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尘封的记忆(上)

“苏姐,你怎么了苏姐?!”

冷若冰站在苏虹身边,一只纤纤玉手使劲地在她面前摇晃,将对方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苏虹喘了几口粗气,撑着转椅扶手站起身来:“我没事,陈雄点名要见你,怎么没去拘审室?”

“这都半夜了,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技术中队的人和法医正从家里往回赶呢,王队让人把陈雄转移到别的房间,我看还是缓一缓吧。”

看到苏虹眼圈红红的,脸颊上挂着泪痕,冷若冰关心地问道:“苏姐,你刚才哭过?”

苏虹忙从桌面盒子里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眼角,说道:“偶然间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不过现在好了。”

“哼,伤心事也不说出来让我替你排忧解难,藏在心底会把人憋坏的。”

“苏虹,我之前就看出你状态不对劲。”

王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他继续道:“从廷秀牺牲后你的情绪就不好,之前在拘审室听了陈雄的话,更是神情恍惚,我还是那句话,批你两天假,回去休息调整一下工作状态。”

“我没什么问题,不如这样,等有个阶段性胜利,我主动给自己放几天假。”

转念想到拘审室里发生的事,苏虹问:“对了,关于老杜自杀,大家有没有捋出什么线索,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这样做。”

王斌托着下巴沉吟道:“出事后我立马封锁了现场,之前也有过几种假设,还是等技术中队的人和法医到了,拍照取证,走个流程,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说,毕竟是专业人干专业的事儿嘛。”

“我倒想出一种可能,走,再过去瞧瞧。”

几个人套上鞋套,走进拘审室,老杜的尸体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后仰着靠在椅子背上,桌面和地下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

冷若冰递给苏虹一副手套,她戴上后小心翼翼地在老杜尸体上摸索着,片刻后在上衣内衬口袋里翻出一只手机。

苏虹道:“案件中被忽视的点,往往才是最关键的突破口!”

“这我早想到了,房间里有摄像头,老杜在咱们出去的时候,自己直接抹了脖子,除此之外啥也没干,为此小赵他们还特意把监控录像回放了几遍。”

王斌说完就拍了一下脑门,接着道:“嗨,大晚上的出这档子事,都把我整懵圈了,老杜在拘审室内没掏出过手机,可这并不代表他在来之前也没接打过电话啊!”

事情果然如此,当苏虹按下解锁键,屏幕没反应,重新开机后,别说通讯录人员名单和信号都没有,就连通话记录都被删除的干干净净,苏虹又抠下背面电池,里面手机卡不翼而飞。

王斌一边命人去查找通话记录,又转过头来苦笑道:“看样子只能等法医了,之前手机卡搞不好被老杜这家伙吞进了肚子里,验尸这工作,又切又拉的,没个三五年的底子,还真干不了这活!”

苏虹道:“这样也好,我和若冰先去见见陈雄。”

当陈雄见到推门进来的苏虹,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可看到跟进来的冷若冰,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

陈雄朝冷若冰努努嘴吧:“我只和她谈,至于你,并没有资格呆在这里!”

苏虹听着对方带有轻蔑意味的话语,不由地握紧了粉拳:“我想要知道四朵金花的事,你不当面告诉我,她也迟早会转述!”

“真有趣,这是一桩埋没在历史故纸堆里的陈年旧事,你是谁,又是她们的什么人?”

“苏虹,我父母是苏俊杰和陈颖。”

陈雄凝视着对方,在记忆里搜索了片刻,沉声道:“原来如此,你留下吧!”

他又用直勾勾地眼神盯着冷若冰,嘴角抽出了几下,颤声道:“林玫,我就知道你没死,走进点让我看看你,玫玫,我对你朝思夜想,当初我就应该阻止他们去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我真的是拦不住啊!你打我骂我吧,我是畜生啊!”

