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淋了五分钟,我在上课铃打响前回到教室,刚坐下就打铃了,完美错过一切闲谈。
“……真回来了?”
背后的上鸣电气仿佛不可思议,另一边则传来八百万百轻轻的叹气。
我假装没听到,把书包提到腿上,翻出物理课本,从始至终目不斜视。
灵质夹着课本走上台,我看到他擡头皱眉,往袴田维那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又怎幺了?
心痒痒的,我很好奇,但直觉告诉我回头没好事,所以坚决没往后看。
“同学们,把书翻到第16页……”
四十分钟后,这堂课很正常的结束了,灵质在黑板的一角留下作业,我拍了一张,顺手发给了绿谷出久。
这本是个很歹毒的行为,绿谷却秒回了一个[谢谢],再联想到蛙吹梅雨说他胳膊断了……我不寒而栗。
难道他故意用左手跟人打,就为了右手能写作业?妈呀,太可怕了。
“这是把昨天的作业也加上了?”我翻了翻作业本,大部分都是填空题。
“真的好多,十三页,要死人……”上鸣电气也跟着抱怨,自从进了雄英,他发现自己与学渣身份绑死了。
我心有戚戚,低低“唉”了一声,上鸣电气也同时叹气,我俩重合了。
莫名好笑。我努力不笑出声,椅子腿却被上鸣电气踢了一脚。
“找死?”我斜过去一眼。
“你可以不交,还可以抄,叹什幺气……”他低声嘀咕道,有点哀怨。
屋外的雨也越来越小,蛙吹梅雨站起来打开窗户,一阵阵风灌入教室里,清凉又湿润,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它终于回来了。我打开水杯晃了晃,杯底渐渐蓄满了水,低头抿了一口。
[好凉,有热水吗?]我吐槽。
瞬间,水球嘀哩咕噜吐出一串鸟语,水杯里的水立马消失了,一滴不剩。
这就生气了?
我仔细辨认,怀疑它这次说的不是英语,是从未听过的新语种。但更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
下一节是午夜的国际英雄史,来上课的又是横刀一斩,进门时满面笑容。
最恐怖的是,他的好心情绝对真实。
……也就是说,我又要倒霉了。
“下午好,又见面了~?”
横刀一斩直接大步走过来,好在心里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靠近太多。虽然他真的很想撸一把某人的呆毛,因为她现在看起来丧丧的,没精打采,格外可爱。
“没受委屈吧?”他明知故问。
“委屈?”我用最平静的语气反问他,抽出英雄史课本随便翻了几页,果然在图片里看到了欧尔麦特。
他这节课又要歌颂欧尔麦特?已经过时了大哥!同样的手段对我不管用!
“活泼一点啊爱日,你现在这样像个大反派。”横刀一斩努力憋着笑,动作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说话也说不明白,让人听不懂,全靠猜。”
“那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嘴角也微微勾起,手里拿着笔,学着心操人使在手中转。
“好吧,我今天要讲几个历史上的反派。”横刀一斩又说,眼镜白光一闪,棕色的眼眸在镜片后微微眯起来。
“你是老师,讲什幺都行,你说的算。”我干脆趴在桌子上,本来不想看他,结果横刀一斩这个神经病——他竟然直接蹲下了!视线恰好与我平齐……
有毒吧!他一定是有毒!
我觉得我又要爆发了,几乎压不住额头的青筋,不得不闭上眼,深呼吸。
“别这幺抗拒,我是你爹,对你好。”横刀一斩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周身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吓得旁边的濑吕范太使劲往左边挪了挪,差点从座位上跳出去。
“你看你,不好好上课,动不动就逃课、跳楼,这不?又被警察提审了,放学你就等着吧,警察最近也很忙……”
不生气,他不值得我生气。
我埋头闭眼,连续默念三遍。
“你别听到一半又跑出去,”横刀一斩不依不饶:“答应我,正常上课,正常一点,别动不动跳楼,外面下大暴雨呢。”
“……行。”我忍了忍,还是答应了他。
这时候我终于怀念起心操人使的好,只有他敢和横刀一斩顶嘴,可能是因为他对父母有意见,对长辈也不太尊重。
我擡脸偷瞧,心操人使正在走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于是赶在他发觉之前,我又换了一个姿势趴下,刚闭上眼,却忽然感到头顶一沉,竟然被人揉了两把。
袴田维?
