馆道场可比。

“洪武门的商会天下第一,据说不少门派的少年都会到洪武商会接受除魔、保镖、护送、寻宝等任务,不但能赚取大量金银,关键还能锻炼实战经验。”一个黑衫少女声音悦耳动听,水眸灵秀,但可惜皮肤黝黑,脸上又长了不少麻点,显得颇为丑陋。

叶尘应道:“哦?用钱来吸引人解决事务……不错不错,这可比自己坐屋里用满嘴仁义道德唆使别人卖命可靠得多,怪不得洪武门有如此大的声威势力。”

走在他们前面一老一少中那个削瘦老者道:“你个小娃娃能看穿这点也很了不得了,善恶因果不定,只有金银才是人世间最靠得住的东西。”

叶尘道:“那也不太见得。”

老人似乎对这话题很有兴趣:“那你说说还有什么靠得住,友情?亲情?还是公理正义?”

叶尘笑道:“我是说还有珍珠啊、宝石啊、翡翠啊之类的。”

老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少女也笑道:“我早说袁兄弟不但见识不凡,还特别风趣,爷爷你这回该信了吧。”

老头子打个哈哈,连头都没回,他旁边那个白皙俊俏的少年东瞧西看,显得兴奋不已,压根儿就没听三人说些什么。

叶尘在昨天和沐兰亭分道而行,他不想现在就直接面对聂千阙,可又不能无名无份去参加冠军会,沿路徘徊时恰巧见有几个小门派的纨绔子弟,不知为什么在调笑一个样貌丑陋的少女,他一时气愤顺手教训了那几个无聊少年。

稍微一聊才知,原来这貌丑少女名叫夏小草,竟是出身一个叫三才门的家族式小门小派,小归小,却也是在江湖中挂一号的,这次她和祖父,也就是三才门掌门夏桥,以及弟弟夏小石来赴冠军会的。

叶尘暗道借这三才门打个掩护也好,反正也不伤害人家,等办完事再告罪赔礼就是,所以化名袁叶,谎称自己在艾阳城冯大侠那儿学过几年追风伏虎拳法,从小做梦都想见识见识冠军会上天下英豪的风采,可惜冯大侠师门太小不得邀请,恳请夏家祖孙三人带自己见见世面。

虽然不认得什么冯大侠,但有个俊俏斯文的少年随行,夏小草自然欣喜愿意。

“你想跟就跟着吧。”老头子夏桥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那个夏小石才十三四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更顾不上这些,所以四人结伴而行倒也相安无事。

洪武门正门巨型牌楼处设有迎宾亭,大量武林人士赴会只要签上师承门派就可入内,当然,似道玉、上官琅璇这等一流人物来的话,便有洪武门首脑人物前来接待去贵宾处休息攀谈。

叶尘问道:“小草你对武林掌故挺熟的嘛,不知洪武门除了白古蟾老爷子,还有什么英雄好汉?”

夏小草嘻嘻笑道:“我也听爷爷说起过,洪武门总门主以下有四大巨头,陈舟遥,张有酒,谭舒啸,江一苇,再下面是两位青年后进李云凌和童破天,无论哪位都是当今武林了不得的高手。”

夏桥插嘴冷笑道:“我哪句话说过他们都是高手了?这些人除了陈舟遥和张有酒还能凑合瞧瞧,其他那几个都没啥屁用。”

夏小草不好意思道:“我爷爷武功差劲,但就爱品评天下高手,让袁兄弟笑话了。”

叶尘道:“爷爷说话挺别具一格的,见识也多……”

夏桥截断道:“少来这套,我这臭嘴毛病几十年了,否则也不会惹到那几个纨绔子弟。”

夏小草苦笑解释道:“那几人说什么自己门派的飞凤剑法举世无双,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用得着您老人家点评?要不是袁兄弟相助,不知道多麻烦呢。”

夏桥道:“他们动手找麻烦倒成爷爷的不是了?许他们吹不许我点评?我也是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叶尘心道:“这老头儿本质不坏,但疯疯癫癫,嘴给身子惹祸,能四肢健全活到今天也不容易。”

夏小石忽道:“哟,好大排场,这又是哪个大人物到了?”