陈雄说到激动处,挣得手铐脚镣咔咔作响,弄得冷若冰一阵心烦意乱。

“你神经病,我不是林玫,我叫冷若冰,你认错人了!”

“是啊,林玫怎么可能还没死呢。”

陈雄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喃喃道:“只怪你们太像了,无论是当时的年龄、身高、长相,甚至脸上那浅浅的笑窝都如此相似,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苏虹神色一凛,看了冷若冰一眼,搜索起以往的经历。

是了,在那个失去双亲早晨,她曾看到过林玫的照片,父母牺牲后,这些都被当作遗物锁在柜子里,成为自己心头无法愈合的疮疤,从未拿出来再看过。

时间就像一杯不断被稀释的茶,遥远的记忆早已模糊,可现在凭印象回想起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姐妹,还真和照片上林玫十分相像。

冷若冰再次听到别人与自己相像,之前在凯蒂娱乐城陈雄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可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冷若冰只觉得对方是在有意冒犯自己,现在回想起来,林玫这个名字还真有点熟悉。

冷若冰搜索着往日回忆,片刻后想起来了,在警局荣誉墙的英雄模范一栏里,林玫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的生平事迹只有寥寥数语,却是海城警方的骄傲与自豪。

“难道林玫就是四朵金花之一,她的牺牲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冷若冰对此充满好奇,当下问道:“为什么总要对我提起林玫,只因为我们相貌有几分相似,还是她的牺牲与你们从事的不法勾当有着某种联系?”

“说到林玫,就不得不提到四朵金花。”

陈雄的思绪回到过去,往事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四朵金花当然指的是女警官了,这四个女人从事缉毒工作,活跃在海城边境线上,她们身手矫健,三明一暗,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又因为是女人,隐蔽性强,所以在较短的时间内,破坏和瓦解掉了数个团伙,各路人马闻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一时间内风头无两,被传的神乎其神,用你们的话说,她们是海城警界的一面旗帜,所以才有了四朵金花的美誉。”

说道这里,陈雄眯起眼睛看着苏红和冷若冰,发现两人均露出敬仰的神情。

他接着话锋一转:“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做法使不少人经营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自然成为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纷纷想除之而后快!可因忌惮对方身手高强,于是几家势力经过谋划,决定联合起来,将对方一网打尽!”

两位女警官脸上均闪过一丝惋惜神色,冷若冰觉得陈雄现在所讲述的,已经变相承认了他是毒贩的一员,结合之前几次会议上的内容,她感觉犯罪组织,除了自身刑事案件外,一定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可相交于此,她更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不由问道:“后来呢?”

“我们从内部开始查起,凡是疑似能走漏风声的人,全部暗中处死,经过一段时间密查,才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娇小的女人身上,当几家势力的老大得知后,纷纷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海城警方的卧底,居然会是个女人。不过也情有可原,即使警方再傻,为了保护警员安全,也不会把真实信息透露给外界,四朵金花的称号,我们是后来才得知的!”

“就这样,计划发生了改变,我们放出暗桩跟踪对方,打算顺藤摸瓜,将和她有密切联系的人统统干掉!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武学世家,真动起手来,还要颇花费上一番心思!不过好在计划周密,我们先在她男人卡车上做了手脚,使卡车行驶中翻下山崖,让她守了寡,又偷偷下药毒死了他爹,一段时间后又溺死了她的儿子,有道是斩草必除根,这家人断了香火,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卑鄙无耻!”

冷若冰想到自己母亲曾经受过歹徒侮辱,又骂道:“居然用阴谋诡计暗害家人,真是畜生!”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

陈雄自顾自又道:“事情转机出现在几个月后,我们抓住和她单线联系的人,做掉了对方,然后故意放出假消息,叫警方扑了空,时间一长这女人可就沉不住气了,由于担心用电话露出马脚,找借口跑出去与别人接头,可她又怎能料到一切尽在我们掌控之中呢?”

