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知性的生命

“罗玛莉可是发了好大的一场火呢，总局长。”

伴随着电话的拨通，略有无奈的童音也从手机当中响了起来。

那宛如撒娇一般，在小女孩甜甜的嗓音下显得尤为醉人的声线，也让埋怨的话语显得更像是娇嗔。

“至少不要让我一个人顶着她的怒火呀………”

“抱歉呢，但是正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放心地出来啊。”

米蕾幽轻笑着说道，让蒂哈娜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自从REC完成之后，就基本上待在总部不出面的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反而跑出去呢？”

“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安排REC完成不就好了，有必要亲自出面吗？”

“那不是当然的嘛，毕竟是老朋友的东西嘛。”

而米蕾幽也只是用着温婉的语气说道，让蒂哈娜的话语也顿时染上了一抹错愕。

“老朋友………”

“喂，喂喂喂喂………该不会是丝特芬妮她又偷偷派信徒潜入到人界来了吧！？还是哪个古韵者开始对人界动手了？”

“嗯………很遗憾，似乎都没有猜对呢～”

米蕾幽顿了顿之后，也笑眯眯地回答着，让因为她的消息而紧张起来的蒂哈娜语气带上了一抹焦急。

“这种时候就别打哑谜了，局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为什么REC没有提前和我们报告啊？”

“因为我猜到你们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让REC，哦不，可妮莉娅屏蔽了你们的消息呀。”

米蕾幽的语气当中带上了一抹微微的俏皮，只是随后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让刚刚与蒂哈娜聊天的轻松转变成了更加正经的态度。

“更何况，并不是我想打哑谜，而是因为我自己也无从判断，所以才会亲自过来见识一下。”

“不过现在的话，背后是谁在搞鬼，我基本上也已经猜出来了呢。”

“猜出来？有什么依据吗？”

那模棱两可的话语，也让蒂哈娜的眉头微微皱起。

“毕竟，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像了啊…………”

在透过了窗户，遥望着远处正带着脚步虚浮，连带着眼眶也已经完全布满红润的郑璐走出管理局的郑烨和维尔莉特，米蕾幽的语气当中，也带上了一抹不明不白的感慨。

“她走不出曾经的阴影，却又亲眼看着和曾经的自己别无二致的景象，真是讽刺………”

“曾经的阴影………你说的该不会是尤利娅吧？她不是在把淫界招惹了一遍之后，就躲到了樱庭学院，已经很久没出来了么？”

“谁知道，至少目前来说，我看不出对方和尤利娅有什么联系，似乎只是在根据自己的想法单独行动的样子。”

米蕾幽平静的话语，也让熟悉她性格的蒂哈娜感觉到了一抹困惑，情不自禁地问道。

“听你的意思，你已经和对方接触过了？而且居然没把他直接杀了以除后患？”

“啊啦？在你的眼里，我有那么恐怖嘛？”

她那诧异的话语，也让米蕾幽轻笑着问道，令蒂哈娜没有丝毫犹豫地肯定道。

“考虑到咱们目前正在实施的计划，我实在不觉得你是那种单纯善良到能够将有威胁的存在放着不管的类型。”

“除非………那个存在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或者还有比死亡更大的价值。”

“真冷淡呢……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没错就是了。”

在郑烨等人彻底消失在了视野的边界之后，米蕾幽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语气当中也带上了一抹不明不白的色彩。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么？”

“当然，以REC系统作为调控欲望的基础程序，从而让淫界彻底崩溃，实现魅魔存在的稳定化供给，将魅魔作为一个新种族彻底融入人界。”

在说着的同时，蒂哈娜的语气当中也带上了一抹微微的后怕。

“说实话，当这个计划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都感觉你简直是疯了，你究竟是怎么才能够想出这种恐怖的计划的。”

“只是大家思考的太多而已啦。”

对于自己部下的话语，米蕾幽也只是保持着平静的微笑，用着温婉而又缓和的语气呢喃着。

“既然欲望不够稳定，太多的魅魔又难以管控，特立独行，那就只留下听话的那部分，让剩下的都成为稳定的基石就好了，很简单的吧？”