叶尘在人群中探头张望,只见一行十来个青年男女步行而来,门口堆积的闲杂人等为其气势所慑,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当先一人青衫方巾,身如神枪,气度如海如岳,正是久不相见的天元宗首席精英弟子—聂千阙。

再后面是他在神武殿的七位师妹师弟,依次为二师妹燕灵萱、三师弟宋自狂、五师弟孟吟歌、六师弟应浩然、七师弟古浸月、八师弟江忘恨和九师弟殷梦别。

叶尘心道:兰亭还没赶到和他们汇合,呃,看来白东皇受伤未愈,雪无双又在受罚关禁闭……神武殿众弟子向来是在外自行修炼为主,今天能聚集八人已然十分罕见,想来这次是对冠军会的魁首志在必得。

待看到后面的倩影时,他已无暇再想其他,心中涌起无限暖意。

温雪长睫弯弯,姿容惊俗一如往日,身穿浅绿轻衫,下裳为素白长裙,颇显得高挑玉润。

按理说此般绝色仙子应当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但温雪向来斯文和煦,哪怕年纪更大的青年也会觉得她犹如家姊般温柔可亲。

另外北斗殿谢随风、冷月殿萧羽也一路随行,最后还有一个眉目清秀的黄衫少女,叶尘不认得,推测八成是很少露面的藏经殿首座,隐约记得名叫姜小柔。

“这个聂千阙看起来还有点功夫,不是光会装样子。”夏桥难得夸奖别人一句,尽管语气依然欠揍。

夏小石低声喃喃道:“后面那位姐姐真漂亮,若能娶到当老婆,给个神仙都不做。”

“小弟你嘟囔什么呢?”

叶尘难掩笑意,年纪小就是没经验,这些藏心里的话怎能说出来?

看你怎么出丑。

夏小石倒没害羞,提高了三分音量道:“那个穿白裙子的姐姐叫什么?长这般好看,我想娶她。”

夏小草嘻嘻一笑没再搭理弟弟,叶尘笑道:“她叫温雪,前两年还到过艾阳城义诊,瑶池神女、蟾宫仙子般的人物,只怕不会嫁你。”

“你……”夏小石面色发红,却也说不出什么。

夏桥哈哈笑道:“真想的话就先出人头地,再漂亮的美女也都是你的,否则也只能站路边偷瞧女人了。”

叶尘微微皱眉不再开什么玩笑,忽然觉得这老头话里邪气十足,似有所指。

附近一些人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刚想揶揄几句,但一看这四人老的老小的小,倒也知情识趣的闭嘴,免得让人笑话自己闲着没事干。

天元宗聂千阙、燕灵萱、宋自狂等人身份非同小可,洪武门深处立刻有好几位嫡传精英出门迎接,另有八人竖执玄铁长刀开路,最后二十步一人唱诺“天元宗英雄拜山”,江湖规矩做得十足十,礼仪十分繁琐,不过礼多人不怪,肯定也让来宾心里舒畅。

“南宫世家拜山。”

人群再度骚动,消息灵通的都听说前不久因为蓝碎云的关系,天元宗在中州左近的控制力下降,极乐天禅寺、王家和南宫家趁机占领不少原先受荫天元宗的门派势力,群雄多少都能猜到凭聂千阙霸道的性格,在冠军会正式召开时,必然会做出强力回应,不过万没想到双方这么快便狭路相逢,包括洪武门的一些弟子都有些神情尴尬怪异。

夏小草道:“自从前几年南宫朔横死,也没听说南宫家有什么年轻人才,居然敢和天元宗结梁子。”

