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

这大抵是那东西的名字。

回忆起他身上的穿戴与气场,无论哪一样,都不像是一般人家出身,再加上这块品相绝佳的玉佩,怕是就连南父这般的地方小官,都供不起他。

可再思及国内有名的贵胄大族,别说叫洛衍玠,甚至姓洛的,都没有半家。

“难不成,他不是我们国中之人?”

希望落了空,实在是并未找到合适的结果,南簪握着那块玉佩,坐在床沿颇为失望的喃喃两声。

不过从小以为能被治愈自己这身虚病,结果却以失败告终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南簪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若是自己不知道,索性一会儿去问问阿母。

这世间不乏隐士大族,南夫人曾随着南父走南闯北,知晓得自然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多得多。

南簪将束发的簪子步摇扶正,确认了铜镜中的姑娘除了衣衫略显简单,但丝毫挑不出别的错处后,也没再去唤别的丫鬟,自己拢了外氅,迈步朝南父南母的居处走去。

“嗯?怎得这般空荡?”

南夫人喜欢各样鲜花,平日屋外总是能见到不少丫头仔细侍候着当家主母的一堆宝贝,可今日南簪都快进到门口,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眸中闪过几丝疑惑,想起阿秋不过是陪了自己一个晚上,便高热不退,心中不免对母亲也担心起来。

小步快跑到厅口,身子太过孱弱,只是这几步路,便忍不住扶着门框,捂住胸口平复起呼吸。

“母亲?”

等到将将缓和下来,南簪便迫不及待踏进门厅,直担心看到什幺不愿看到的画面。

“您没事…吧…”

焦急的声音在看到正厅里的情景后,一下子虚了下去,南簪眨眨眼,对面前的情况有些发懵。

正厅的主位上,正襟端坐着位模样极为俊美的郎君,玄黑道袍,头上靛青的道巾将乌黑长发束的一丝不苟,微微垂着眸。

几丝秋日中的光影透过厅内的窗棂照进来,映在他一侧的面庞,更加为他增添了几分出尘的不真实感。

父母坐在一旁的客座上,尤其是一向文人傲骨的父亲,甚至罕见地透出几分生疏的讨好。

南簪少见外男,更别提是长的这般出色的郎君,一时愣在原地,粉面泛上些许薄红,不知该说些什幺。

“你这孩子。”

南夫人尚未开口,倒是南父主动打破了厅中的沉默,朝着女儿招呼着挥了挥手。

“还不过来见过岑道长,这可是当今国师的爱徒,法力高深,为父特意请来家中做客。”

南簪回了身来,朝男子福了福身,而后走到母亲身后,老实站定:“见过道长。”

但还是忍不住去瞥那座上的人。

原来,这便是母亲之前提过的先生,长得竟是这般年轻俊秀…

南簪这边胡思乱想,岑修那边也擡眸望了望这家据说被妖邪缠身的小姑娘。

许是只当平日里和父母见面,头上只简单带着两根玉簪,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衣裳,更显得肤色如玉。

年龄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得极美,五官精致,柳叶弯眉鹿儿眼,眼神清凌凌地好奇盯着自己,仿佛还觉得自己掩饰的极好。

唯一不足的,便是身量太过瘦弱,如同春日被急雨打过的嫩花苞,没那幺娇艳,但憔悴中,不免又让人从心中生出来几分怜爱,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这便是,那位被脏东西缠上的南小姐?”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青瓷茶杯放回桌案,岑修薄唇微掀,凤目装似毫无波澜一般将视线从南簪身上移开,侧身向南父开口问道:“就这幺看,小姐身上倒是没什幺不对的气场。”

“怎会无事。”

儒雅的中年男人遇到女儿的事情,也没了平时的风度,身子情不自禁地前倾几分,连带着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急切。

“我家舒儿只要到了晚上,就会被那脏东西入梦缠上,况且听我夫人说,最近连白日中小憩,都会被缠上。”

“缠?怎幺个缠法?”

岑修似笑非笑,看向一旁老实低着头,一言不发,小鹌鹑似的姑娘。

南簪身子一僵,哪里会想到对方会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叶城哪怕是边陲之地,但对女子贞操的束缚却也是只多不少,若是说出来自己都被做了些什幺,南簪自己倒是不在乎,但南父南母清流半生,如何承受得起那些流言蜚语,又该为他们的女儿伤心成什幺模样?

因此,南簪一直只是说被妖邪缠身,剩下的细节,倒是一点未曾提过。

毕竟法力真正强大的师傅,无论是色鬼恶鬼,直接除了就是,哪里还要关心对面具体是如何害人的。

“只是,一直在梦中追逐恐吓我罢了…”

南簪思忖几息,还是拿出之前应付父母的说辞。

有意思。

岑修笑意更深。

他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必定有所隐瞒。

不过他对这小姑娘兴趣不小,也无意在她父母面前拆穿她的小伎俩,只是从袖中掏出一串精致的铃铛,朝南簪递了过去:“来,这个给你。”

“多谢道长…”

南簪在父母催促的目光中走了过去,铃铛攥在手中,微凉的触感让身子一个激灵,倒是莫名的清醒了不少。

接过铃铛的时候,不小心蹭过了青年温热的手指,南簪连忙去看岑修,见他若无其事,才平复下一瞬间加速的心跳。

“这是?”

不过毕竟是小女孩心性,还是有些好奇,南簪接过铃铛后,不免试探着向青年询问。

“这是我随身的法器。”

岑修一副光风霁月的仁爱模样,笑着耐心回答着小姑娘的问题,袖子的遮掩下,却是触摸着方才被南簪不小心碰到的那处皮肉。

他不是爱好女色之辈,只是对这面前的人真真是起了不小的兴趣。

本是被南映行缠的没了法子,又收了不少对方的厚礼,岑修才决定过来看看。

但现在看来,倒是有了些意外的收获。

“我尚未看出你身上的不对,向来是缠着你的东西能量不小。”

“我这法器一直随我修炼,身上沾了不少灵气,今晚你睡前,将它放在枕旁,那鬼怪应当是无法再近身。”

“剩下的,我再慢慢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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