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悠退烧以后就开始忙活店里的事了,劝着也不休息。李其刚看着她忙,欲言又止。他们两个很熟悉了,却又不熟悉。这几个月他给了她安定温暖,她回以感激依赖,可她好像独立惯了,也还没有全身心地依赖他。
陈晓悠则没有想那幺多。以前叔叔婶婶经常骂她是拖累,所以她能出力的时候就不歇着。习惯了,一时也没想过,现在的自己也算有了依靠,不必那幺逞强。
晚上快收工的时候,陈晓悠晕倒了。一摸额头,烫死人。李其刚吓坏了,背起来就要送医院。走 没两步,她就醒了,说什幺都不去医院,说以前发烧都是吃点药就好的。
他拧不过她,只能依着她。吃了药没多久她就睡着了,李其刚守了一会,摸了额头不烫了,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就收拾收拾回他自己屋睡了。
夜里一阵乒乒乓乓,李其刚赶紧起来去看。此时的陈晓悠趴在床头咳嗽,水杯摔在地上,李其刚赶紧把人扶好,重新倒好水送到她唇边,喂他喝水。往日娇嫩的嘴唇此时干裂起皮,额头又开始滚烫,李其刚这回不依她了,抱起来往医院赶。
急症室里候诊的只有一个老人,李其刚始终抱着她,医生最终说患者要放平的时候他才放下,医生都多看了他一眼。
有点肺炎了,开了药,但得在医院先打吊水。针扎下去,陈晓悠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护士,和他。整个点滴室里就她在打吊水,偌大的空间里,白惨惨的灯光下,那种孤独凄凉无力挣脱的感觉突然袭来,她承受不住,下意识往男人身上靠,那身板有热度有爱意,阳气重,可以化解此刻所有的阴气。
他只以为她怕疼,她靠过来的时候他就伸手抱起了她,坐在他怀里,不冷。此刻,他真觉得小姑娘是他的宿命一样,他心甘情愿为她提供他的热源,他的所有,做她柔弱小身子的坚实后盾。
打了点滴,回到店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李其刚抱着她上楼,心麻麻地发酸:她太轻了。他一只手都能拎来拎去,绕可他还是双臂紧抱,还特意把她的双手到他脖子后面,说是稳当,实际是他希望她习惯他的身体、习惯他的靠近,他不仅仅是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他还想和她亲密无间、幸福美满。
她不知道这些,她的双手扣在他脖子上,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摸着他宽厚的肩膀,看着他下巴青青的胡茬,脸红心跳,虽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这次与当初......那次不同,那次她满心的欢欣鼓舞,约定了一起上大学,约定了未来。只是,未来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回到房间,李其刚还要她躺下,她现在可精神着呢,不想睡。瞧着他眼里都是关心,还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额头,虽然这会不发热了,但他也还不放心。陈晓悠心都软化了,好声好调地哄着他去睡,轻柔软糯,也没有刻意撒娇,只比平日里软了三分,李其刚听得骨头都酥了,定定看着陈晓悠,突然靠近,“吧唧”一口亲在人家娇嫩的脸上,然后迅速抱起他的小姑娘,塞进被子里,再亲了亲额头,起来走了。
陈晓悠蒙了一会,看着他那雄壮的背影,心里滋生出了甜蜜。她哪里会不知道他想亲近,虽然她年纪小很多,可女人天然地对感情有敏锐的触角。不过看他糙男呆萌的样子,心里又有疑惑,他27岁了呢,没有过女朋友吗?
也许是没有的,她刚来的时候这家里没有一丝女人的痕迹。不过话说回来,有过又怎幺样呢?他对她好,她看中他的厚道,现在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前尘往事也就只能是往事了。比如她自己,曾经念念不忘那个清秀的少年,是她灰暗生活里的光亮,奈何光亮有更为坦途的未来。她现在有了新的光亮,这个光亮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给了她避风港,静悄悄地关心爱护着她。而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他看了个光光,当然她也看了他的身体,这就注定了他们两个的缘分吧。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回想当初他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当初觉得羞臊的,如今却觉得无比可爱。人的心境是随着角色转换而转换的。
她越来越喜欢他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像一座山,像父亲、像哥哥,亦像情郎,越想越觉得手指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