“不是傻就是有了什么倚仗。”叶尘眯起眼睛,心中只在琢磨怎么让温雪和南宫家彻底断了瓜葛。

南宫家浩浩荡荡到了大概四五十人,当先一对青年男女神情高傲得比贵族还像贵族,明显是这次主事的嫡系子弟。

女的名为南宫月,族长长女,众人见她云鬓高挽,柳眉杏眼,相貌颇为不差,可下巴故意略略擡高,看谁都有些居高临下,另外嘴角似笑非笑,显得极不好相处。

旁边那个少年南宫闵是她亲弟弟,面相和姐姐不同,长得硬朗潇洒,不过那股子嘲讽傲气的表情神态,绝对和南宫月像个十成十。

“聂兄,这许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呢。”南宫月皮笑肉不笑地打个招呼。

“嗯。”聂千阙负手斜睨,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你……哼……”南宫月冷笑一声,又说道:“温雪弟妹也不打招呼呢?你是咱们南宫家的媳妇儿,可不能这么没规没矩,过来这边站吧。”

南宫闵暗暗窥视,心想道:“那死鬼二哥真是暴敛天物,这个温雪脸蛋儿斯文清秀,但腰细屁股圆,那对儿大奶肯定也是又肥又白,想必在床上野得很了,可惜她出身天元大派,若是寻常女子早想办法吃到手了。

温雪文静微笑道:“我是天元宗弟子,芷青殿首座,还是站在这里较为妥当。”

“哦?我朔二弟命薄不幸早夭,但你还是身为南宫家的人呀,多年来你在外野着没人管就算了,今天当着武林同道的面还敢这么顶嘴……算了,我看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代替死去二弟做主,宣布南宫氏温雪正式脱离天元宗。”

全场哗然,众人想到双方会唇枪舌剑斗斗嘴,却没料到南宫月言辞如此激烈,但再怎么激烈过分,道理世故上还是说得通的,似乎很不好反驳。

南宫闵也附和道:“二嫂就听大姐的吧,何不在咱们南宫世家做个贤惠媳妇享受荣华富贵?可比在天元宗不成体统的抛头露面强多了,外人不知道的,别误会成咱家对外姓人不好呢。”

温雪沿路早就盘算到这个局面,不理南宫闵淫兮兮的眼神,平淡说道:“天元宗为中土六大武学圣地之一,自有宗门戒条和武林江湖的规矩,大姐这般胡闹甩闲话儿,又宣布这宣布那,到显得温雪唐突了。”

人群里的叶尘暗笑,温雪姐这话说的乍听斯斯文文,实则词锋暗藏,指责讽刺南宫月姐弟不懂江湖规矩。

姜小柔排众而出,正色地道:“武林规矩不同腐儒们的理学纲常,向来是师门为大,家门次之,更何况你们还不是温师姐的父母。”

神武殿第五弟子孟吟歌脾气暴戾,他毫不关心温雪和南宫家的纠葛,更没心思打听来龙去脉,只觉得继续让南宫月在此呱噪很没面子,当下怒喝道:“凭你们放个屁就想让温雪退出?天元宗弟子哪怕犯戒也是由本宗狱屠殿裁决,哪轮到你们瞎三话四?”

南宫月寒着脸道:“聂兄,所谓嫁夫从夫,温雪不守妇道,你师弟又口出秽言,你身为神武殿大师兄,定个话吧。”

聂千阙还没说话,孟吟歌已气得三尸神暴跳,刹时劲走全身,骨骼噼啪爆响,脚下石板都被踏出裂纹,眼看就要动手。

“天元须弥劲!这个孟吟歌年纪轻轻,居然练成这种外门神功。”

“是啊,孟老五好像常年在西楚和吐火罗马贼厮杀,那种蛮荒之地没有胜负只分生死,所以此人暴躁无比、杀气极重,听不得半句重话。”

南宫闵不屑道:“讲不出道理便要耍狠吗?”

“呵呵…”燕灵萱咯咯笑道:“讲道理要是有用,大伙还学什么武功哩,说不清楚就该动武的咧。”

“二师姐果然高见。”江忘恨和殷梦别两个小师弟异口同声道,显然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张狂少年。

温雪略觉不妥,但神武殿在宗门地位尊崇,她身为首座也不便阻止。

“五弟先别动手。”宋自狂皱眉道,他不怕惹事,只觉得南宫闵武功充其量不过精元洗髓,这还多亏了家世显赫,由大量珍稀药水浸泡,今天有恃无恐主动挑衅,多半有诈。

南宫闵讥刺道:“雷声大雨点小,快点听师兄话退下吧。”

孟吟歌再也忍耐不住,他横行荒漠,骆驼弯刀队看见他都要望风而逃,部落酋长都把他奉为尊贵上宾,何曾受过这等讥讽呵斥?

