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江市一高仿佛烧开的壶，学生们被推动着翻起水花，逐渐沸腾。
高一（一）班的教室趴倒了大片，时不时响起桌椅的摩擦声，前后排有人进出，交头接耳也不再刻意压着音量。
前排靠窗的位置，楚怜脑袋微侧，托着下巴，慵懒地看向走廊外面，心绪放空。
喧闹的走廊霎时寂静几秒，正在交流的男生停住话头，来往人群放慢脚步，视线不自觉地投射过去。
巴掌大的鹅蛋脸，无需粉黛也看不出一丝瑕疵，皮肤滑嫩，吹弹可破。女生束着当前高中生最常见的高马尾，后脑勺饱满，白皙修长的脖颈下规矩系着校服统一发放的领结，清纯乖巧地挡住了他人进一步探究的目光。
“……楚怜这个名字取得真是恰到好处，”有男生低声道，“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你的文学水平也就在遇到美女的时候突飞猛进，”朋友笑他，“瞧你这点儿出息哈哈哈。”
“你有出息你正面看她啊！”音量即使努力压抑也带出了些恼羞成怒。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看，人家每天每星期每个月情书收到手软，你什幺时候见过她有男朋友？自取其辱干嘛？”
“……”
教室里的楚怜自然听不到这些围绕着她的讨论，即使听得到，也不会有太多反应，对于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目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忽地，身后的椅子开始挪动，有人站起身，个子过高导致的微暗光影将楚怜整个人包裹住，又很快随着那人的离去，逐渐消散。
“吧嗒”，她耳朵微动，一根黑色的钢笔从后桌掉落下来，咕噜噜地，笔身和笔帽被分成两截，往相反的方向翻滚。
楚怜垂眸看向缓缓停在自己脚下的钢笔帽，弯腰捡起，掏出湿纸巾擦净尘灰，像是想到什幺有趣的事情，放弃了物归原主的打算，嘴角漾起轻浅的笑。
*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走进教室时，距离上课已经过去十分钟。
她脚步匆匆，风风火火，还未站定就已经迫不及待宣布了上周月考的成果。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年级第一应该还出在我们班，楚怜各科成绩加起来总分703！”李文秀有点兴奋，欣慰的同时不忘敲点其他人，“卷子整体比上回月考难度大的情况下，楚怜还能多考10分，这是什幺概念？但凡有些同学向她多学习一点，我都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哇……”
讲台下开始小声喧哗，许多人看向楚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表扬的缘故，她坐得比往常直了些，露出的那截脖颈也显得格外修长。
“卷子还差部分没批改，总排名也还在统计，我还得去年级组一趟，这节课先自习，你们根据上次发的答案对一下试卷。楚怜，”李文秀再次叫出楚怜的名字，看到她眼神疑惑柔软，语气也跟着放轻了些，“你坐讲台上管下纪律，有交头接耳的，把名单记下来，课后尽管报给我。”
“嗯，好。”楚怜收拾卷子和错题本，站起身，慢慢朝讲台走去。
越是清楚有许多人正看向自己，她的脚步就越发缓慢，明明没有几步路，楚怜却走得满脸通红。
等再坐下时，她并住双腿，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好……好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