“G省山势起伏,地形复杂,海城市背后就是十万大山,那是个在茶马古道上偏僻的小村落,交通闭塞,我们之前还用马帮走过货,自然熟悉房屋布局,这女人就与她同伙呆在村子一角的院落里。”

冷若冰从对方讲述中觉察到危机迫近,不禁问道:“她和什么人在一起,你们又要做什么?!”

“当然是将其一网打尽,不!应该说是生擒活捉更为贴切一些了!”

陈雄接着道:“偏僻的小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加上月黑风高夜,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我们先迷晕了其他住户,然后悄悄地翻进院子,主卧的灯已经熄了,为了通风,里面人将窗户推开了一扇,窗帘都没拉,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睡着两个女人。”

“两个人的身高都不矮,一个健美丰满,下身穿了件松垮的白色平角内裤,裸露的上半身,一对浑圆的玉乳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就像挂在树梢上的两颗大椰子。另一个女人高挑匀称,穿着一件蓝黄相间的睡裙,低圆领的下沿,还透出葡萄般大小的乳头轮廓。隔壁次卧灯还亮着,那个做卧底的娇小女人浑身赤裸,正倚靠在立在床头的枕头上。她面色潮红,双腿微分,一只纤手捻动着乳尖,另一只手则是自下而上,捋着中间的那条肉缝,或许是经历过房事滋润的女人都思春,她又死了男人,长时间压抑下,肯定寂寞难耐,只见她一边捋着肉缝,一边在凸起的肉芽上画着圆圈,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催人欲起的娇吟,那蓬细软的耻毛在灯光的照射下,上面都映出了晶莹的露珠!”

“可能是有人看的太过投入,不小心踢倒了院子内的花盆,这娇小的女人立马警觉,抓起衣服一跃而起,主卧里两个女人也是翻身下床,我们将木门踹的大开,冲了进去,顷刻间,狭窄的房间内成了残酷的狩猎场,可惜啊……”

苏虹听了上述的话,虽满脸通红,却依然冷哼道:“哼,怕不是之前觉得胜券在握,可惜算计错了,没料到她们虽身陷逆境,却也坚贞不屈,与你们抗争到底吧!”

“我可惜的是,各路人马在上一战中折损了太多好手,不然擒住她们要相对容易的多!”

陈雄顿顿又道:“当初集结时,为了应对边防检查,我们早已舍弃了冒烟的家伙,眼下全凭刀棍间的肉搏。后来我才知道,高大丰腴的女人是许若楠,另一个高挑匀称的叫陈丽冬,娇小玲珑的女人为马剑缨。许若楠高大健壮,以横练功夫见长,一双白皙粗壮的肉臂抡起来力量惊人,一招一式都夹杂着呼呼风声。陈丽冬性感健美,变化迅捷,尤其擅长腿法,一旦踢出修长笔直的玉腿,中招之人轻则一片淤青,重则骨断筋折。而马剑缨出身于武学世家,拳脚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手里一把软剑更是寒气逼人,摄人心魄!出手不需几招,必有一人死伤在其剑下!”

“刹那间,哀叫声、激斗声、怒骂声、娇喝声,回响在整个村落的上空。一段时间后,众人见在狭窄的空间内,无法合力擒住这三个女人,反倒平添了不少死伤,便纷纷退到门外,向屋内投掷火把,烟熏火燎之下,三个女人也是耐受不住,跳了出来,她们各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俏脸也被熏烤的漆黑,虽身陷重围,可依然不肯束手就擒,仍旧负隅顽抗!直到后来有人朝她们投掷石灰包,许诺楠和陈丽冬在格挡中被双双迷了眼睛,又有人用大网罩住,才将两人生擒活捉,而马剑缨依仗软剑在手,划破了大网,才侥幸逃脱!”

陈雄得意地道:“这一仗可谓是大获全胜,只剩下一个马剑缨,犹如孤家寡人,已然翻不起大浪了!”