天元须弥劲卷起滚滚烈风,一冲而上,竟似要当场毙了南宫闵。

争论啰嗦了半天总算等到热闹看,旁观众人轰然起哄喝彩,叫好声犹如雷动,叶尘对这孟师兄大有好感,手掌拍得呱呱乱响,夏小石心仪温雪,更是连蹦带跳嗷嗷叫好,姐姐小草拦都拦不住。

“小马你带些人快去找陈门主,李师兄、童师兄他们也行。咱们实在压不住这两伙人。”急的洪武门迎宾那些弟子连忙去找本门高手处理此事。

南宫月现出彻骨的不屑,不再假客气的含沙射影:“山野贱民,今天让你们知道厉害。”说罢,她身后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鬼魅般飘出,左掌软绵绵的迎向孟吟歌。

“砰”地一声,双掌相交,南宫家仆人身子只晃了晃,孟吟歌竟倒飞了出去,多亏应浩然抢了半步使出柔劲帮忙化解,不至于让师兄摔倒狼狈出丑。

孟吟歌羞愧难当,只感手掌麻木、五内如焚,竟是中了某一种毒掌,他心高气傲生生强行咽下反上喉头的淤血,同时也纳闷怎么会有高手甘心扮作仆佣。

温雪刚想上前查看孟吟歌伤势,犹豫刹那便又把脚收了回去,总觉得自己身份敏感,若是上前不单当众削了南宫家面子,更折了孟吟歌的脸面,不如安顿下来再行医治。

聂千阙上前两步道:“你们费尽心机的挑衅,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倚仗,原来是不知哪得了阴煞门的《幽冥阴雷诀》。”

南宫月得意道:“怎么样?波旬教司马阴山被你斩杀,但他的秘籍却辗转落到我们手里,想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群雄感到地面一颤,聂千阙不知用了什么轻功,已到了南宫月姐弟面前。

“你找死!”

腥风冲脑,煞气翻腾,那仆佣不再隐藏,大手一抡便是鬼哭神嚎的幽冥阴雷诀。

聂千阙稍微一动,虚空元气震荡,所有腥风煞气立刻烟消云散,再闪电般伸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对方猛然感觉有无法形容的巨力压迫,惨叫一声便跪了下去。

“大胆,敢冒犯南宫世家吗?”南宫闵怒吼,手指结个深邃印结,悍然挥出双拳,正是南宫家看家绝学《八部神王拳》。

拳法虽属不世绝学,但南宫闵本身的修为境界和聂千阙天差地远,如山巨力再临,却加了重天元玲珑道的巧劲操控,不单拳劲冲散,他整个人都被掀得飞起,摔向天元宗弟子方向。

南宫闵刚要起身再战,才发现全身酥软滞涩,竟不知何时被封了多处大穴。

观战的叶尘心头一紧:沐师伯估计没错,聂千阙果然境界突破,这所谓的大罗第七重天弹指惊雷,的确名不虚传,明显比王星禅更加高明!

夏桥低声道:“姓聂的这小子多年来不服唐芊和宁无忌,没想到还真让他追了上来。”

“小畜生,我和你拼了!”那仆佣目眦欲裂,真气翻滚就要做垂死挣扎。

“无名无姓的奴才也敢撒野。”聂千阙冷笑一声,千丝万缕的玲珑真气交织成网状,死死捆住此人动弹不得。

单说对本门武功的运用,一百个叶尘也赶不上他。

南宫月确有世家风范,并未透露丝毫惧怕,沉声道:“你今天折我南宫家脸面,想过后果没有?”

聂千阙擡手。

“哗啦!”南宫家五十人除南宫月和跪住不能动的无名人外,一齐后退一步。

聂千阙原来只是用两根手指夹住头巾发带,轻轻甩在脑后,朗声道:“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檀兮。”说罢扭头便走。

南宫家无人敢拦!

