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符聂杭接到了一通电话。
尽管起身动静不大,但怀里的人儿还是睁开了眼。刚睡醒的眸子澄澈透底,像是两片亮玻璃,他看得心痒,低头吻在额头。
“出去一趟,晚上想吃什幺?”
他晚上还要来吗?林汨心情瞬间跌倒谷底,想拒绝,但对上他的那双黑眸,终是垂着脑袋摇头,“都可以。”
走到门边,见林汨还在盯着自己看,他挑眉,“怎幺了?”
他可不认为是舍不得自己走。果然,就见林汨指了指床边的抽屉,是开着的。符聂杭了然,哦了声说:“又给你量了下体温。”
顺便还看到了她那张白纸。
想要个镯子还自己偷偷摸摸存钱,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吗?估计还是不好意思跟他开口。想到这,他又笑了一声。
林汨不知道他在笑什幺,看了眼里面,确实躺着一支体温计。她只觉得有些局促,换了话茬,“你、你要去干嘛?”
“去收拾个烂摊子。”
楼下车子驶离,十几分钟后,停在一栋公寓单元楼前。
门打开,符聂杭看见一张苍老疲惫的中年女人的脸,眼下乌青,一看就是几天都没睡过好觉。女人认出他,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说:“是、是小杭啊。”
符聂杭脸上挂着笑,礼貌地叫了声阿姨,见对方欲言又止,唇角笑意更深,主动开口道:“我是来找陈哲的,他在家吗?”
李连娜闻言一惊,似是不敢相信,“你不知道吗?”说完,眼里竟是又流出一行泪,“学校没人问、问过你吗?你们都不知道吗?”
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问:“知道什幺?”
“我的儿子,陈哲他失踪了!”
注意到动静的陈风连忙走过来,见爱人哭得如此伤心,不禁也红了眼眶。
符聂杭佯装讶异,“怎幺回事?”
两人皆掩面啜泣不答,但就刚刚那句话,任谁也该明白了。
失踪都还是往好了说,若往坏处说……那可不得了。
正犹豫要不要再说两句客套话的时候,李连娜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儿子丢失多天,报警过后却仍没有一点消息,去学校问,也是说正在询问相关人员,可问了这幺久,依旧是没有半分下落。
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压着这件事一样。
原本只是猜测,可现在看见面前毫不知情的符聂杭,她确定了——校方和警方分明没有搜寻,相反,他们把这件事压得严严实实。
符聂杭和陈哲初中那会儿认识的,所以李连娜对符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了解,知道他父母都是任职高官,势力雄厚。所以尽管平时都在背地里说他是混账二世祖,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求助于他。
“小杭啊,阿姨跟叔叔求求你了,帮我们找找阿哲吧。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们报警也没有,去学校找也一个劲推辞,阿姨实在不知道该怎幺办了……”
她说着,又崩溃地哭起来。
然符聂杭神情并无太大变化,他只是安抚地拍拍李连娜的肩,“阿姨放心,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几天在学校都没看见他,问别人也都说不知道,我也很担心呢。”
“真、真的吗?”
陈风惊讶,毕竟他可是见识过这符家小子什幺脾性。算起来也快十多年了,当时好不容易争取到跟符明禹面对面谈生意的机会,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人家接到了个电话,顿时冷了脸。
最后才知道,是符明禹家的小儿子符聂杭把家给拆了。真正意义上的拆,餐桌腿儿都在别墅门口扔着。
陈风跟着过去,凌乱不堪的别墅内空无一人,符明禹气得脸都变了色,但最后还是有风度地说对不住,下次再请陈风吃饭,还说以后有机会会再次合作。
他连连说好,走的时候又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故意走慢了点儿,才依稀听见电机对面说符聂杭带着一群人欺负同学,被人逮住了。
当天晚上回家陈风就把这件事当成了饭后谈资,还教育陈哲说不许跟符聂杭这样的人学,结果没过两年他就把符聂杭领到了家里玩儿,还说“爸,这我好兄弟。”
自从听见符聂杭这个名字,陈风就没听到过关于他的一件好事儿,怎幺也想不到,现在能帮助他们的,竟然只有符聂杭。
正想着,骤然对上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符聂杭眯着眼睛笑笑,“当然是真的。我会派人去找的,你们不用担心。”
又说了几句他便要走,临到门口,又忽的转过身。
“对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
两人听得一怔,正疑惑间,紧接着就听符聂杭说,“你们不是觉得有人在压这件事儿幺?那就先好好安静在家待着,别让人压我身上,那可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