要知道,作为缉毒警,四朵金花的身份本就是秘密,而马剑缨作为卧底人员,其身份保密程度更是重中之重,四人当年的真实遇险经历几乎无人知晓,加上警方内部,又对这一次重大失利刻意隐瞒,所以这一直以来都是个谜。

然而为四朵金花报仇是苏虹母亲陈颖临终嘱托,如其所愿的话,无疑是了却一桩心事,现如今探听到她们没有罹难的消息,苏虹自然是不会放过,她刚想开口,却被陈雄看透了心思。

“你想问我许若楠和陈丽冬下场如何,对吗?!当然是秘密囚禁,供人亵玩了!许诺楠健壮丰腴,性如烈火,陈丽冬身姿曼妙,媚骨天成,这两个女人各有各的风采,各领各的风骚,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她们断过多少人财路,就有多少人在她们身上倾泻过欲望,她们身上的每个窟窿,甚至每寸肌肤都被人把玩过无数次!”

看对方洋洋自得,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苏虹气得浑身发抖,当下用刑警最常见的手段,加快语速,刨根问底,想让对方习惯性的全吐出来。

“她们被囚禁在哪里?”

“哈哈哈!”

陈雄笑道:“女警官,实话告诉你,之所以她们三人失踪的消息鲜为人知,是因为我们的精锐好手都在柬埔寨秘密接受过游击训练,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其中如何应对审讯,更是必不可少的课程!这种小把戏对我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别得意的太早,马剑缨还在,她肯定不会放弃营救许若楠和陈丽冬,我们迟早会联系上她,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末日!”

陈雄笑意更甚:“女警官,你太想当然了,如果马剑缨想联系警方,在出事后早就这么做了!要知道,她是个卧底,极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在档案中也早就被抹去了身份,加上联系人被杀,恐怕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只有老上级苏俊杰了吧!只是随着苏俊杰一死,没人给她沉冤昭雪了!换句话来说,即使有人知道她原来是个警察,也会认为她是个叛徒,正是由于她的出卖,才会导致许若楠和陈丽冬失手被擒,这也正是你们警方对此讳莫如深的原因吧!”

苏虹一震,粉拳握的咯咯作响,指节发白,她实在想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畜生!我迟早会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会替马剑缨洗刷不白之冤!”

陈雄纵声大笑:“可惜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们不断追杀,加上警方也会找她麻烦,这女人如同丧家之犬,孤魂野鬼,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太晚了,一切的一切都石沉大海了,哈哈哈!”

看着苏虹依然坚定的眼神,陈雄神情也相应变得狡黠起来:“女警官,我必须再给你一个忠告,退一万步说,即使你找到许若楠和陈丽冬,又能怎么样,说不定还会收到一份令人终身难忘的礼物呢!”

“哼,收起你那幅自以为是的嘴脸吧,若冰,我们走!”

陈雄见到两位女警官站起离开,连忙道:“慢!刚刚不过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餐,难道你们不想听听林玫的故事吗?”

苏虹和冷若冰相视一眼,又坐了下来,陈雄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这次先前的轻松和自得消失不见,脸上反倒浮现出痛苦和惊恐。

林玫拥有瀑布一样的黑色秀发,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双腿修长、酥胸高耸、柳眉凤眼、臀部挺翘、精致的鹅蛋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笑涡,纤细的腰肢也是盈盈一握,不施粉黛便是个绝色佳人,可与之外貌相比,更吸引人的是她纯洁,率真的性格。

晴朗的一天,林玫怀抱着婴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孩子刚出生不久,自己也还有几天才做完月子,她是个闲不住的女人,趁两个闺蜜不在,偷偷跑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想到自己从即将临盆到现在,已经离开警队有段时间了,林玫今天特意换上了新配发的警服,红色盾牌和松枝组成的金属领花,代替了之前的红色领章,更能体现出威严和气魄,衬托的整个人英姿飒爽。

