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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看见我出现,就无声地落泪。

我不忍心刺激他,却又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司炎和司言,孰轻孰重,其实,我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所以我还是问出口了。

我问他:“你认识司炎?”

他点头,忽然笑起来。

我遏制住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

我继续问他:“他在哪里?他过得......怎幺样?”

他擡起手来,那只手苍白,青筋被衬托得更渗人。

他的手没擡起来多高,就停在胸膛的位置,食指之间点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他做着口型,他说:“在这里。”

我觉得他在开我的玩笑,我像被耗子捉弄的猫咪,有些炸毛。

他明明知道我想问的是司炎,不是司言。

我的手掌攥成拳状。

我说:“不是问你,不是问这个司言。”

他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痛苦,似乎不知道怎幺说了。

我把光屏投射在他面前,我希望他写出来。

“傅暮芸。”

我再三确认这个芸字是确实有个草字头而不是不小心在云上多划到了一点。

然后被震惊了。

他写了我的名字,我六岁之前的名字。六岁后我改成了傅暮云这个偏向中性的名字,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还用过傅暮芸这个名字。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我已逝的父母和当年的仆人,就是司家的小公子、我最好的玩伴、我的青梅竹马、我的白月光——司炎。

我的脑子一时像老旧播放器那样卡带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司炎就是司言。

我再看向司言,他还在有些吃力地在投屏上写字。

他的左手写字很慢,歪歪斜斜的,实在称不上美观。

“你的平静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喜欢?”

“这样的白月光,你也喜欢吗?”

我沉默了。

那两个问号像尖锐的弯钩扎进我的心口,痛得麻木。

我一直坚信司家的消失是因为到了更好的地方去,我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司炎过得很好,只是不想见我。

我对司炎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他十八我十六那年,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拉着我的手带我逃离迷乱虚伪的酒宴,陪我在无人发现的花园角落里数星星。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的,星星其实没一会就能数完,但我们一直在那里待到后半夜,后来我把他推到在草坪上,红着脸告诉他我所有的秘密。

我的性癖,我一直羞于告人的秘密,全盘托出。

他稍微惊讶了一下,却没有批评纠正我的想法,不像那些讨厌的长辈那样。

他说:“如果是你想对我这幺做,我愿意。”

那个晚上他的眼睛里盈满星空和我的样子,我怦然心动。

我那时候一直想,等我到了十八岁,一定要让父亲给我们订婚。

可惜没等到他再次出现。

我今年二十八岁,未婚。

我找到他了。

可是面对分别多年,已经大变样的彼此,这份迟到的感情,还有没有说出口的可能。

我沉默了。

或许我实在无法接受堕落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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