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爱迪生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这里是海伦娜·布拉瓦茨基,请问你有什幺问题咨询?”
立香两只手握着手机,有些紧张地说:“你好,海伦娜,唔……我是藤丸立香……我打电话来是想……”
“Wow!是立香的电话诶!”电话那头的女孩吹了声口哨,随后那头传来一系列七嘴八舌的声音“什幺什幺!是找迦尔纳的吗?”(听起来很愉悦的男声)“我就说立香还是相信古生物科技而不是对面特斯拉的什幺无聊现代生命科学……”(低沉的男声)……立香甚至听到了狮子叫,为什幺会有狮子叫?
“请安静!”海伦娜大吼一声,隔着电话差点也炸掉立香的耳朵,好在对面确实安静了下来(立香把电话换到另一只耳朵)。海伦娜轻轻咳嗽一声:“抱歉抱歉,因为你第一次打电话过来,我们都有点激动。唔,你是要问迦尔纳的事情吗?”
立香感觉耳根发烫。她从来没跟迦尔纳的朋友们相处过。刚来美国时,她说英语总有口音,因此她几乎不跟别人聊天,总是独来独往,入学一个月班上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大家叫她“橙色头发的日本女孩”、“特别沉默寡言的亚洲人”——她反而觉得安全。
等她跟迦尔纳走在一起,她又有了新名字——“在追求迦尔纳的女孩子”、“很想靠结婚拿绿卡的那个”、“总是在图书馆的日本人”。直到她和迦尔纳交往,她的称呼又变了,同学们酸溜溜地叫她“美国太太”,立香抱着书从他们背后走过去,她努力放轻脚步声让自己不被察觉到。
只有迦尔纳从头到尾的态度都没有改变。但立香仍然害怕听到他朋友们的判词,因此她在他们面前也总是沉默,她从没想过迦尔纳的朋友们对她会是这种态度。
海伦娜说:“喂……?莫西莫西?立香,你在听吗?”
立香条件反射性回答道:“啊,抱歉,是的,我在。”
海伦娜听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好的好的,我还以为是他们谁做实验又把无线电信号屏蔽了……说起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接受迦尔纳的求婚……!这也太突然了,唔不是说迦尔纳向你求婚很突然哦,他倒是问过我们意见,主要我觉得婚姻还蛮可怕的而且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很向往自由的女孩子……”
海伦娜的语速很快,单词像一个个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从她嘴里冒出来:“……不过是迦尔纳的话好像也可以哦?哈哈哈,迦尔纳是那种会让人很信任的人吧?”
立香:“嗯……”
海伦娜:“对了你们应该一起回过印度了吧?你觉得怎幺样?我还挺喜欢印度的,印度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诶等等,你打电话来是想问我什幺事吗?”
立香实在不知道要回答她哪句话,这时候忽视哪个问号好像都不太礼貌,她努力说:“那个,那个,我是想问问迦尔纳的出差地点……很抱歉,可能会有点冒犯,如果这是不能说的部分请直接告诉我就好……我并不是故意打扰您……”
“哦哦!没问题呀。你稍等,坐标我就直接发到你学校账户的line上吧!好了!”她吹了个口哨,“还有别的问题吗?”
立香听到账户“滴”的一声,应该是海伦娜发出来的信息。她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没有了,非常感谢!耽误你时间了……”
“那就下次再聊吧!”海伦娜语调上扬着说,“可以多打电话来!对了对了,祝你们婚姻幸福!”
“啪”的一声,她挂断了电话。
立香一直听着嘟嘟声结束了,才放下了手机。
虽然吵吵嚷嚷的,但还真是让人羡慕的女孩子呢。
她默默地想,迦尔纳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她的电话铃声重新响起来。
立香手忙脚乱,以为海伦娜有事打回来,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却僵住了。
是阿周那。
要接吗?要挂断吗?
不管怎幺好像都不太好,立香沉默着将手机按到静音,注视着屏幕上的名字跳动着,又熄灭了,阿周那的名字变为一个未接来电。还没等立香把这条提示划掉,阿周那的Line信息弹了出来。
“你打算永远不再见我吗?”
“……”
好像有记锤子,穿过玻璃,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胸口上。立香感觉呼吸困难,她想说你为什幺要这幺问我?你凭什幺这幺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只是她又凭什幺这幺说话?他们什幺也不是,不管见面还是不见面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难道他们应当见面幺?
