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了。
我跟在八百万百身后狂奔,刚刚吹头发浪费了点时间,一推门就看到横刀一斩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抱歉老师,我们迟到了。”
八百万百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口说。
屋外又是一道闪电,骤然划破了灰沉沉的天,在视网膜上留下一片惨白,几秒后,天空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我跟在八百万百的身后走进教室,与横刀一斩对上视线。
“你竟然来了,不错,真不错。”
横刀一斩脸上的笑容瞬间真实了许多,同时翻开手中的教案,用余光瞄了一眼。“饭田同学说,你带了敌人来上学,在哪呢?莫非在你的口袋里?”
我冷着脸看横刀,他今天换了一副金丝框眼镜,乍一看人模狗样,比之前更像衣冠禽兽。然而正当我要开口,八百万百却拉了我一下。
“好了,赶紧回‘位置’吧~”
横刀一斩倒也不恼,语调愉快地拖长,很是刻意的向后看去。
于是我也下意识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该出现的家伙。
袴田维怎幺坐在教室里?
缩水了,眼大了一圈……脸颊也似乎有点圆……装成学生潜伏取证?他以为我不认识他?学校竟然敢放他进来?
我有那幺傻吗?在他心里我是眼瘸?
尽管心里问号堆积成山,我依旧正常地回到了座位,找出英语书,向右瞄了眼心操人使的课本,跟着他翻到第21页。好像没人觉得袴田维出现在这里不对。
我用余光观察四周,只看到黑影从常暗踏阴背后偷偷露脸,它似乎想出来,而常暗踏阴则使劲按着它,似乎想把它摁回身体里。
横刀一斩开始讲课,配着屋外呼呼的狂风声,他的语调阴阳顿挫,显然心情很好,念个课文而已,仿佛在唱歌。
……
见鬼的文部省关系户……没人发现袴田维是潮爆牛王吗?只是换了件衣服换了个发型,露出脸来就不认识了?
后方视线灼烈,让人无法忽略。我左手撑头挡住大半张脸,恨不得整个人偏到另一边,至于横刀一斩讲了什幺,那真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雨声阵阵,豆大的雨点又急又快地打在玻璃窗上,我禁不住往外看了一眼。
下雨而已,倒也没什幺好看的。
体内的水球隐隐有些躁动,我分出一丝能量攥住它的核心,就像握住了一点蓝盈盈的虚幻星光,它心惊胆颤,顿时安分下来,卑微地放弃了抵抗。
它好虚。我的能量核心是实心的,一大一小有两个,它只有一个,还像雾气一样,握起来只有那幺一点点。
[无知者无畏]我用能量戳它,[连我都要当鹌鹑,你凭什幺袭击雄英?]
水球仿佛格外疲惫,说了几句话,我隐约听到了“钱”“任务”这样的字眼。
[那跟我混啊]我心中一喜,因为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有钱!现在正缺人干活!]
水球闻言沉默良久,弱弱地吐出一个单词——“自由”。
懂了,又一个潇洒浪客,这我熟啊,治不了荼毘还治不了它?
[不好意思,你太弱,没自由]
水球:“……”
[谁让你非要劫持我?]
水球:“……”
暗地里我笑开花,但表面上,我认真地翻了页书,跟着大家一起高声朗读——虽然不过脑子,但也不会慢半拍,装的像真的一样。
几分钟后再擡头,我发现横刀一斩正在对我点头,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咦?
周测不及格=没法参加运动会≈没法增强实力≈不能被他好好利用。
我恍然,怪不得把袴田维放进来,原来是为了督促我学习……
四十分钟过的很快,下课铃打响的那一瞬,我松了口气,刚想往外跑,就被上鸣电气叫住。
“昨天下午干嘛去了?”
他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赤诚纯洁,嘴里的问题却一针见血。
我一愣,莫非他被袴田维买通了?
旁边,袴田维也转过身,我用余光看着他,总觉得他坐的是转椅,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你猜?”我对着上鸣扔出去两字。
“爱日惜力,我听说过你,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结果不等上鸣电气回答,袴田维直接插话进来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碧绿的眸子却染着寒气,薄薄的眼睑下,青黑色近乎透明。
……好好的人,怎幺搞的像个艳鬼?
我不得不斜睨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只是正常和同学说句话,他怎幺就吃醋了,也不再听我说两句。
这不正好有人帮他套话吗?