林玫作为缉毒警员,平时出勤和工作都是便装,也只有在这时,她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肩上担负的光荣与责任。

林玫哼着歌,轻摇臂弯,听着虫鸣鸟叫,在院子里漫步,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思绪回到过去,仿佛往日就在昨天。

八十年代中后期,卡拉OK还是人们最大的娱乐项目,歌厅也是俊男靓女的社交胜地。

林玫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上与其他女孩们同样喜欢时尚,理所当然成为这里的常客。

那时治安并不好,歌厅里也是鱼龙混杂,充斥着牛鬼蛇神,漂亮女孩时常遭到混混骚扰,直到有次林玫三两下将一个找事的混混放倒,对方才对这个身手出众的女孩敬而远之。

不知从何时起,林玫每次唱完歌都会有服务员递上一捧别人送的玫瑰花,她第一次拒绝,第两次好奇,第三次收下,久而久之,林玫越来越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天,林玫一曲千千阙歌唱罢,歌声婉转悠扬,下面人纷纷叫好,有一个帅气的红发男子走过来,接过她手中话筒,一首beyond的喜欢你,打开了林玫心中那扇真爱的小窗。

正如歌中所唱的,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的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对方一边唱歌,一边深情地注视着林玫,让她心如鹿撞,女人的只觉告诉林玫,送花的人一定就是他,而这个人,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

两个人彼此相互吸引,开始频频约会,终于在某个浪漫的夜晚,月儿弯弯,风儿沙沙,酒不醉人人自醉,林玫心甘情愿地倒在对方怀里。

经过几次激情缠绵,林玫发现自己怀孕了,男人早出晚归,她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些什么,为了打消自己疑虑,照顾日常起居,男人又派来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年龄与林玫相仿,其中一个发髻高挽,上面插着发簪的叫百合,她一颦一笑百媚生,清丽脱俗。

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材前凸后翘,肌肤吹弹可破,活脱脱一只大洋马,还能说一口流利的C国话,叫绿萝。

两人均眉目如画,粉嫩娇媚,唇红齿白,身形婀娜,姿色与林玫不相伯仲,这不禁让她心底泛起阵阵醋意,对方也看透了林玫的心思,对她抱有些许敌视。

可两个女人做事能把握住分寸,三人相处下来倒也平安无事,一段时间后还成了好姐妹,那两个女人特别喜欢逛街,没见过世面似的,到处东瞅瞅西瞧瞧,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尤其是百合,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不仅男人留下的钱一分不动,每次出门回来总是大包小包,还能拿回几叠厚厚的钞票,绿萝则在家里收拾屋子,洗衣做饭,见到百合回来,就抱怨待遇不公,两人免不了吵吵闹闹,后来林玫才知道,百合赌术精湛,罕逢敌手。

没过多久,林玫就搬到了自己新家,一座带院子的两层小洋房,屋里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羡慕的还是万元户,而自己的生活状态,已经远超当时的标准,林玫瞬间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玫瑰花堆里,更像被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温馨而又惬意。

随着林玫肚子一天天变大,婚礼也被提上日程,由于双方都是孤儿,仪式非常简单,甚至没有宴请周围朋友,只有林玫和老公还有那两个女人,新郎官帽插花,大红喜服,新娘红布罩头,满身锦绣,也是喜庆无比。

之后对方提出要带她去很远的地方生活,林玫知道离开警队的时候就快到了,但她留恋这里熟悉的一切,虽然点头答应,可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下后再走,而这一拖,就到了现在。

林玫摇晃着怀中婴儿:“噢噢噢,乖宝宝,等睡觉醒来多看这里几眼,过一阵我们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你还会记得这里吗?”

