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庆典

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娴静,知性,儒雅。

我们家搬来小镇生活也有些年头了,跟周边邻居的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好,妈妈亦重来没有跟任何街坊邻居吵过架,甚至连最小的矛盾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家的便利店能开得这么顺利,街坊生意一度还不错,皆因妈妈真的很温柔,温柔到妈妈真有一天与别的人发生矛盾,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是别人的错。

在我的印象中,妈妈亦是那么雍容,成熟,典雅,从小到大即使我惹再大的祸,妈妈最多只会唠叨我几句,唠叨完还是会很温柔地教育我,我哪里做错了,不该这样做,不该如何如何的。

妈妈很少会生气,貌似在我长久以来的记忆中,妈妈生气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但妈妈若是真要生气起来,却是会非常可怕,可怕到一种固执的地步。

除非能做些什么事让妈妈消气,不然要等妈妈自然消气,都不知道等多久。

记忆里貌似就爸爸惹过妈妈生气到这种程度,直到现在妈妈似乎气都还没消,只要我一提起爸爸,妈妈就对我没有好脸色看。

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一点,认准一件事能记恨你一辈子那种。

我可等不了一辈子啊,如今我只能是努力地表现,争取早日能触动妈妈,使得妈妈消气。

我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可惜的是,每次迎来的都是妈妈冷峻的脸庞,无论我如何讨好,结果都是一声强硬的“滚”,

就算我再孜孜不倦,耐心再强,遇上妈妈这油盐不进的,我亦是没辙了。

本以为我与妈妈的关系还会持续下去许久,没想到即将到来的一件大事,使得事情有了新转机。

“砰”“砰”“砰”

三道焰火冲上天空,随即猛然散开,无数的彩带从空中洒落。

当彩带慢慢飘落,洒向小镇广场中的人群时,整个人群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沸腾。

随着广场中的老人,在神庙之中插上了三根香,一道浑厚的钟声亦是随之响起,悠荡地回响在天地中。

而几个身穿祭服的老人拿着几个棒状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在他们身后的年轻男子同一个时间则是举起了几尊类似神明的金像,跟在老人的身后。

再者就是一大群小孩子一起随同,似乎要游街的样子。

这时大街上随处可见披挂的横条,上面都是祝福的话语,还有各式各样的彩带随风飘扬,整个小镇几乎陷入了一片兴高采烈的海洋之中,到处无不人声沸腾万人空巷,平时还有几分寂寥的街道,如今到处都是人群耸动,随着游街队伍的到来,鞭炮声从街头的广场开始就没停过。

这是小镇一年一度的大庆典,也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日子,为了庆祝小镇的守护神诞日,每年临近年尾的这一天就会举办大型的庆典。

走在前面的,都是小镇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在这小镇上说的话,比镇长还要好使。

特别是这一天,他们说的话更是出口成宪,就算是省长过来都得低一头呢。

这一天几乎可以说是自治委员会最忙的时候,不单止要协调庆典的举办,还得维护庆典期间的安全事项,与之准备街道上的各项事物,

各位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跟我家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关系的。

可是自治委员会的会长却把这种没关系变成了有关系,从我们搬来的第一年,这自治委员会的会长就以这些本来就是人人有责为理由,强行摊派任务给我们家,好死不死我妈妈的性格却又偏偏是忍让逆来顺受,欣欣然接受了不止,还教育我这是作为街坊居民小镇的一份子应该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治委员会的会长觉得我家好欺负,有了第一次后,往后的每一年都会给我们家摊派任务。