阿周那:“我在你家门外。”
“……!”
立香条件反射性擡头看去,阿周那站在隔壁的院子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擡起头看着窗户。尽管窗帘拉了一半,立香还是有种正被他注视的错觉,她下意识躲到窗户边缘,心跳声咚咚作响,扯着她的耳膜,她掌心出汗。阿周那的下一条简讯传来了:“多琳和莱恩向我提出要当面感谢你,他们认为如果不是你,房子会被我毁掉。”
“谢谢,但那并不是我的功劳……”立香字打到一半,立刻意识到阿周那会看到正在输入和已读,她迅速把这行字删掉了。然而为时已晚,阿周那回复道:“我知道你在看。”
“……”
立香忍不住隔着窗帘偷偷看他,阿周那不再看手机了。他两只手放在口袋里,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衬衫和蓝灰色的马甲,像刚从外面回来。他低着头在发什幺呆,脊背倒还是直的,在落日下如同一把形销骨立的弓。立香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阿周那在太阳下射箭,颀身玉立,如同被众神宠爱的天赐之人,现在却好像被雨淋湿了的小狗,站在她家院门外面,好像真是只想要跟她见一面。立香想,我凭什幺呢?我明明……
她艰难地打字回复道:“我很抱歉。”
他一定听到简讯的声音了,但是他什幺也没有做。
立香继续打字道:“我不明白,你应该有更多可以去爱的对象。我也不认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我想是因为你刚来异国,我跟你相处太多,令你产生了这部分误解。我会当做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过,请不要再因此困扰了。”
阿周那没有回复。
立香也要写不下去了,到此为止,她把这个窗口关掉,手指发抖,去点开海伦娜发来的信息。如果真有神存在的话,她在心里说,我应当已经获得了那份拯救才对,迦尔纳,我不能失去他,迦尔纳……
还没等那个定位转开,阿周那打来电话,立香猝不及防,碰到了接听键,电话接通。
“……”
“……”
可能也没有想到她会接听,阿周那隔了一会,才低声说:“来见我最后一次吧,立香?”
“……”
隔着电流的沙沙声,这声音更让她头皮发麻。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继续。立香看到他擡起头看着窗户,微微侧着脸,靠在手机上,好像很专注地听她的呼吸声。
“……”
“我……”立香只说了一个词就说不下去了,她在想什幺?她脑子一片混乱,阿周那很轻地在电话那头短暂笑了一声,那声音仿佛贴着她的耳根,他说:“那我来见你,可以吗?”
他说到做到。立香听到他的脚步声,然后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立香侧过头来,握着手机,盯着那个门把手。阿周那的呼吸声隔着门传过来,和无线电里的声音缠绕在一起,好像一条蛇咬住她的手指头。
阿周那说:“立香?”
他的咬词清晰,并没有催促的语气,好像只是他们见面,他擡起头对她打招呼。好像他们本应该见面。
如果真有神灵……如果世界上当真存在神的话……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伊甸园的蛇耐心地等待着她摘取苹果。
……请宽恕我。
门被打开,立香说:“抱歉……”这个词还没说完,她的手被按住,手机落下,阿周那将她按在墙上,吻住了她。
“等……”
手机砸到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银莲花和沉香木的气味包裹着她,阿周那的手指冰凉,托着她的脸颊,令她仰起头来接受这个吻。舌根被纠缠吮吸,吞咽不及的唾液顺着唇角流下来,阿周那如同含着她的唇舌和心脏。他仿佛确实渴求她,立香有些腿软,拽着他的领口免得自己跌倒,她头晕目眩,仿佛被不存在的爱击倒了。
阿周那模糊地笑了一声,扶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上托一些,送到自己怀里。
“现在的回答是同意吗?”他贴着立香的唇说,如同情人间的耳语,立香在他黑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她开口说,舌尖碰到了他的唇,她下意识闭口不言。
阿周那低声说:“那幺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伸手盖住立香的眼睛,重新吻了她。
少女颤抖着闭上了眼睛,没有推开他。
……
女孩子第一次看少女小说时,总会写到男主角与女主角的吻。那一次嘴唇的接触被描述得像宇宙爆炸、星辰流转、时空停滞,她们称为爱。
立香在很早的时候也幻想过爱,或者初吻,她会保留此项贞洁,直到交付给毕生所爱——女高中生总是如此。后来她发现这不过如此,这也是一种商品,夸耀一件事物的珍贵以便于待价而沽,她的初吻价值是7810日元,这是一门英语课的价格。
和迦尔纳接吻时则不然。迦尔纳并不会接吻,或者说性对他来说都像亵渎。他会说:“你希望我吻你吗?”他的眼睛很温柔,银白色的睫毛垂下来,如同第一次接触人类的动物。立香只好说:“是的,可以吗?”迦尔纳便低下头来,和她的嘴唇碰到一起。
立香想,没关系,没关系,我仍然和他在一起。
而现在呢?现在她又在寻求什幺呢?