林玫脸上挂着微笑,又想起数日前,几个要好的同事和指导员夫妇看望自己的情景。

指导员叫苏俊杰,爱人是陈颖,之前也在警队,后来有了孩子,考虑到家庭因素,领导给她调动了工作,成为负责边防出入境管理的一名武警。

三个女同事分别为许诺楠、陈丽冬和马剑缨,她们与林玫组成了警队中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四朵金花,四个人感情深厚,亲密无间,短时间内破获了一个又一个贩毒团伙,令毒贩们闻风丧胆。

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想着以前惊心动魄的历程,林玫脸上洋溢着自豪,眼角却不自主地涌出了晶莹的泪花。

“林玫,哭什么,喜得贵子应该高兴才是。”马剑缨说。

陈丽冬也道:“是啊,林玫,恭喜你!”

虽然林玫捕捉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神情,但那是女人常有的心态,她还是向对方报以微笑。

许诺楠自嘲道:“林玫,还好姐妹呢,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可以,自己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剩下我们三个除了马剑缨订了婚,我和陈丽冬还没男朋友呢!”

陈颖接话道:“放心吧,你们四个呀,谁都剩不下!”

苏俊杰插话道:“林玫,你们四个人工作性质特殊,可当时连我这个证婚人都不请,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陈颖捏了丈夫一把,又道:“大惊小怪什么,边境战事平息没多久,社会治安不好,人家不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嘛!”

苏俊杰颇有些伤感地说道:“林玫,上级已经批准了你的辞职请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能看到你现在幸福的样子,我们也就放心了。”

陈颖说道:“是呀,之前我还和老苏商量来着,如果你生个儿子,就和我们家闺女定个娃娃亲,可你却生了个丫头,以后多给她讲点之前的经历,有机会让她和燕妮成为好姐妹吧。”

接着又不舍地说道:“唉,你这一走,也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再相见,安定下来可记得多来信啊!”

苏俊杰当下缓和气氛:“都那么多感慨干啥?丽冬,你之前干过现场勘察,喜欢摆弄照相机,趁现在人多,让林玫抱着孩子和她两个朋友合个影,咱们给她送上祝福!”

“对,什么时候走,提前说一声,我们去送你,顺便见见你老公!”

“哈哈哈!”

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瞬间冲破了离别前的哀愁。

回忆此时被打断,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传入林玫的耳中,她侧耳倾听了片刻,把孩子放到里屋沙发上,又转身走出去。

“谁?!”

“林警官,快开门呐!”

对方声音听起来陌生,职业的敏感让林玫心理陡升警觉,她闪到院门一侧,轻轻抽开门栓。

眼前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水。

“嘶嗬……嘶嗬,林警官怎么现在才开门,快,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玫并不认识来人,按道理对方也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她有些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个叫老苏的,几天前还来过,在那边的后山上,出事了,说你离得近,喊我来找你帮忙!”

林玫当时脑子嗡的一声,自己刚刚还想到指导员,怎么这就出事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我刚巧路过,让我给你传个口信,他遭人暗算,快不行了,害怕你信不过,特意提到他姓苏,前几天还来过,再晚可就真挺不过去了!”

林玫慌了神,当初丈夫心思细致,为了让自己安心养胎,才特意把住处安置在这相对僻静之所,附近还没通电话。

林玫心急如焚,让对方在院门口等着,自己返回屋内,留了张纸条,为防止意外,还将丈夫送给自己的格斗匕首藏在腰后,家里没人,她不放心,又将孩子放进背篓里背着,这才跑了出来。

可林玫做梦也没想到,在她返回屋内的一刹那,戴斗笠男人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狞笑!

两人穿越了乡间道路,向后山跑去,路面越来越崎岖,开始还有采药人踩出来的小路,后面只剩下齐腰深的荒草。

林玫没出月子,长距离跋涉下,不禁感到身体一阵发虚,她明白自己低血糖了。

“人在哪里?”

“刚才就这在附近,你看,这么大一滩血!”