“说的好听，要是让淫界的其他人知道你准备把除了管理局之外的魅魔连着淫界一起献祭掉的话，估计幻想时代的战争会直接碾死所有人的吧………”

“所以这个计划才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全貌呀。”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疯狂之处的米蕾幽，也只是轻轻歪着头，让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那隔断着外界寒风的冰冷玻璃上，用明亮而又知性的眼眸注视着大楼之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在高楼层的位置下，从她这里也能够清晰地看到远方的城市，以及那些车辆和人们好似流动的血液一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样子。

她的手指贴在了玻璃表面，在温柔的抚摸当中，拭去了因为自己樱唇所呼出的湿热吐息而染上了水雾，将远方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稳定而又坚实，在名为物质的基础之下，不会轻而易举地伴随着一个荒谬的想法就随随便便地改变，即便是芸芸众生由此诞生，也在强而有力的规则之下保持着运转。

那对于她而言，是相当美丽的景象，令她感到无比的痴醉。

那是作为除了薄薄的一层外皮之外，内里不过仅仅只是一团不断变化的云雾的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自己甚至连更替凋零的枯叶败枝都不如，只是依附于人类这个种族的一缕尘埃罢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变成真正的种族，用欲望代替变化的思潮，用规则代替不稳定的思想。

魅魔本身做不到的话，就利用这本身诞生于稳固世界的技术来做到。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算是以一个拥有知性和思考的生命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被本能和思潮牵着走的蜉蝣。

“所以………那个存在真的让你觉得有利用的价值吗？”

在米蕾幽没有说话的情况下，蒂哈娜也沉默了一会，才再一次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毕竟我能够感受到，他的一些理念，或许意外地和我们有些许类似之处呢。”

那轻笑着的话语充满了令人感到心醉的俏皮，只是伴随着栗色的发丝摇摆开来，让米蕾幽重新将后背倚靠在轮椅上，这份对于花季少女来说的活力，也从她的身上消散，转变成了更加文静，也更加沉稳的端庄气息。

“只是目前来说，他的份量依然还是差了一点。”

“份量？你在开玩笑吗？其他古韵者的棋子要是话语权重了，不是对咱们更加不利了？”

那完全无法理解米蕾幽想法的荒谬感觉，也让蒂哈娜的语调微微抬高。

只是，关于她的惊愕和质疑，米蕾幽也并没有产生不满，默默地等到她说完之后，才轻启樱唇，开口问道。

“你觉得，在淫界，有一个能够吸引绝大部分魅魔注意力的存在分担火力，咱们的计划能够轻松多少？”

那突如其来的问题，也让蒂哈娜一时语塞，在过了好几秒之后，才勉强开口。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是能够方便很多，尤其是在教会方面，如果足够特殊的话，欢欲研究院那边应该也会相当感兴趣，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

“但是，真的有这种存在吗？对于魅魔来说，能够勾起兴趣的，也就是人界了吧？除此之外也只剩下自己榨取欲望的兴趣了。”

“如果我说，是一个对于全体魅魔而言的敌人呢？”

米蕾幽微笑着说出的话语，让手机当中安静了足足有半分钟左右，才传来了蒂哈娜那变得尖锐起来的声音。

“啊——————！？”

在REC主动将音量调小到了不会引起反感的程度下，米蕾幽也只是保持着让耳朵贴合着手机的状态，在蒂哈娜想要大喊之前，率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简直就是疯了，主动培养一个把自己杀了的存在，哪怕是傻子也知道很危险。”

“但是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不亚于咱们计划疯狂程度的存在，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掩饰作用。”

“当然，他现在还不足以担任这种程度的责任，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好好地看一看，他是否能够展现出值得让他活着的价值。”

在用着温婉而又平和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语之后，米蕾幽脸上的微笑也变得更加松弛了一些，让原本那充满知性的气质变回了柔弱文静的状态。

“就是这样，所以我暂时还会再待一段时间，总部的事情，就拜托你和罗玛莉喽。”