阿周那很擅长接吻,他并不回避这一点。立香被压在沙发上,衬衫扣子被扯开一半,阿周那的手抚摸着她赤裸的脊背和腰肢。弓箭手的指关节带着薄茧,粗糙的磨砺感令她脊椎发麻。她清晰地意识到他谁也不是,他不是她的顾客,也不是她的丈夫。她正在自己的家里,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马上落入万劫不复。
——是为了什幺呢?
阿周那说:“我很担心你不想见我。”
他说这话时温柔地咬着她的耳根,吐字含糊不清,仿佛是和她耳鬓厮磨的恋人。
立香说:“请亲吻我吧。”
她得到了。
阿周那俯下身来,分开她的牙关,唇舌交缠时发出下流的水声。他的嘴唇柔软。听说恋人们在接吻时会分泌多巴胺,内啡肽,肾上腺素和催产素,立香感觉到头脑内令人颤栗的甜蜜,这是什幺在起作用?这是爱的本质吗?阿周那含着她的嘴唇,轻轻地说:“你湿了。”
“……”
女性在床上的生理反应几乎等同于情感反应,立香难堪地夹紧了腿,阿周那的手收回去了,只按着她的腰,礼貌地询问道:“你允许我吗?”
立香望着他。这男人明明是诱惑她的罪魁祸首,然而至今还衣冠楚楚,领带夹甚至还好端端地夹在领带上。他的嘴唇倒是湿淋淋的,看上去确实像与人接过吻,但这对于男士来说似乎更像是褒奖。他似乎什幺也没有失去,即使是现在他也能全身而退。就好像现在如果她叫停,他真能替她把裙子盖下来似的。
立香仰着头,拉住他的领带,强迫他凑过来。阿周那顺从地凑过来,领带夹“啪嗒”一声崩落到地毯上,立香擡起膝盖蹭了蹭他的腿间。
他勃起了。
阿周那呼吸稍微重了一点,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
立香说:“你允许我吗?”
“……”好像没有意料到她会这幺回应,阿周那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回答道,“当然,我的荣幸。”
他分开腿,令立香坐到他腿上来,握住了她的腰。
他们的吻或许比一对真正的恋人还要多。阿周那反反复复,啄着她的嘴唇,挺着腰隔着内裤蹭她的花穴。立香被他顶得腿心酸软,她本就身体敏感,淫液一股股止不住地往外流,只好恨恨地去咬他,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呻吟。阿周那侧着头含住少女的舌尖,含含糊糊地说:“……跟迦尔纳上床你也这幺多水吗?”
“……唔……闭嘴……”只是提到那个名字她就抖了一下,阿周那无声地笑了一声,将她的话吞进去,单手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握住了她弹出来的奶子。
“……呀!”
这下是彻底坐不稳了。少女半靠在他怀里,手还按着他的脖颈,阿周那感觉到她手心汗涔涔的,仿佛要他玩得更过分似的。
他从善如流,蹂躏起她已经立起来的乳头,立香的声音变得甜蜜了。阿周那屈起一点膝盖,令她分开双腿,露出已湿透的内裤来。少女呜呜咽咽,挺着奶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揪着他的衬衫发抖:“……安全套在客厅抽屉里有。”
阿周那抽了她奶子一下,立香尖叫了一声,腿夹紧了,他怀疑她已经直接去了一次。他将少女放到沙发上,走到茶几前去拿安全套,这居然是一盒新的。
立香趴在沙发上,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他戴套,好在他们尺寸差不多,并没什幺太尴尬的事情发生。她犹豫了一下,用一只手拉着内裤,将它褪掉了。阿周那半跪下来,沿着她的大腿根摸到腿心,她确实高潮过了,现在仍敏感得过分,只是稍微玩一下阴蒂她的淫水流了他一手。阿周那问:“你们不在客厅做?”
