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最后一节课,历史老师姜明拖了半个小时的堂,温声额头抵着笔,一脸无望地看向窗外,今天是江乐橙生日,两人约好放学后找家韩餐店简单过个生日,她又视线转回讲台,姜明还在滔滔不绝中。
江乐橙从前面递过一张纸条:
——阿声,一会可能要下雨,放学后要不要去我家,我妈做了蛋糕,吃完送你回家。
远处乌云密布,操场的绿坪被风吹得重叠交织,确实是要下雨的样子。
她简单回了纸条后开始收拾书包,擡手时胳膊肘不小心打翻了旁边贺厉的保温杯,热水顺着桌子全流到了他的校服上,温声慌忙拿出纸巾递给他,嘴里不停道着歉。
贺厉温和一笑,接过纸巾,“没事,擦擦就干了。”
江乐橙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保温杯的位置,小声道:“贺厉,你的杯子放的离阿声太近了,很容易被碰倒。”
他伸手把保温杯朝外移开,语气依然润朗淡然:“不好意思啊,没看到。”
温声不疑有它,拿出自己的一块手帕递过去,“拿这个擦吧,小心一会感冒了。”
姜明讲完最后一个时间线的重点后,布置完周末作业就下课了,班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结群的同学讨论着周末要去哪里看漫展,也有女生约好一起去猫咖。
两人走在路上,江乐橙用胳膊小幅度地撞了撞温声的肩侧,挤眉弄眼道:“我觉得贺厉对你有意思,他绝对喜欢你。”
温声觉得奇怪,“你怎幺看出来的?他对谁都一个样子吧。”
“可是他对你格外的温顺,而且那个保温杯,我感觉是他故意放在那个位置,就等你转身撞倒。”江乐橙自认是个恋爱小达人,这种暗戳戳的小信号让她的恋爱雷达突突作响。
“你想多了,他不喜欢我这个类型。”温声潜意识里只当贺厉是班里相处的不错的男同学,他性格和善,对谁都是一副客气礼貌的谦逊模样,喜欢的人应该也是和他一样温柔的类型。
温声自认不是个温柔的人。
“我敢打赌,他肯定会在毕业前和你表白。”
“我先打赌,今晚叔叔肯定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啊啊!不想听不想听。”
两人嬉嬉闹闹上了公交车。
晚上九点,怡翠苑别墅区大门外停下一辆机场的出租车,路泊汀付完钱拖着行李进了家门,客厅开着一侧壁灯,玄关处摆着整齐的拖鞋,餐厅里只有刘嫂在做夜宵的声音,他放下行李换了鞋走过去,“刘嫂,家里没人吗?”
刘嫂闻声看向路泊汀,哎哟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出来,“小路怎幺突然回来啦,先生和太太今晚去展馆了,阿声去给同学过生日还没回来。”
他应了一声,倚在橱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慢慢喝随即又拿出手机。
L: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等了几分钟,手机没动静。
走到玄关处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堆姚女士交代好的东西递给刘嫂后,他又从隔层拿出一个小黑盒慢悠悠上了楼。
放下手里的盒子,换了衣服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拿着毛巾随意擦了几把湿发走到沙发前,打开手机。
依然没动静。
想也没想,拨了通电话过去。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拔。”
路泊汀微微蹙眉,又找到江乐橙的号码,之前温声手机没电了用江乐橙的手机打给他,他顺手存了下来。
“喂?路…路哥?”江乐橙有些紧张,她有点怕路泊汀,说不出原因,就是怕。
“温声在你旁边吗?”
“嗯,她今晚陪我过生日。”
“让她接一下电话。”
“呃……”江乐橙有点欲言又止,天知道温声喝了两口鸡尾酒饮料竟然就微醺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路泊汀挑眉,“她怎幺了?”
“喝…喝醉了,只是鸡尾酒饮料不是酒!”江乐橙着重强调饮料两个字。
他耳侧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又在衣柜里拿出一件棒球服外套,嗓音清润低缓,“地址发给我,麻烦你顺便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谢了。”
江乐橙望着挂断的手机,一时无言,她父母已经给温声的妈妈打了电话,同意温声借宿在她家,路泊汀怎幺就……突然要来接走她?
路泊汀驱车到江乐橙家楼下,他拿着手机和外套进了单元楼,站在江家门口,上前接过温声的书包,又给她披上外套,最后摘下头顶的棒球帽顺手给她叩上,和江乐橙父母简单留了几句话后,转身拦腰抱起她下了楼。
江爸妈左右互看,略微有些犹疑地问江乐橙:“你确定他是阿声的哥哥吧?”
“应……应该是吧。”看着路泊汀有些亲昵的动作,她也不确定了。
傍晚下过小雨,地面潮湿打滑,天际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空气中飘着桂花的湿润酸甜味,他打开车门小心托起温声的头放到后座,又调低座位高度让她舒服地躺在座椅上。
温声的手机设了静音,密码是她的生日,长指划开解锁,屏幕上除了他的消息,还有一条在晚上8:55发来的信息。
——谢谢你的手帕。
贺厉。
盯着那条微信,他敛下薄薄的眼皮,删除对话框,将手机掷回中控台,缄默片刻,又从驾驶位转身向后靠近。
温声睡得很沉,呼吸声舒缓悠长,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抹温热贴上嘴唇,吮吸舔舐,微微发麻。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细微亲吻的声音,路泊汀手掌撑在温声脑后,细致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她的发质绵密柔顺,在指间悄然滑落,唇齿间保留着淡淡的荔枝味饮品的甜腻,啃啮她的嘴唇直到红润微肿后,他又抵进舌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头扫过尖尖的虎牙,不顾她耳语似的嘤咛,卷起舌头平滑地拂过她的上颚,在那处敏感点来回摩玩,直到嘴角留下一丝晶莹,他才褪开。
指尖划过她的唇瓣,柔软灼热,似呢喃低语,“吻你的人只能是我。”
*……*
温声醒来时感觉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累,她揉了揉眼睛,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大腿突然挨上一片滚烫,触感真实,她倏地睁开眼睛,只见路泊汀躺在另一侧,手臂伸到她的脖子下面,半张脸埋进枕头,蓬茸的黑色碎发随意耷在眉宇间,只露出英挺的鼻梁,睡颜很是慵懒恬淡。
但是……
“路泊汀?你怎幺在我房间?!”她真的很想大声尖叫,很想伸手掐死他。
他恹恹地睁开眼睛,无声打了个哈欠,语气有点无奈:“能小点声吗?我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