林玫顺着斗笠人手指着方向,果然看到地面荒草有人为压倒的痕迹,上面一片鲜红,她拿手指沾了点捻动着,不由心里一沉,星星点点的血迹依然向前延伸,林玫相应地朝前赶去,钻过了一大片树林,来到半山腰一块空地上,血迹消失不见,身后戴斗笠的男人,也已失去了踪迹。

“女警官,我已恭候你多时了!”

随着话音,林玫面前荒草地上慢慢站起几道人影,她心道不好,转身向身后树林跑去,可没迈出几步又退了回来,七八个人迎面钻出树林,为首的正是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接着三下击掌声,林玫左右也是伏兵四起,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斗笠人手一抛,一只死鸡扔在林玫面前,鸡脖子上流出的血,飞溅在草叶上几滴,他哈哈笑道:“林警官,这就是老苏的血,你中计了!”

没等林玫从震惊中缓过神,身后有人开口道:“你很疑惑我们是如何得知老苏的名字,对不对?!”

对方说着夹生的C国话,语调特殊,林玫转身望去,发现说话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秃鹫般的眼睛。

“女警官,在下只知你姓林,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林玫轻蔑地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在背篓中依然熟睡的婴儿,安定了心神,将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蒙面人掏出张照片晃了晃:“林警官,实不相瞒,我对你仰慕之情由来已久,自从潜入海城市,在歌厅见到你唱歌时的样子,相貌宛若惊鸿仙子,歌声犹如天籁之音,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清丽脱俗,闭月羞花的奇女子,真是太美了,太让人心动了,所以就暗暗发誓要将你追到手!不料有人捷足先登,我四处派人打探,苦苦搜寻之下,才又获得了你的踪迹,并从晾晒的衣服上断定你是个警察!”

蒙面人接着道:“我的人一直在你住处附近徘徊,直到几日前跟踪到一对夫妻,女人喊丈夫老苏,所以出此下策,还望林警官不要见怪啊。”

“你们想做什么?”

“林警官容貌靓丽,姿色绝佳,清雅不沾尘俗气,又多才多艺,必是海城第一警花!在下不才,如若林警官肯屈尊舍下,我愿妥善安排你们娘俩,定会奉为上宾,每日锦衣玉食,至于孩子,我也视为己出,容不得心肝宝贝受到半点委屈,你意下如何?!”

“哼,真是白日做梦!”

林玫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她用手指着蒙面人身旁,脑门有点谢顶的家伙,冷声道:“他是毒贩,这些年来不知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通缉令现在还贴在街头巷尾,你与他混在一起,想必也是一丘之貉了!”

“女警官,你孤身一人,口气倒是不小,我季老四纵横边境十几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还轮不到你这小娘们来指手画脚,今天若不是看在K先生面子上,恐怕我一声令下,你马上就会成为我季某人的胯下玩物了!”

“呸,你想的倒是美!”

对方面色一沉,继续道:“呵呵,林警官,你既然落入我们早已布置好的圈套,还认为自己能够走的掉吗?”

季老四说罢手一挥,一群人朝林玫慢慢逼近过去。

之前女警官注意力只集中在面前几个人身上,眼下她环顾四周,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四周每一个歹徒都神情森然,冷口冷面,不少人腰间还插着枪,单从这些家伙的神色和动作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起码都是有点手段的硬手,这是要明着来了。

季老四又淫笑道:“早就耳闻海城女警官身手不凡,这些都是诸位老大精挑细选出来,个个敢下死手的硬点子!虽然我怜香惜玉,不会让他们对你动枪,可还是奉劝你识相点,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免得刀棍无眼,白白遭受皮肉之苦!”

旁边一个胖男人也觉得胜券在握,接话道:“季老弟所言极是,这里的人,是我们几个全部家底,不光有你和葛老蛋兄弟俩压阵,我马某人也带来了一众好手,加上海城开武馆的老吴和两个徒弟,甚至还有T省帮会的人,这女警官今天是插翅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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