“哦对了，今天咱们的对话，可不要让她知道，不然的话，她肯定会着急地亲自跑过来，然后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呢。”

“当然，我才不会告诉她呢，不然天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

蒂哈娜低声嘟囔着，语气也因为那些信息而带上了些许的烦躁。

“所以，总局长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你让REC把你的信息全都屏蔽了，我根本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

“嗯………首先呢，我想去找一个人见个面，至于要不要留下，就要看对方的表现了呢。”

米蕾幽在想了想之后，也微笑着回答道，就好像是在说着今天的晚饭一般轻松地诉说着有关于抹除一个人的事情。

“而剩下的，就要看他能不能做到让我满意了。”

在留下了这句话之后，米蕾幽也晃动着自己的手指，将电话主动挂断。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可妮莉娅。”

“是，正在追踪目标的信息。”

可妮莉娅那无感情的回答响起，并且在两三秒之后，在屏幕上显示出了地图的导航，让米蕾幽将手机放在了胸口的内兜当中，在温软的乳肉轻轻挤压着那平整的外壳而微微变形的同时，双手轻推着轮椅，慢慢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

“感谢您的精液供给，柳衡先生。”

在将怀中的男人释放出来之后，从屏幕当中漂浮出来的可妮莉娅也缓缓开口说道。

而在刚刚的吸精当中，被电子魅魔的快感刺激得浑身发软的中年男子，也在椅子上稍微歇了一会之后，才带着粗气喃喃着。

“这次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啊，果然昨晚我们双方的大规模行动，给你带来了很严重的负载嘛…………”

“负载的情况在预料当中，因此我并没有提前告知给您。”

可妮莉娅只是平静地开口回答着，让脸上的潮红消散了一些的中年男子，也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没关系，倒是我们，只能将希望和问题全都压在你的身上，抱歉了…………”

“无妨，作为工具而诞生的我，职责便是如此。”

可妮莉娅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柳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让气息平稳下来之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想必那位郑烨先生，应该也差不多有日程了吧。麻烦你安排一下让我们见面的事情吧。”

“收到。”

在简短地回应之后，可妮莉娅的双眼也浮现出了流动的光芒，似乎是正在进行着的样子。

“您要去哪里？虽然搾精过程并没有任何痛苦，但是在损耗的精力下，还是尽可能地不要剧烈运动比较好。”

而看到了柳衡似乎是准备出去的样子，可妮莉娅也再次开口说道，让朝着地下室出口走去的柳衡轻笑着回答着。

“上个厕所而已，刚刚射完精，感觉涨得慌也很正常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后，让这座地下室当中，仅仅只剩下了维持着运行的大型机箱低鸣着的声音。

“在关门的瞬间，柳衡的嘴角向下弯曲了三十度，视线产生了小幅度的偏移。”

而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次声波一般的喃喃自语，也在可妮莉娅樱唇的蠕动声中缓缓响起。

“肌肉的牵动带有9%的额外用力，超过了自然状态下的正常值。”

“否定，排除因为搾精所产生的额外影响，对方的行为有97%的概率为掩饰。”

“个体柳衡对REC………可妮莉娅的信任度降低，目前为百分之31%。”

“新的可能条件追加，个体柳衡发现可妮莉娅最高权限者为魅魔的可能性为70%，发现最高权限者身份为总局长米蕾幽的可能性为10%。”

“新可能性追加，个体柳衡的行为为主动展示的可能性为45%，个体柳衡知晓计划的可能性为5%，知晓计划目的的可能性为55%。”

“判断，个体柳衡对于最高权限者的威胁程度为0%，对于计划推进威胁程度为4%，已上报最高权限者米蕾幽，已屏蔽次级权限者蒂哈娜，次级权限者罗玛莉的信息共享。”

“来自最高权限者的执行命令，继续保持观察，收集情报。可妮莉娅将继续采取原有措施和举止。”

在最后一句电子世界的低语结束之后，可妮莉娅那在流光的变换当中依然保持着无神的双眼，也微不可察地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