路边群雄轰天议论声响彻云霄,老人感叹天元宗元老高手基本没有,这少壮派却是厉害无比,曾恨水怎能调教出这般惊世绝艳的徒弟来……年轻人则热血沸腾,出手克敌,扭头便走,无人敢阻,假如自己也能在这种场合如此威风一回,立刻死掉都心甘情愿。

“聂千阙!你……你……你想杀我?”南宫闵也想硬气,但牙关打颤,着实难掩惊恐,转头向温雪道:“嫂子,你也说个话吧。”

当年南宫朔横死,温雪也有过就这么在南宫家守节的打算,但世家内府人情淡薄,肮脏诡诈之处丝毫不差于江湖刀山剑海,尤其这个南宫闵经常眼神淫荡、嘴巴不清不楚,几乎明目张胆觊觎自己,如今这等景象他心中只有快意,扭头只当没看见。

“那个懂《幽冥阴雷诀》的人是谁?”聂千阙走回来才问道。

“那是阴山老魔的侄子,司马卓,常年游走南疆,不是波旬教的人。”南宫闵真是被聂千阙吓怕了,直接答道。

“就凭他?呵呵……”聂千阙讥讽笑着,不打算再做询问。

“聂兄手下留情!”内门奔出一位彪形大汉,革甲长刀,神情质朴,正是大名鼎鼎的洪武门核心精英童破天。

聂千阙点头行礼道:“童兄你好。”

“冠军会还没召开,二位就忍不住切磋新招了?”童破天很会措辞,随后运起深厚内力高声道:“请大家继续入内休息用酒!”

聂千阙绝不是只会借武逞凶的莽夫,他见童破天给足面子,没有急吼吼擅自作主放了南宫闵,他也就必须把脸面给回去。

“走吧,我也懒得问了,最好你们还请到点有份量的人物。”聂千阙袖袍凌空一拂,已然精准解开南宫闵穴道。

“有幸得观聂兄神技……佩服佩服……”童破天惊色一闪即逝,心道去年二人还能半斤八两,如今只怕这一代人中也就宁无忌和唐芊才有办法压制他了。

“不敢当。”聂千阙率众进入洪武门深处。

途中温雪交给神武殿小徒弟殷梦别一个红木药盒和几根三棱针,“先在分水穴、中庭穴放血,颜色变红后再涂这个药膏。”

殷梦别年纪和叶尘差不多大,闻言接过来笑道:“温雪姐姐想得真周到,你若是给五哥直接送过去,他绝对假装自己啥伤都没有。”

温雪含笑点头,只又再嘱咐了几句如何用水澥开药膏,便同燕灵萱和姜小柔去了女眷的庭院休息。

南宫家主动挑衅,又丢个大脸,人们虽不敢当面指指点点,背后嘲笑必不会少,南宫月不理窘迫狼狈的弟弟,和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儒生道:“先生出得好主意,司马卓哪里是聂千阙的对手。”

“大小姐沉住气,骄兵必败,道玉、王家兄弟、宁无忌,包括天元宗的叶尘和沐兰亭,他们排队等着和聂千阙交手,咱们先败一手麻痹他们,到时听我的指挥,必可一战而胜。”那儒生侃侃而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但愿如此吧。”南宫月恢复冷傲坚定,也经引荐进了洪武门。

路旁叶尘气恼这南宫姐弟逼迫温雪,偷偷扣住两枚石子,想用破天雷打他们膝窝,让他们摔个狗啃泥,丑上加丑!

随即想到:聂千阙单人匹马、光明正大的凭武功威慑群豪,我就只能暗地里搞偷袭出孩子气吗?

