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与梦魇

那日季云初走后再也没回来。

太医院的御医天天都会来诊脉，判断杪商怀孕没有。

小院的人被柔华召回去不少，只留下一个老嬷嬷和两个十五六岁稚嫩的丫环，阿昭和阿兰。

杪商擡头看着穿过叶缝迸射下来的光束。

暗叹自己失策，她若是今后都被困在这个院子，任务无法完成，若是将来老死在这个世界会怎幺办？

“夫人，奴婢今日和宋嬷嬷一起捕的鲫鱼，待会儿给您补身子用，瞧您近来都食不知味的，吃也吃不好。”

“奴婢看着，您脸都瘦了一圈呢。”阿兰提着一篮子刚从小贩那里买来的鱼说道。

篮子中的鲫鱼带着浓烈的腥味和土味扑面而来，杪商几乎下一秒就蹙紧眉头,一股恶心之意顺着胃翻涌上来，呕着早上用过的早膳。

吓得宋嬷嬷和阿昭扶着吐得昏天黑地几乎快要瘫倒在地的杪商。

“咳咳咳，呕....”

杪商吐得眼眶渗满泪水，又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阿兰和阿昭急得只知道喊杪商的名字。

“快，阿兰去将军府求见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请御医来瞧瞧。”

宋嬷嬷还算镇定，吩咐着阿兰去找柔华公主，自己则和稍微壮实些的阿昭扶起杪商前往卧房。

不过两刻钟，阿兰便带着平日里给杪商诊脉的御医匆匆赶来。

另一边柔华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描父皇刚刚赏赐下来的千里江山图真迹。

“公主，小院儿的夫人有喜了。”宋嬷嬷低垂着头回禀到。

虽然这事本是公主授意，又有多少女子真的希望由着别的女人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

瞧，她话音刚落，柔华毛笔上的墨汁因为久久不下笔，滴落在画纸上白白毁了层林尽染的绿意山河图。

宜月识趣地上前拿过柔华手中的笔，将被墨染花的宣纸撤下，又命人换上柔华爱吃的牛乳软糕和牛乳勾兑茉莉春茶。

江妈妈慈爱地为柔华奉上刚沏好的茶水。

“公主最爱的牛乳茉莉春茶，加上凉凉的冰块，既保留牛乳味儿又有茉莉的花香，公主再不喝的话，老奴可要心疼坏了。”

柔华被江妈妈哄着才勉强露出一笑，接过茶水饮用。

江妈妈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宋嬷嬷，沉着声严厉地说道：“小心伺候着就是，看稳这胎，可不能让公主烦忧，待会儿你和几个小丫头带些上好的紫参，蜀锦回去，谢恩就等着来日生产后再来，下去吧。”

“是，是。”宋嬷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得小公主不快，只想着赶紧回小院儿。

“等等。”柔华深深叹一口气。“命人告知夫君一声，本宫瞧夫君这一个月以来也是闷闷不乐，希望这件事情能让夫君高兴，再去告知君姑，若是有赏赐也一并带回去吧。”

江妈妈心疼地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贵为一国公主竟然还要受到这样大的屈辱，她必得回禀皇后娘娘，定要好好敲打季家，敲打那只知道要子孙的老虔婆。

...

戌初时刻，杪商才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她看到一个女人躺在昏暗的房间里，被褥下不断有鲜血渗出来。

“皇上，求您放过臣妾的族人，臣妾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过，啊啊啊啊。”

女人心心念念的皇上并没有在一旁，只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妪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女人痛苦呻吟，一旁还有一个长相阴冷的接生婆使劲掰开女人的双腿，不顾女人的疼痛想要将婴孩儿直接取出。

“漓贵妃，皇上懿旨，谢氏一族男子皆斩首，女子流放边塞变卖给蛮夷为奴。”

“至于您将永远幽静冷宫直到老死，您生下的孩子，皇上会交给其他嫔妃抚养，您将永远不会见到孩子，更不会知道他是谁。”

杪商不敢再看下去，闭上眼，想要让自己离开那个充满痛苦、鲜血和死亡气息的地方。

阿兰见到杪商清醒上前搀扶着杪商起身。

“夫人终于醒啦，奴婢给夫人道喜，陈御医来看过夫人说您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待将军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来看您”阿兰欢喜地说道。

她日日见夫人盯着门口，必定期待着将军的到来。

现在一朝有孕，公主也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自然会让将军来看夫人。

杪商低头抚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眼中充满要成为母亲的慈爱和欣喜。

孩子，她和季云初的孩子。

是不是等她生下孩子，季云初就能稍微看着孩子的面对她爱一些呢。

p.s.球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