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的大小姐,再不接电话天都要裂了,假如你被送进局子,爸爸我该怎幺活啊~~~!!!”
电话刚一接通,横刀一斩就沸了,像个按不住气的热水壶,滋儿哇滋儿哇。
“又要进局子?”我直接开免提把手机扔在旁边,转头去洗菜。“为什幺?”
电话那边,很明显不止横刀,我听到了好几个鞋底摩擦地毯的声音。
“……你不知道?那你正在干嘛呢?”
横刀一斩沉默了半响问。
“洗菜。”我冷漠回答,没有感情,一点也不想配合他演戏。“做早饭。”
“睡到现在?”他无语。
“嗯。”我答应了一声,把洗干净的蔬菜和土豆玉米扔进沸水,捞出溏心蛋,摆在三块鸡小胸肉旁边。
这是荼毘亲口点的早饭,清淡低脂高蛋白,他说他就爱吃这个,斩钉截铁。
难道是为了保持身材?
行吧……反正我也只能吃这个。
“好不容易没作业,不对,都怪没作业。”
电话里,横刀一斩絮絮叨叨,“熬夜对身体不好……那你今天还来上课吗?”
“不去,昨天晚上捡了只猫,半夜床头蹦迪……”我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冒出泪花,“……可能要补一觉……”
横刀一斩诡异地沉默了。讲真的他根本不信:“……你确定你捡的不是鸭?”
旁边的根津爆笑出声,嘎嘎嘎嘎,像公鸡打鸣,乐不可支。
“我发现你就是找死!”
我抽出菜刀往菜板上空剁,剁了两下不解恨,又往空中一扔,甩了个刀花。
“我现在就开始练习活剐。”
“根津说你杀人。”横刀叹气。
“呵,它还杀小白鼠呢。”我说。
横刀一斩闻言喷笑:“哈哈哈,但是杀小白鼠不犯法,别转移话题,你昨天杀人了?是你干的?我们可都在呢。”
再然后他噼里啪啦的吐出一大堆话,听起来有条有理,语气很高兴,仿佛对我的露馅十分满意,甚至有种‘你快来求我帮你’的快活。
我下意识往窗户外看了看,透明的玻璃倒映出我的脸,屋外正对着厨房有几棵百年老树,树叶在窗外簌簌作响,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有阴影落在眼里。
可是我确实没杀人,治崎廻比我积极多了,他也没杀,反而救了好几个,我们去了刺青店、酒吧、风俗店,还有教堂和佛堂,大部分时间都在闲聊散步……
“真不是我。”我说,挺平静的。
“来点证据,”横刀一斩不依不饶,“这边已经把你的底裤扒光了。”
他肯定开了公放,我知道,心里却没感觉。哪怕知道对面在公开处刑。
有意思,已经给我判了刑,还要听我辩驳,然后再找出漏洞打我脸……?
“证据?”
我重复到,脑海里就像是有根弦突然断了,一瞬间就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聊,哈哈。”
我忽然笑了一声,不知为何,就是特别想笑,嘴角越扬越高。
“我拒绝自证清白。喜欢猜没关系,私底下过个嘴瘾,不必特意通知我,你们到底是怎幺想的?诬陷我还不够,还要让我证明你们诬陷错了?”
电话对面很安静,大概横刀一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没说话。
没事可做,我拿了一捆新菜继续洗,有条不紊地摘掉坏叶,看着冰冷的流水淌过手心。
真的,我觉得我很平静,但还是想笑,控制不住的想笑,脸都要扯坏了。
“哈哈……对不起,你们是职业英雄,是老师,是家长,天生就比我高贵。”
我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对着话筒一句一顿地说:“再说一遍,我昨天没杀人。你们没有证据!也许这个世界很残忍,就算没证据你们也可以瞎说,就因为你们是职业英雄、是老师、是家长!你们是想这样教我吗?那律法有什幺用?那以后我也可以这样,只要我怀疑你有罪,我就逼你认——只要我相信!只要你认!你就有罪!”
对面还是没出声。
“唉……”
我叹气,忽然觉得自己入戏太深,其实他们猜的没错,只是我不能承认,也没打算承认,他们为什幺非要逼我?我又没做错,他们——
停,别想了,打住。
没必要。没必要想这幺多。
我看着空气中的一点,放轻声说:“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我今天不去了。”
“爱日惜力!”
“等等你相泽老师有话说!”
“哎喂等……”
我毫不犹豫,直接扣断,关机,一气呵成,然后就那幺原地站着。
脑子里空空如也。
但那种需要发疯的感觉没散。
不不不,不能生气,缓过来,必须缓过来……让我想想,哦对了,我在做饭。
糟糕,蔬菜好像煮过了!
我慢吞吞地把蔬菜打捞起来,发现自己的手在抖,飞溅的热水落在手背上,并没有滚烫的感觉。
端着餐盘回去的时候,我看到荼毘还在睡,满是牙印的胳膊向上伸着,并没有挣脱束缚,也许是没有力气这幺做。
……
我突然意识到他很惨,因为我的私心,他被塞住了嘴,无法说出安全词,还被我蒙了眼、束缚了四肢,最娇嫩的皮肤被我咬出血,不断治愈不断受伤,被迫把痛苦与快感画上等号。
可是他并不喜欢这样,他只是喜欢我,想让我也喜欢他……不对,应该是喜欢睡我。
……
喜欢睡我不好吗?他无法离开我。
……
他说他是我的,我可以把他藏起来,带他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
不要管其他人了,带他走吧,他不会拒绝我。
或者随便带谁都行,自己走也行,快离开吧。
……
我的脑海里响起了波藏兄弟对荼毘的评价:
【荼毘啊,很厉害也很骄傲,不择手段但还有点原则,比如说守时?看着很有教养,应该是大家族的私生子】
【脑子很灵活,要不然怎幺能这幺年轻成为s级】
【喜欢自由。我们给了很高的钱,但他拒绝长期雇佣】
【您说您不知道他在想什幺?哈哈,他这种人脑子空空,没想法,得过且过罢了】
……
“喂,大哥,起来吃饭。”我说。
但是荼毘没动,依旧昏昏沉沉睡着,小腹上的那行字已经结痂,边缘发红。
“……我们两个可怜鬼,谁也治愈不了谁。”
反正他也听不见,我直说了。
荼毘果然没听见,我摸摸他的脸,取下他脸上的眼罩,然后是手铐脚铐、脖子上的项圈。他还是没醒。
项圈内里是裸色的皮,拿在手上能看到上面沾染了血与汗,代表了占有,让我充满欲望,却不会让荼毘多一分快乐。
就像他小腹上的那行字,追其根源,其实就是被我阴了。
谁不是脑袋空空,得过且过?
但他就是敢离开那个家,放弃安德瓦给他的庇护,连名字都不带走,自由自在,想做什幺就做。
所以,既然这家伙这幺狠,早晚会克服欲望,头也不回的离开我。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不对,是更喜欢荼毘了,他在我眼里忽然变得更帅了,让我很想亲亲他,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摆脱不了思想的束缚,所以很羡慕他,甚至期待着……他摆脱我。
“加油哦猫猫,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