“啪啪”两声,叶尘将石子弹向身后草丛里面,打定主意后天冠军会召开,也要堂堂正正打败聂千阙、狠狠教训南宫家诸人,免得在温雪和沐兰亭面前矮了三分似的。

“四位何门何派?”迎宾弟子提笔问道。

夏小草道:“南洲三才门,夏桥、夏小草、夏小石、袁叶。”

迎宾弟子道:“哦,把这牌子拿好,姑娘你去东边南门的宅子里面,你们三个男的去北院休息,到时自有我们门人安排起居饮食。”

小门派待遇和天元宗、春秋书院、南宫家天差地远,但也相当不错了,房间干净,有鱼有肉,外加一大坛子美酒。

房间里叶尘给夏桥斟满酒水道:“目测这次赴会的得有上千人吧?练武之人又能吃能喝,洪武门武功如何不知道,这财力就让人叹为观止了。”

夏桥哈哈笑道:“小娃娃没见识,真要说最顶尖的武林盛会,还要说先天太极门五年一度的‘天下会’,到时去的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娃娃了,武圣亲自主持,圣地掌门齐聚,闲杂人等自身武功没有精元洗髓,根本不好意思赴会。”

夏小石奇道:“爷爷你参加过?”

“那当然了。”夏桥喝口酒得意地道。

叶尘敬完酒又问:“想咱们正道武林昌隆,魔教就没这种盛会吧?”

夏桥胡子颤了颤,冷笑道:“魔教八位魔王,八个魔门也相当于八个洪武门了,再加上元始天魔门,你算算多大的势力?其中能和江山七杰不分伯仲的高手少说也有十五六个,领袖魔尊和魔后一声令下,万魔朝拜,可又比天下会强上一档次了。”

叶尘点点头,也能理解魔教心狠手辣,高压管制下的凝聚力自然比正教强上不少了,内心深处又想:这般平衡也挺无趣,若是武圣再次比武,正邪双方倾巢鏖战,岂不热闹?

黄昏已过,天刚擦黑,洪武门才真正热闹起来,有的互相串门聚会喝酒,有的神交已久互道安好,有的提前去参见白古蟾,也有的去巴结讨好内院的圣地高手。

聂千阙白天稍露一手,威震四方,所以围在天元宗的武林人士最多。

神武殿最交游广阔的宋自狂和应浩然负责招待应酬,聂千阙则和童破天、李云凌、上官琅璇等同级别弟子深入洪武英雄塔赴宴。

温雪用热水扑扑粉脸,解开长发,脱掉软靴,总算轻松不少。

“燕师姐呢?”

姜小柔坐在床角揉着酸胀脚丫道:“她一听说有美酒哪坐得住?早就跑去和师兄弟痛饮去了。”

温雪笑道:“火凤神鞭的名声显赫,这贪杯的毛病却是多年未改。”

“师姐,你说你那个师弟叶尘怎么还没到呢?”

叶尘敲动玲珑金钟,宣布娶了温雪,挑战无敌的聂千阙,外人不知,总门内部无人不晓。

“小叶他一定会来的,到时会和大师兄做个了结。”温雪已学着不再避讳。

姜小柔笑道:“聂师兄英雄无敌,但叶尘也不差,前些日子结交王星禅,又当着慕容伽叶面诛杀先天太极门的人。”

温雪道:“估计宗门都会说我红颜祸水,挑拨师兄弟关系呢。”

“无聊长舌的愚夫蠢妇哪里没有?温雪师姐的为人有目共睹,多余在意闲话。”

“不聊这个了,再等一天,先天太极门的宁无忌就该差不多到了,到时不知多热闹,咱们还是养足精神好。”

“好,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嗯?师姐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温雪一怔,侧耳倾听,确实有丝丝言语传进耳朵,“姐姐,我是叶尘,在中庭塘边。”她险些叫出声来,忙问道:“小柔你听见什么了?”

姜小柔奇道:“好像蚊子的声音,嗡嗡嗡地,不过现在没有了。”

是传音入密,温雪见识不差,立刻知道这是叶尘用极强的内功修为施展单人传声的绝顶功夫,不过似乎控制得略有偏差,漏了一丝动静到姜小柔耳里,幸好具体语句没有泄露。

“可能是你少出中州,有点水土不服。”温雪从行囊取出两枚安神补气的药丸喂姜小柔吃下,又像姐姐般帮她铺好锦被。

“劳烦师姐了,怎么?你出去啊?”

