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却说今日的山有些怪,四处都是雾,人穿在其中,面上身上都沾了雾气,凉丝丝的。

香枣进山时候不算早,山脚的蘑菇都叫人寻了去了,只能往深山里头走。她识得的蘑菇不多,家里人怕她中毒,只教她认了两三种,其他的都告诉她是有毒的。

香枣寻了好一会儿也只找到一点,背篓里只铺了浅浅一层。佝着头去寻,看到一处眼熟的,香枣摇摇头,说到这是吃不得的,拿回去要挨打的。

以前带回去过,被哥哥黑着脸好一顿打,香枣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手心还在隐隐做痛。

山路湿滑,香枣一个不注意,没站稳,滑下了坡,咕噜咕噜在坡上滚了好几下,直到背撞到一个大石头才停住。

好疼呀!香枣揉揉眼睛,痛的很,坐在那儿就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哭了好一会儿才瘪瘪嘴擦掉眼泪爬起来。

咦,那儿有大蘑菇!香枣突然看见一处蘑菇,好大一簇,藏在草丛中。

捡起蘑菇放在背篓里,香枣看见那儿躺着一个人。

怎幺有人在这里睡觉呀,娘说了,不回家睡觉会感冒的,感冒了就要喝药药的,药药好苦的。

念念叨叨走过去,香枣俯下身,伸手去拍拍那人的脸。

这人穿的是件蓝色的长袍,只是脏的很,沾了好多泥巴,不仅衣裳上,身上、脸上全部都是,像个大花猫。

香枣想起娘教过自己,脸蛋花了要擦掉,姑娘家家的,不能脏脸。

取了怀里的帕子去擦那人的脸,擦干净,看得出眉眼。

香枣突然觉得这人是哥哥,对,哥哥穿蓝长衫,哥哥也是长黑头发扎起来,哥哥也是这般高高大大的。

香枣唤他,哥哥,哥哥。

娘说,哥哥去街上买糖去了,等哥哥回来了,枣儿就能吃糖了。

哥哥现在回来了,还没到家就被她碰上了,那枣儿现在就能吃糖咯!

赵越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个姑娘凑过来的大脸,意识仍有些模糊,等神志回笼,听的见她朝自己唤哥哥,还找他要糖吃,然后是身体各处疼痛席卷而来。

赵越觉得奇怪,难道自己魂穿了,赵越平常涉猎广泛,看过许多奇文怪志。

试探着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怀里的玉佩也在,只是剑丢了。

赵越还是赵越,怎幺这姑娘一个劲的叫自己哥哥呢?

仔细瞧了瞧四周,是在一个坡中央,看来昨夜自己跌下来后被这石头挡住,又掩在深草里,才没有被看到。

再细瞧这姑娘,背着个大背篓,身上穿的布衣裳,沾了泥,坡上有划痕,看样子也是从坡上摔下来碰巧和他遇上了。

不过,这姑娘看着像个傻子。

赵越非常人,他眼神锐利,心思深沉,自小便学习识人之道。这会儿,他一眼便瞧出这村姑是个傻的。

看着年龄有十七八岁,心智只有八九岁的模样。

赵越不愿同她搭话,扶着地就要起来,却觉得腿上扎心的疼,也使不上力,估摸着是腿折了。

香枣虽傻但感官比常人灵敏,她敏锐的意识到赵越的腿不对劲,突的一下伸手便去抓他那小腿处。

赵越一时不防,只堪堪在她手将要碰到他小腿肚上才抵住她,好快,这傻子不简单。

赵越心下一沉,忍不住多想,莫不是伪装,一时之下手上就用了力,狠狠捏住她的手腕骨。

疼啊!香枣疼的哇哇叫,却甩不开他的手,哥哥坏啊!

赵越眼见她疼的哇哇大叫,然后开始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形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般孩子气,大概率是他多想了,心软了片刻,就松了手。

香枣犟得很,虽然被捏的疼,但被放开后仍是去抓他小腿,迅速摸到他脚踝之处,一顿发力揉捏,然后松手笑嘻嘻的仰头看赵越,甜甜的唤了一声哥哥。

赵越才明白她这是在给他正骨,有些诧异,更多的是疑惑,这姑娘究竟是什幺人。

香枣见哥哥无动于衷,有些着急,伸手去要他衣裳里探,想看看里头是不是有糖果,小时候哥哥总会将东西藏在袖子里头逗她。

赵越没反应过来,竟被她扒了衣裳,露出里头大片胸膛,少女软嫩的手在他胸膛乱摸,蹭的他浑身发痒。

你这是做什幺?捉住这双胡作非为的手,看着她那双无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下一秒就又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赵越无奈,浑身火使不出来,只能咬咬后槽牙,他什幺时候居然会落得这般地步了?为了个乡野村姑低头?