帮忙也就算了,就当是小镇一份子义务奉献咯,可是我最受不了的是某个自治委员会的会长那趾高气昂的姿态,每次过来摊派任务都是一副我们家欠她的一样,明明是义务帮忙变成了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必看到这里各位都猜出那位会长是谁了,这也是我与滕玉江那女人不对付的由来,别看她最近态度莫名其妙地变化了许多,可是她以前是真的很讨人厌,我没少在背后碎碎念她的坏话,若不是看在她是李画匠的妈妈份上,我都不知道扎她小人多少次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在得知她和陈群龙的事情后,心里面非但没有同情她,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原因,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为了能夺回妈妈的心,我亦只好放下与滕玉江的恩怨,与她站在了同一阵线,再后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她的态度变化让我措手不及,如今想起来,要怪只能怪当初我为什么鬼迷心窍,偷偷趁滕玉江睡着偷奸了她,搞得现在我与她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道各位还记得妈妈出事前,滕玉江曾上门过一次,其实那次滕玉江上门要和妈妈商量的事情,就是这次的庆典,与及要给我们家摊派的任务等等。

我原本以为我与妈妈流落到山里面这么久没回家,想必滕玉江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会把任务转交给别人,没想到竟是我想多了,在我与妈妈回来后的第三天,滕玉江就找上了门,当时我在学校并不知道滕玉江与妈妈说了什么,直到后来我回家才得知滕玉江又把任务交给妈妈,

我当时不服气还想去找妈妈,打算去和滕玉江要个说法的,可惜此时我与妈妈的关系正处于冰点,妈妈根本就不鸟我,没办法之下我也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说起来这个任务的摊派其实不算很繁琐,就是布置会场,沿路街道的彩带布置,与及晚上庆典全部工作人员的聚餐安排,其中不止只有我们一家被摊派到了任务,同时还有好几家一起的。

如果单凭如此我倒不会有什么怨言,可让我不爽的是,年年都有我们家的份,若是一年两年都分到我们家也就算了,可是年年都被强制性去义务帮忙,这还是义务吗?

原本这庆典是小镇人人有份,凭什么我们家就必须年年都得去帮忙?

难不成这庆典是我们家举办的不成?

最让我吐槽的地方是什么,是自治居委会的人让我家便利店提供的饮料零食,统统都是无偿的,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家平时赚了这么多居民的钱,这种时候回馈一下镇民们又怎么样。

这是两年前一自治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让妈妈搬几箱饮料时说的话,当时我也在场,那个嘴脸我当时差点没一时冲动冲上去给她两拳,还是因为被妈妈死死拉住的缘故。

于此后,我就对这个什么自治居委会的人很不爽,而作为这自治居委会的头头,滕玉江更是被我立为第一号敌人,从此与她各种不对付。

“快点把这箱彩带搬到那边去”,“把桌子搬到这边来,快点”

这时小镇的会场里,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框的冷艳美妇,正一脸严肃地指挥着会场里的人员。

看似没什么不妥,可是仔细观察,却能看见被美妇指挥的人员,每一个神情都极为冷漠,丝毫没有庆典该有的兴致,甚至在把箱子丢到一边后,表情还会出现一丝不耐。

这一切都皆因指挥的冷傲美妇那趾高气昂的姿态,与及她那尖酸刻薄的语气,任凭谁在她手底下干活,都受不了这美妇的作态,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一个个都一肚子的怨气。

“喂,那个,你没吃饭是不是”,“快给我搬到那边去,一个大男人搬个东西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

“还有你,你是昨天被你老婆榨干是不是,走起路两条腿一直在抖,这么一个桌子搬了大半天还没搬过来

“阿公(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说他要这桌子用来摆香檀的,如果搬走了阿公问起该怎么办?”

“什么阿公说,这个会场的一切都是提前预设好的,晚一些可能还会有些市里的领导会来,如果会场乱七八糟的,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是不是你来承担?”

一个工作人员还想反驳什么,却是被这冷傲美妇喷得哑口无言,一抹厉色从他眼角底下一闪而过,最终他都还是没有发作,默默地按照美妇的吩咐把桌子挪开。

美妇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脸上愠色微微一掠,“乡巴佬”。

完罢仿似一得胜的公鸡,挎着紧凑的套裙下,延伸而出的丝袜美腿,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去。

亦然在美妇没有注意到的是,被她骂作“乡巴佬”的男子,在放下桌子后,回头过来看向美妇的眼神,双手握住拳头,再次抬起的眼瞳,瞳孔中猛然收缩的黑圈,是那么令人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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