温雪披上头蓬,穿起鞋袜,尽力若无其事道:“陈舟遥门主的二女儿陈媛茜和我有旧,天色还不太晚,我去看看她说会闲话儿。”

洪武门正道云集,高手如云,想出危险都难,姜小柔毫不在意,随手脱了衣裳裤子钻进被子,“那我先睡觉,回来别叫我了。”

空气阴凉,密云滚滚,显是正在酝酿秋雨,沿路不少青年才俊三五成群热聊饮酒,也有一些名门闺秀花边密聊,说些少年侠士的英雄事迹,温雪将兜帽遮上,寻到中庭。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四下无人,温雪看见菊花,心中没来由冒出两句诗来,叶尘失踪那晚,她暗中泪雨滂沱,心伤欲绝,数次梦中见到叶尘像雪山归来那般安然无恙返回宗门,可总是梦破灯烬,空留余哀。

闻听师弟无恙的消息时,她已打定主意,竭力放下人生过去,放下世俗愚见,把握自我,适才听到那一句“姐姐,我是叶尘……”实是她近月来最开心的一刻。

忽听身后衣袂飘摆之声,霍然回头,已见到一双挂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清秀齐整的眉毛,还有那脸上足足七年牵挂,不敢言说的入骨相思。

没等回身,叶尘已经从后环抱住温雪柔腰,声音微微颤抖道:“姐,这些日子让你惦记了。”

“你没事便比什么都好,快和姐说说你又有什么奇遇,怎么偷偷摸摸的?”温雪稍微挣扎两下不得,任由叶尘像孩子那样依恋的抱着她。

“我怕直接和你们在一起,不方便挑战聂千阙。”叶尘下体若有若无的摩擦着温雪丰柔的美臀,有要把多日相思化作欲火的冲动,说着说着连日遭遇,下面的动作却不受控制地大了不少。

温雪静静倾听,沉默不语,尽力想要挣脱叶尘的束缚,但是扭动的娇躯、躲闪的圆臀都好像是在邀请叶尘的“品尝”一般,从骨子里酥痒的奇异感觉让温雪浑身无力,尤其是他那根肉棒哪怕隔着层层布料,也越来越准确的从屁股滑下,侵犯到了自己羞人潮热的阴阜。

“后来沐师伯感激我救下兰亭,传下《天元玲珑道》……”叶尘改成单手还腰,另一只手缓缓向上,紧紧贴住了一枚傲挺绵腴的乳峰,略显粗野地揉搓非但没有蹂躏的感觉,反而带有重重地眷恋。

“不要啊~有人会来的……”温雪忙扭过头去斥道。

叶尘住口,仔细瞧着那张柔和绝美的脸蛋,正在绽放出蚀骨的媚态,水眸内泪珠晶晶泄落,沾湿了如花瓣娇艳的红唇,叶尘缱绻吻下,双舌潺潺度换津液,温雪亦反手勾住他的头发。

揉搓热吻之下,叶尘明显感受到师姐软腴温润,绵弹诱人的丰胸凸出坚硬的乳头,反复刮动几下后,仰头逗道:“姐,你全身都好软,就这里怎么越来越硬呢?”

还以为矜持的温雪会嗔怒责怪,没想到一只柔夷反而按在叶尘手上,缓缓用力挤了挤,“小叶,别在这里……换个地方,你再……你再看看……”

叶尘刹那间欲望焚身,搂着温雪踉跄到中庭角落杉丛之后,莫说黑夜无人,就算白天的话,如果不仔细寻找,也很难发现此处。

“我不想等了……姐,我想要你……”叶尘难以自持,扯下头蓬,撩起长裙,把手伸进温雪的裤腰,滑过浓密阴茸,直奔娇嫩的腿心蜜唇儿而去,中指润着蜜液,毫不费力地分开唇瓣探进柔腻的花径小穴。

温雪“嗯”地一声呻吟,随着叶尘手指的勾抹抽插,热流转遍全身,随他手所到地每分嫩肉褶皱,都顺从的激发出酥骨的颤栗。

叶尘不满足抠挖,轻轻褪下温雪的裤子,借着淡淡月光,双眼已被那蜜桃似丰腴、肥嫩、雪白的翘臀所慑服,粗重喘息着掏出铁棍儿似的肉棒。

“莫非……莫非你……小叶你想从后面?”温雪柔嫩的肉臀已然贴上翘立的阴茎,“慢一些进来吧……”

叶尘已憋得双目几乎泛出炽热光芒,嘶哑道:“快点撅好屁股!”