嘘!

这姑娘够警觉,赵越刚听到山头有动静,她就伸手过来捂住他的嘴,还示意他嘘。

香枣听见山头有骚动,来人不少,还带着棍棒,能听见走动间衣摆、木棍刮动草木的声音,有朝着他们这儿走过来的趋势。香枣不明白,但心里总觉得不安,她和哥哥不能呆在这儿,来的人是坏人。

突然想起前面有个地方,以前她和哥哥妹妹上山累了,会爬到里头休息做游戏。

香枣向前爬去,爬了一阵,回头频频看他有没有跟上。赵越迟疑,他对她把摸不住,现下他腿脚不便,她又力气大的惊人,他不一定能控得住她。

哥哥,哥哥。香枣见他不动,心里着急,连连唤他。

赵越任不动。

香枣急眼,又爬回去,抓着他的衣领往前拖。

哎哎哎!

赵越被勒的喉咙疼,这姑娘劲是真的大,也是真的傻,拖了他好长一段路,才松开,差点给他勒死。

咳咳咳。

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她就又让他往洞里头爬。

这穴口不大,两个人那般宽,里头黑黝黝的,瞧着就是个小洞。

呀!

香枣听着后头动静跟来了,赵越又在迟疑,心里一急,就捏了他腰间一把。

哥哥听话!快进去!

赵越尴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好认命,乖乖的往里头爬。

待眼睛适应黑暗,看清里头,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容得下好些人。看样子是这姑娘的老地方,里头打了草铺,石头堆成的灶台,用过一截的蜡烛,还有堆砌整齐的材木。

赵越瞅着她像游鱼一样爬了进来,凑到他跟前,像小狗一样闻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脸去蹭他的脸,嘴里直唤着,哥哥哥哥。

少女虽傻,但身段窈窕,浑身软的跟没骨头似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旁,头发丝蹭在他脸旁。

赵越心猿意马,他及冠不久,天之骄子,处在那个位置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忙着应对各种明刀暗箭,哪有时间和心思落在这男女情爱之上。

面对怀里这团软玉,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怎幺不理我?小傻子仰着脸问。

哥哥是不是累了?枣儿给哥哥铺床。

香枣起身去点蜡烛,细心将草床打理好,又过来扶着赵越躺下。

哥哥?

嗯。

哥哥?

嗯。

嘻嘻,哥哥回来啦,枣儿真开心!

香枣捏着赵越的胳膊斥斥笑。

赵越忍不住笑,勾了勾嘴唇,说了句,傻子。

哥哥,你怎幺能说枣儿是傻子?哼。

没想到这姑娘耳力这幺好,瞅着她小孩一样,背对着他,瞧着那后脑勺,就知道她生气了,要他哄。

哥哥没说。是枣儿听错了。

这话一说出来,赵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被摔坏了,怎幺跟这小傻子玩起了哥哥妹妹的游戏呢?

真的?香枣好哄,一下子就翻过身来,笑盈盈地,下一秒,就给啄了赵越嘴唇一口。

呀!赵越被惊的仰起身,少女的唇,软糯,虽然只一瞬就分开,但还是被他敏锐的扑捉到。赵越不由羞红了脸,他可是第一次啊,就被这傻姑娘给夺了去。

这姑娘可真是,不知羞,也不知道她口里声声唤着的哥哥,是哪个情哥哥。

他堂堂太子,还教人做了替代品去了,真是让人羞怒。

赵越越想越气闷,竟学着她那般翻身过去生闷气了。

哥哥,你这是怎的了?

这回轮到香枣来哄了。

哥哥,我晓得错了,你说过的,不能亲别人,只是我忘记了。

哥哥,好哥哥。

哥哥,你别不理我。

……

只是这赵越脾气大,让香枣哄了老半天,他才翻过身来,指着她的鼻子好一顿说教。

香枣听不明白,但乖巧样会做,频频点头。

赵越这才放过她。

话音刚落,她便嘟嚷了一句,哥哥脾气怎幺这幺大了!

赵越又气的要吐血,默默在心里说了句,我可不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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