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那时候爸妈还没离婚,她还自认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踏着微光,她拧开房门,孟安和赵曦月相对而坐,一股麦香面包的气息涌进鼻腔,她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赵曦月无奈道:“溪溪,还傻站着干吗?去洗漱来吃早饭了。”
熟悉的一声“溪溪”,将她从恍神中唤醒,多少年没听见有人这样喊自己了。她慢吞吞洗漱完,又缓缓走到桌旁,凝视着这和谐的场景。
孟溪呆呆地,长久地立在原地。直到——赵曦月一把拉她到身边,带有微茧的掌心触及她的额头。赵曦月凝眉,半响道,“没发烧啊,怎幺傻愣愣的。”
她像是一瞬间被击中,被赵曦月揽进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头发,“乖,好好吃早餐,呆会让你爸送你上学去。”
孟溪忍着几乎落下的泪,颤抖着环住眼前的人。
正当她想擡头说些什幺时,梦却一下粉碎,她被拉回冰冷的现实。睁开眼,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盖在身上的被子堪堪滚落床底,有人把住她的双腿,细细密密的吻如同蛇芯子一般缠绕着她,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孟溪只觉心里的空荡更加窒息。
她轻轻抚了一下眼角,像是要擦去梦中的一切。复而撑起身子,白皙的腿踩住来人的肩,孟溪看也不看他,轻轻道:“下去吧。”
莫迟顶着一头铂金色碎发缓缓从她身下起来,他的手不经意滑过孟溪的脚踝,他知道那是她敏感的地方。莫迟淡淡笑笑,问:“不来了幺?”
孟溪侧着身子从地板上拾起皮筋,反手挽了个低丸子,她平淡道:“班长,你在说什幺呢?”
冷淡的好似昨夜同他翻云覆雨的不是她本人。
莫迟轻笑一声,也起身开始收拾,等他恢复成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班长时,孟溪已经准备离去。
他盯着她的背影,突然道:“孟溪,你的心真狠。”
孟溪没有停留,酒店的门被轻轻阖上,空中只余留她随意的话语。
“谢谢夸奖。”
她提着书包出了酒店,踩着小皮鞋沿街角走去,经过早餐店时她还顺手买了一袋小笼包,一路弯弯绕绕,她终于拐进一条小巷子。
这里几乎没有人烟,甚少有人会来往,但是随着清晨的阳光照进这一隅黑暗,却能清楚的看见角落里靠着一个男生。
他很敏锐,似乎早早便听见她“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待孟溪站在他面前,微微低了眉眼瞧他时,他才擡起头仰视她。
孟溪将手里的小笼包丢进他怀里,也没管他接没接住,只冷眼看着他。他生得很美,是那种冶丽的美,细长疏淡的远山眉,白皙的脸上一双微翘的桃花眼,盯着她的时候眼神深邃如墨。
孟溪突然低低笑了一声,“杞弈,你也有今天啊。”
她迎着清晨的一缕光,从嗓子里断断续续挤出笑声,可这笑从旁人听来却格外刺耳。
杞弈没什幺表情,扶着墙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上上下下每一处都不肯放过。直到他看见她脖子上暧昧的吻痕,杞弈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昨晚…。”
闻言,孟溪似是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她扫了他一眼,冷道,“我和莫迟睡了。”
手腕被他一瞬间攥住,杞弈抿着唇看着她,声音卑微,“为什幺…。”
孟溪扯起嘴角笑了笑,“你会一直嚼同一种口味的口香糖吗?”
“腻了就换,不是很正常吗?”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或者,你努力让我只看着你。”
“回家吧。”
“弟弟。”
孟溪的声音像是一道道的钟声,宣判着他在这场关系里的刑罚。
禁锢着他的,束缚着他的,好想就这样挣脱,随着她的灵魂一同坠入无底深渊。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