幸好这个姿势不用眼神相对,温雪扶着墙角,秀背纤腰弯下,圆臀后翘出柔糜的曲线,蜜穴开口唇瓣极细微的蠕动着,莹莹闪着晶光。

叶尘咽了口口水,双手扶住温雪那没有一粒瑕疵痘子且绵柔细腻的臀肉,龟头对准仿佛呲着热气的洞口用力一抵,便顺利挺了进去。

肉棒被两瓣丰盈般的雪臀挤迫,紧窄、酥软、泥泞的嫩肉层层包裹,每一次抽插,叶尘小腹和阴囊都能浸润在那阵阵绵醇至极的绵肉软雪里面,啪啪啪,随着淫糜声响,还能欣赏温雪荡漾出美妙绝伦的臀浪。

温雪酥美无比,死死咬着嘴唇,害怕发出什么羞人的声音,却忍耐不住伸手拉开衣裳上的丝绦,松开嫩绿色的衣衫,呻吟道:“小叶……摸摸她们……”

叶尘松开肥臀,伸手穿进温雪松开的衣服,顺着腋下托住那对儿沉甸软糯的丰乳,尺寸不如秦婳锦夸张,却比初经人事的沐兰亭大出很多,他胯下挺了动作,专心享受指掌间的销魂。

“嗯……别……别停下……再动动……”已被撩动的温雪受不得折磨,适才极力压制最终只能是让蓄满的蚀骨快感更加澎湃,她甚至感到自己快要死掉似的!

压抑的呻吟声媚骨绵甜,如仙音缭绕般婉转动听,叶尘反而趴在温雪的玉背上,压低声音喘道:“姐,南宫朔有没有这样深的插过你?”

温雪肩头颤抖,勉强扭过半个头,泪珠滚滚,酥声道:“没有……”

叶尘用力握住双乳,下身挺动,龟头重撞温雪柔润的花心,“那有没有摸过姐姐的大奶呢?”

“啊……好疼……”此时的温雪已经堕落在肉欲中意乱情迷,“有过。”

叶尘恨不得把软绵丰腴的温雪揉进身体,那早已被蚕食殆尽的邪欲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嘶声道:“那有没有插得你现在这样像个小狗儿呢?”

温雪羞耻痛苦地蹙起如月秀美的黛眉,双眸中的泪珠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却又完全抵御不住屁股上的阵阵生疼和蜜穴内汹涌如潮的快美,脱口而出道:“没有……没有……他从没有像小叶你……这样把我当个……当个……”

“小狗儿……不对,是当成个小母狗肏干才对。”叶尘在秽语中越来越兴奋,肉棒竟突破极限,更加粗壮勃硬,“姐……快说啊……我快忍不住……”

温雪同样怪异得沉浸在这淫秽的话语内,前所未有的胀美快感远胜蓝碎云入侵那晚和弟弟的云雨,自虐似的低声喘道:“把我当个小母狗肏着……啊……姐好难受……把我当个小母狗肏着,把我当个小母狗肏着……”

后背望去,温雪上身端庄,下身裙子斜撩,露出雪腻丰腴的大腿和肉而不赘的雪臀,肉棒在臀间进进出出,叶尘听着温雪作贱自己的淫语,兴奋得手指用力掐住温雪她硬中含软的奶头。

“美……小叶再快些……再深一点……求求你……”乳头敏感的温雪在叶尘几近癫狂的抽动下猛得仰起身子,阴内紧缩,陶醉中泄了身子。

叶尘怜心大起,小腹紧贴温雪肥美雪嫩的丰臀,肉棒抵住湿润酥腻的花穴,颤抖数下,叶尘拔了出来,忘见师姐腿心阴唇上白浆与情水交织,竟有一抹凄美艳丽的感觉。

“姐……我好想你……”叶尘死死抱住温雪。

温雪也伸臂回抱住了叶尘,柔声说道:“姐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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