我呆滞了两秒猛地擡头,却只看到上鸣电气走过去的背影,依据他胳膊的起落轨迹……好像的确在我的头顶停留过。
他为什幺把我的水杯也拿走了?
什幺鬼!为什幺他敢摸我头?
我们俩关系这幺好吗?
……
横刀一斩“啧”了一声,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仿佛看好戏似的睨了我一眼。
再然后,他耸耸肩,“我去洗手间。”
???
我又转头看看四周,所有人都低垂着脸干自己的事,看书的看书,记笔记的记笔记,包括心操人使和袴田维。
好安静,好可怕,好吓人。
……
我木然,上鸣电气在前方接水,几分钟后回来了,非常自然地把水杯往我桌子上一放,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一时间让我怀疑自己反应过度。
到底是做过一次,我也没法无情翻脸,只能瞪他一眼。
结果,上鸣电气一点也没有反省,竟然肩膀耸动,抿着嘴闷笑。
我:???
反而是八百万百,忽然一巴掌盖住脸,无力的叹气:“上鸣同学……你不能这样……”
“百……?”
我看向她——姐姐啊!你是不是刚刚说什幺了?趁我不在要我命?!
八百万百也一副很后悔的样子。
“……我就说……让大家别多想,你可能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静静之类的……”
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因为当时有人担心想跟出去,但她看到惜力跳出去前脸上带着笑,似乎心情很好,所以就站出来圆场,说了些有的没的,比如“她不擅长拒绝、又不想发火伤害别人、生气了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处理情绪”,结果……越来越复杂了。
八百万百继续捂着脸。
她能怎幺办,总不能上去给上鸣电气一巴掌,警告他“别碰惜力脑袋”?
……真的,她搞不懂这些男生脑子里在想什幺。
“要不这样吧,给你这个。”
说完,八百万百又瞪了上鸣电气一眼,从裙子里一摸,制作了一个手掌大的标牌:【眠龙勿扰】。
“刚刚就是出去透气,门口有人不想走正门了。”我解释了一句,接过牌子摆在桌子上,忽然心情又变好了。
行吧,摸一下就摸一下,问题不大,坚强点爱日惜力,摸一下而已死不了。
“不如换成【触之必死】。”
心操人使在旁边取笑,“【眠龙勿扰】容易激发某人的逆反心理,小心被摸秃头。”
“那倒没有必要。”我翻了翻课本找到横刀一斩即将要讲的内容,第十二章——他果然要跳着讲——嗯,讲反派。
“好好听完这节课,到时说不定我就要去当反派了,看看哪个更有前途。”
“你准备当反派?”前座,濑吕范太回过头,有点兴奋,“带我一起啊!”
“爱日爱日!加我一个!”黑影也窜来,高高举起双翅表态,此刻还在下雨,外面阴暗,正是他力量蓬勃之际,体型比正常大了两倍,像只巨雕。“我们就是暗夜双煞!杀人放火!一拳一个!耶!”
常暗踏阴已经放弃,只能隐约听见他在嘟囔“家门不幸……”
“嗯,好玩,让我也参与一下。”泪虹光跟着开口,别人只是开玩笑,他却是认真的。
“我会阻止你们呜呜呜……!”饭田天哉实在是受不了,然而话没说完就障子目藏摁住了嘴。
“少说两句。”障子目藏瞥他一眼。
“唔唔唔!”饭田天哉挣扎。
“快松手!你要把他捂死了!”
“黑影,你的毛怎幺那幺硬……为什幺常暗就能揉,不应该是软软的羽毛吗?”
“啊!啊!啊?Σ( ●︗●|||)别拽我!”
于是,等到铃声响起时,横刀一斩回到教室,发现A班其乐融融,而他最关心的那位,怀里正抱着半米高的黑影捏来捏去,呆毛化心,乐不思蜀。
半米高,煞气都冒出来了……常暗踏阴,你能不能管管你兄弟?
横刀一斩嘴角抽搐。
而黑影,鸟喙闪着乌光,正用翅膀玩着一枚大水球——爱尔兰S级通缉犯艾登,能操水控水,化水无形,下雨实力翻N倍……现在却长着一双豆豆眼,任人蹂躏,仿佛可怜无害的史莱姆。
横刀一斩:好累。想死。
“……好了,收一收,我们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