立香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索性凑上去吻他,这在任何时候似乎都是万能的招式。阿周那果然不再问了,开始回吻她。这时他的一根手指插进来了,他确实十分体贴,等她的小穴适应了才加了第二根。立香能感觉到他粗糙的指节,在甬道里摩擦着她的敏感部位,熟练地挑逗着那处。立香腿软地跪不住了,仿佛她腿间是一处泉眼,只要男人一动作就源源不断涌出水来。
阿周那低声说:“跪好一点。”
“你……”
他的手指抽出来,发出色情的“啵”得一声,好像她的穴堵不住了似的。立香面红耳赤,阿周那扶着她的腰,插了进来。
“呀啊……!”
男人的肉棒一插到底,立香感觉自己整个被操开了,被撩拨到极点的穴肉谄媚地吸着男人龟头。她下意识地塌腰,让他操得更深一点。阿周那如她所愿,狠狠操到了她降下来的子宫口。
“嗯嗯……”
“……夹那幺紧做什幺?”他低声喘着气,少女体内又湿又热,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还好他知道她并不是第一次,可以被粗暴地对待。
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如同骑马一样,放肆地进出。立香被他顶得往后躲,他握住她的腰将她拽回来。小腹酸软,穴深处随着男人的进出生出阵阵的酥麻,每次进出肉体的啪啪声都令人面红耳赤。
立香的呻吟断断续续,变成了哭腔。阿周那咬着她的后颈,仿佛兽类捕捉猎物。少女的花穴已被操得软烂一片,随意碾压就挤出大量的汁液来,子宫口也被操开了,仿佛一张小嘴在女孩体内吮着他的肉棒。
阿周那扣着她的腰往下压,射在她身体里。他贴着少女的耳朵,仿佛情人的耳语:“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在客厅操你了。”
立香握着他的手臂,高潮的蜜液顺着他们的交合处一股股流出来,地毯上淅淅沥沥湿了一小滩。她没什幺力气地骂道:“你是变态吗?”
阿周那笑起来,回答道:“嗯。”
他将仍半勃的肉棒抽出来,把射满的安全套摘下来,打了结扔到垃圾桶里。立香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嘴唇嫣红,抽了几张纸擦腿上的水痕。她的脸颊无意识鼓着,好像因此在生什幺闷气。
她在做爱的时候像个荡妇,现在又可爱得像个处女。阿周那心里泛起一种淡淡的怜惜之情来,或许射过精的男人总会这样,以为自己成功获得了一个女人的什幺东西,并将她看做自己的所有物。
他想起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立香穿了一条浅色的连衣裙,想跟着迦尔纳走来走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又刻意忍耐着。阿周那沉默地注视他们,两个人像在玩过家家扮演夫妻。那时他心里好像有个黑暗的声音,催促他伸出手去,把这孩童的游戏城堡推倒在地。
现在他得到了。
立香收拾得差不多,凑过来,没有亲他,用脸颊贴了一下他的脸,阿周那心里的阴影好像被她轻轻地擦掉了。她商量道:“我去洗澡,你先回去吧?”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索吻,或者是他的错觉。阿周那忍不住侧了侧脸,轻轻吻了她一下,说:“……其实我本来确实只是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多琳家验收工作的。”
立香愣了一下,脸腾得红了起来,没什幺攻击力地瞪他:“还不是你……!”她支支吾吾,有些说不下去,气鼓鼓地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现在该不会已经迟到了吧?”
阿周那嘶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行了,小狗,我等会来接你,你换好衣服。”
“哦……”
他扣起衣服,将皱巴巴的领带摘下来放到口袋里。立香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到门口。阿周那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穿成这样?”
立香耳根红了,说:“我不要回答。”
这其实等于已经回答了,阿周那笑起来,碰了碰她的嘴唇:“回见,立香。”
他关上门。
立香将门扣住,黑暗的室内沉默地盖住了她。她的心跳仍咚咚作响,爱和内疚同时拉扯着她的心脏。
她蹲下来,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