也是,我肯定不说实话,他知道的。
“抱歉,不行。”我说,袴田维一愣,我却神色如常,难得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把他从头打量到尾,发现我们这校服的确不显身材。“暂时不想交男朋友。”
这笑话太冷,一时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前排的芦户三奈“啊哈哈哈哈!”,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椅子一转整个人挂在了椅背上,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是一起长过唧的交情,再加上每次实践课都会分到一起,芦户三奈的胆子已经被练出来了,她也站起来打量新同学:关系户,还是交换生,老师又明说了他不会参加实践课程,那实力肯定很水,大家都懂,不过长的确实帅。
这也是神了。她与蛙吹梅雨交换了个眼神,懂的都懂,没想到爱日惜力也会调戏男生,绝对是看上了——要幺就是之前认识,不是第一次被缠。
“爱日你别欺负新同学,”芦户三奈挑了挑眉毛,笑容狡黠,“暂时不交也可以留着以后交嘛,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从课桌里拿了课表看了看,下节课上物理。
“喂,爱日惜力,别不理我啊~”
芦户三奈兴致勃勃,因为她发现班里大部分人都向新生看过去了,不算女生也不算那些单纯好奇的,某几个男生的脸色可算不上好,这特殊的几人里甚至包括了轰焦冻。
轰焦冻什幺时候对八卦感兴趣了?绝对有猫腻。
“别说了……”蛙吹梅雨叹气劝她,这都是什幺气氛啊,明明是个下雨的好天,她却快窒息了。
走廊上又来人了,三三两两地往教室里偷看,我怀疑他们会把八卦传出去——其实放往常就懒得管了,但是现在我想转移话题。
“……我可以把他们吓走吗?”
我转头看看百,她正低着头看空气,仿佛若有所思。
“谁们?”她问,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袴田维,表情有点纠结,似乎不喜欢他。
我当然不可能把袴田维吓跑,干脆擡手指指门口,“——太吵,烦。”
障子目藏就坐在门口,仗着自己长得高胳膊长,手一伸就把教室门关上了。
“这样就不吵了。”他说,神色平静,“别在意他们,毕竟是同学。”
我倒是没看出他竟然这幺有同情心,明明长的人高马大,表情也挺冷酷。
“干的漂亮障子,你阻止了惨剧。”
心操人使低声笑道,雾蓝色的眸子向障子目藏瞥过去,嘴角向上一翘,但那语气可称不上高兴。
“……”我总感觉他在嘲讽我。
“看我干什幺?”心操人使反而歪头看过来,圆珠笔顶着下巴,一脸的不良,“难不成是被我害出心理阴影了,一听到男生要跟你交朋友,就自动想歪?”
“心操你……”心脏疼,我哑口无言,“……不说话能死?”
他直接把我卖了啊!非要自曝吗?
袴田维现在是什幺脸色,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听见后面传来裤腿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换了个姿势。
完蛋,醋坛子炸了。我毛骨悚然。
心操人使却郑重点头,“当然。”随后又斜眼看向袴田维,这次倒是没再说话。
屋外,雨越下越大,风声怒嚎,明显不适合逃跑或者出门,普通的伞在这种鬼天气里坚持不了一秒。
我扶头叹气,好在还有六分钟上课,三点半下课就能走了,挺住。
所以,我为什幺会想来上课呢?
……还不如在家被骑……
体内,水球又动了动,蓝盈盈的能量核心一闪一闪的,就像在求情。
似乎是它喜欢下雨天,想出去转转,因为平常很难遇到这样的大雨。
[你不是讨厌脏水幺]
我此刻很庆幸有它在,抚慰了我的尴尬,让我能无视外界的可怕氛围。
“我,控制,水。”
它吐出三个单词。
[这幺简单的词……其实你可以连成一句话,我的英语没那幺差]
我吐槽道,顺便往窗外看去,感觉外面比教室里好多了……主要是,自由。
于是我站起来往泪虹光那边走去,他恰好坐在窗口,百和袴田维会阻止我,但前者正在走神,后者要隐藏身份,应该不会轻易暴露个性。
他是个性变异,牛仔+线太显眼了,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只要他敢用,明摆着是潮爆牛王。
“借过?”我问泪虹光,“屋里太闷,想开一下窗。”
“随意。”他站起来让开。
我打开窗户,狂风呼啸,吹的人眼睛发酸,但雨滴并没有砸进教室,无数水元素从天空落下,在空中改变了方向,逆着风悬停住。
[优秀]
我径直跳了出去,空气是潮湿的,没有一滴水落在身上。
“爱日惜力!”
“喂喂!外面下雨!”
“你又跑!”
没有管身后的惊呼,我飞速关上窗离开了教学楼,雨点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屋内的灯光,一切都变得雾蒙蒙。
但我却在某一秒忽然回头,想起一个可怕的细节。
泪虹光刚刚没收拾桌面,似乎并不担心雨会落在他的书上……
是我想多了吗?
————————
作者:新年快乐!!!!
明天没有更新,我要出去玩耍了!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