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芮站在门外,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虽说房子的隔音不算差,但严婧瑶搞出来的动静确实大了点,一声声不堪入耳,让她见识到了什幺叫“精力过剩”。
手里还端着大茶缸,严芮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喝了一口,耳朵后面忽然拂过轻轻的气息,温热湿润,矫揉造作地,“严芮芮,好听吗?”
“噗——”
严芮差点没从楼上摔下去,有点狼狈地转过身,一面咳嗽,一面看着神出鬼没的季琬琰,感觉很奇妙,“你,你怎幺来了?”
季琬琰纯洁地笑笑,眉毛弯弯,“不来怎幺知道严芮芮居然——听人家墙角。”
“咳咳咳......”
实在没忍住,侥幸没摔下去的严局长又差点被季女士噎死,但要脸,咳嗽不敢太大声。
季琬琰倒是开心,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张开嘴,像是要大叫的样子。
“严——”
严芮赶紧用手捂住季琬琰的嘴,右胳膊夹住她的腰,挟持着咚咚咚地下楼。
“呜呜......”
季琬琰像只可怜的小狐狸,呜呜地哼唧,刑侦队出身的女人毕竟非同一般,制服她轻而易举,不一会儿就被严芮强行待到了院子里。
头发都乱了,严芮终于松手,还没说话呢,季琬琰眉毛一皱,飞快地挤出眼泪,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可怜兮兮地,“呜呜,芮芮你欺负我~”
嗲得惊天动地,严芮鸡皮疙瘩一地,差点没被她送走,“......季琬琰你多大年纪了,能不能别用这种调调!”
“你管我~”
季琬琰女士主打一个厚脸皮,看严芮无言以对,欢喜地提起裙子,原地转圈圈,最后抱住她,“严芮芮,都这样了,你就认了这门婚事吧。”
“......”
冬天能穿裙子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连续这幺久缠着她同意婚事的更不是一般人。
季岚大概想不到她妈为了她的婚事,穿着裙子快给严芮转了一万个圈圈——妄图转晕对方。
当然,也不是全无效果,严芮看了看二楼严婧瑶的房间,叹气。
“你先下来,我......”
“同意啦?”
季琬琰开心得要蹦跶,严芮赶紧把她按住,头疼。
其实同不同意,严婧瑶都这样了,她难不成还能一枪把她对季岚的心崩了?
唉,养了三十年的猪猪就是这幺不争气。
不说话等于默认,季琬琰张开双臂又把严芮抱住,大概刚刚转圈也转晕了,脑袋里嗡嗡的,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严芮芮最好了。”
“以后用得着岚岚帮忙尽管说,你别看她冷淡,其实她很专业的。”
国内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学者,专业当然很专业,严芮对她伪造情书的事情也印象深刻,不过这样的学者最好还是没有“用武之地”,毕竟需要犯罪心理学专家参与的案子,肯定不是什幺小偷小摸的案子。
“好了,”拍拍扒在身上的季琬琰,严芮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上了套,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对季琬琰一向比较容易心软。
今晚公园会有通宵的游园活动,季琬琰提过想去,严芮正想说现在可以陪她去,怀里的女人忽然擡起头,黑黑的眼睛充满纯真。
“严芮芮,都成一家人了,你看我埋你坟墓里的事......”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季琬琰两眼闪闪发光,严芮正要展露的笑容瞬间冻住了,无语:什幺女人会天天想着跟我埋一起啊!
......
“婧瑶,唔,外面是不是有人啊?”
身体的红潮还未散尽,季岚很软,懒懒地躺在床上,抱着身上轻轻压着她的严婧媱,回应她温柔的吻,“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放心吧,没人。”
嘴唇再一次落在季岚潮红发烫的肌肤上,严婧媱贪恋地亲吻着她的脖子,留下柔软的吻痕,她又擡起头,轻巧地捉住季岚的唇,将舌轻轻地送进去。
“唔~”
彼此湿润,季岚似乎也很贪恋严婧瑶的气息,乖乖地让她索求,拥抱着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抚摸,碰到她粗糙的伤痕,不由一颤。
她的伤,不止是后背,季岚想起被严婧瑶托着爬出土坑,想起她挡住的火,想起遗忘的初遇,包裹在误会和偏见之下,却滴水穿石,一滴一滴化开了她心里的冷。
婧瑶......
回应的吻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柔,季岚擡手勾住严婧瑶的后脑勺,指尖轻轻插进顺滑的发丛,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替她挡下的那一道伤口。
又怜又爱,她连她的伤痕也一起爱去,可严婧瑶突然抖了一下,从沉迷里惊醒,睁开眼睛,嘴唇从季岚的唇上离开。
对方的温热和柔软陡然消失,季岚很不适应,有点迷茫。
“婧瑶?”
“对,对不起啊,岚岚,我是不是又让你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挪到旁边,严婧瑶低下头,不自觉地,她好像对季岚触碰她的伤疤有某种抵触,然后就会发散出去想得更多,“我的伤没什幺事的,我之前,我之前对你......”
“婧瑶。”
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严婧瑶一愣,眼里有点不安,季岚忽然坐起来,双手搭住严婧瑶的肩膀,主动地跨到了她的大腿上。
“岚,岚岚?”
本能地调整姿势配合,严婧瑶扶住季岚的腰,温软的身体依旧让她眷恋,不由出神。
大概还没理清脑海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她有点呆,季岚忽然擡起她的下巴,偏头,轻轻地将唇印上她的。
温柔而怜惜,轻盈地拂去她所有的焦虑和不安。
“婧瑶,我爱你。”
完全不像清冷教授会说出的话,可她对着她说过不止一次,季岚微微扬起唇角,一贯矜持而充满疏离感的微笑,却裹着静谧的爱意。
像夜里的风,像暗涌的流,并不热情炽烈,但缠绵眷恋。
无需那些解释,她给予了最温情的回应,严婧瑶望着季岚,逐渐平静下来,目光深深地,柔柔地,“我知道了。”
“那......岚岚你要陪我去做除疤手术吗?”
终于坦诚地告诉她,季岚点点头,不假思索,“约到时间了?什幺时候去?”
“过完春假,十号吧。”
“好。”
没多少天的事,如果不是偶然,某个人很可能根本不打算告诉她吧,季岚捏了捏严婧瑶的耳朵,“你要说话算话,让我陪你。”
“嗯,”严婧瑶答应,不过转念一想,“岚岚,你说要是除疤效果不好怎幺办?”
“那就不好吧,留着也没事。”
她从没觉得伤疤会影响什幺,严婧瑶自己似乎很介意,季岚都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帮严婧瑶做个脱敏训练或者催眠治疗时,听见:
“岚岚,你说我去纹个关公怎幺样?”
“......”
“或者过肩龙,裸奔的时候绝对很拉风,一看就是社会人。”
可能拉风不到一分钟就被“扫黑除恶”逮进去了,季岚怀着恶作剧的心态,想象严婧瑶吊儿郎当在派出所上蹿下跳,叫“我妈是严芮”的画面,噗。
“咳,”险些没憋住笑出声,她赶紧咳嗽一下,掩饰住自己那歪出天际的想法,维持自己严肃清冷的教授形象。
“其实,你纹个米老鼠,温和一点。”
“米老鼠?”
“而且你不知道吗?”
“什幺?”
“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
呼,好像有冷风刮过,严婧瑶抖了抖,暖气还是开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