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主任,会议室警卫五点会上来锁门。我们收拾完先走,妳可以继续使用。」公冶集团的人员离开前对她说。
「好。谢谢。」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大约五点,公冶丞的助理来到会议室。
「夫⋯⋯。不,凌主任,总裁刚听完与会人员的报告,他请您离开前上去他办公室。」小章差点就露出马脚叫夫人,连忙把人字吞在嘴里。
「好。谢谢你。」她忽略他差点叫错,也提醒自己就算知道小章的名字,也不可以轻易脱口而出,免得被认出。
由于总裁有令,助理小章和秘书在贺兰冰心前脚踏进总裁办公室时,两个人不敢耽搁后脚就已经离开总裁办公室楼层,反正平常难得能够提早下班,因为有个工作狂老板。
她疑惑地看着一副准备下班样,边穿西装外套边收拾公事包的男人。
「走,我送妳回去。」
「你不是想谈合作案?」
「车上说。」他拉着她离开。
「我⋯⋯。」她并不想和他一起走或让他送回家。
「妳晚上有事?」
「没、没事。」她可不想让他知道以前当他妻子贺兰冰心是天天洗手做羹汤,现在当凌晶晶是晚上追剧叫外送,平常是个宅女这种私人事务。
「放心。没人会看见妳。妳的证件在我这。」他递给她那张她早上在柜台换证时给出的凌氏集团员工证,顺手拿走她挂在西装外套下缘的公冶集团访客证。
两人都知道外面那两台电梯是可以直通地下停车场的。
「丞总,我可以自己回去。」她被拉进电梯,他还不肯放开手。
「妳还没有向我报告今天合作案两家公司开完会妳的想法。」他看着电梯里显示楼层数字递减,没有看她。
「明天上班时间我来跟您报告。」
「凌晶晶,妳在怕什么?」
「您在说什么。」怕,是啊,她怕公冶家的势力、她怕没办法报仇,她怕又爱上他,可是她就算怕也不可以承认。
他不理会她想把手拉回去,紧紧握在手里。
「现在开始想想上车之后要跟我报告什么,妳知道妳的计划还有很多漏洞吗?」他认为公司里参与竞图评审的人员,都被她能言善道和打扮专业的外型迷惑。
刚刚公司参加今天会议的人上他办公室报告,也看出很多需要再加强的地方。
他可以体谅原本案子刚开始启动就会有很多跟纸上规划不同的事会一一浮现,可他不会放过以此为借口多跟她相处的机会。
他相信她不是铁石心肠,否则当初她既然要自杀,何不直接也杀了他,两个人一起下地狱省得痛苦。
「这个案子还在初期,请给我和凌氏一点时间。」电梯打开她被拉着走,匆匆跟着他脚步,眼见已经到停车场,离他车子会越来越近,她只能开始解释。
「妳要怎么说服我?」他在总裁专用停车位前停下脚步,把她压在车门上。
「给我一个晚上回去修改今天会议上讨论过的,明天我来跟您解说。」
「这不是我想听的。」他拉起她远离车门, 很快又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车子驶离停车场,他没再说话,她侧过头观察他。
「丞总?」他没在生气。
「饿吗?晚餐想吃什么?」他装作专心开车。
「噢,您今天忙完?」他不是很忙?
「还没,妳看我那公事包装得鼓鼓的。」他指指后座。
「那你⋯⋯。」怎么会有空跟她扯淡,他明知她不可能在没有回去检讨的时候跟他报告什么。
「后面有其他车子跟着,暂时不能送妳回去,抱歉。」他已经知道她的住所。
「真假?你别唬我。」她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知道她家在哪。
「妳自己看后照镜。别回头。」
公冶集团有内鬼,想必那想和他为敌的一方已经知道和贺兰冰心相像的凌晶晶今天来公司。
「你的敌人?」他敌人是挺多的。
「妳确定不是妳的?」他毫不客气地回。
「我应该没有。」她现在是凌晶晶,而小透明凌晶晶目前为止没有敌人,不过等她正式被介绍为凌家小女儿和凌氏经理人时可能就自动引来不友善的人。但贺兰冰心就有很多敌人,男的女的都有。
「现在送妳回家不安全,先去公冶集团经营的私人会所吃饭,希望对方今晚会知难而退。」他想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她住所,毕竟那是凌安和名下的产业不直接属于凌晶晶。
「也是,会所应该人比较多。对方要下手做什么都会忌惮。」她不得不同意。
「等等带上公事包。」他今天稍早没空去合作案会议,现在有空可以好好跟凌晶晶检讨案子,他可不想赔钱,这个案子将影响公冶集团接下来十年的营运。
凌晶晶不怕被会所的人认出来,因为她还是贺兰冰心的时候,根本没去过。想必他都是带外面的女人跟商业伙伴以及友人聚会。
「丞总。」会所的工作人员训练有素,看见公冶丞的车立刻迎上前。
公冶丞把车子交给工作人员,和贺兰冰心提着各自的公事包进入会所,透过大门上的玻璃反射,他看见跟着他们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让厨房做两碗红烧牛肉面,端进来之前先放好酸菜。」进入包厢,公冶丞跟进来的侍者说。
「是。搭配红酒?」
「好。甜点蜂蜜炖梨。」他知道贺兰冰心除了牛肉面还喜欢红酒。
「是。」侍者知道这个甜点食谱是从夫人那边拿来的,但是不能跟老板提已经不在的夫人让他伤心。
公冶丞看向正打开电脑的贺兰冰心。
以前她会仔细地把梨子洗干净切成两半,用汤匙挖小块取出梨子果肉,并去掉果芯,再将果肉和蜂蜜放回梨子里,有时候加红枣,有时候是枸杞,也放过老姜片,用电锅蒸四十分钟。
她总说他上班整天说很多话,需要润肺。
「刚刚去跟你报告的人说了什么?你中午似乎没有那么不满意。」贺兰冰心翻翻今天开会用的文件。
「他没多说什么,跟中午我做笔记让妳改的差不多。」
「噢。」好样的,他是在暗示中午被她美人计迷惑?
「住宅大楼建筑为何不采取免震工法只采用耐震?」他关上门来到她身旁坐下,闭上双眼双手抱胸往舒服的沙发背上靠。
「成本考量。所以也只盖到二十九楼。」她咬咬牙老实说。耐震工法无法超过三十层楼,加上预计盖房的基地本身大小缘故本就无法超过三十层楼。
「凌安和同意?」凌家长子有医师执照,他不认为他会对能增加安全的工法方面这么轻率。
「他不认同。」她低声回答。
「我想也是。」较新的建筑工法固然较贵,成本较高,但是也能在房子出售价格上增加,当成卖点。
「我本无意盖豪宅。」她只想盖一般人买得起的房子,采用豪宅普遍使用的等级工法会使得房价变高许多。
「是吗?」他半信半疑。她不管是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都活脱脱是个千金大小姐,说这种话是不是太矫情。
「这件事我会在凌氏内部讨论并修改好,再重新针对基地上的住宅大楼跟您提案。」
「好。」
他突然安静下来,她太专心在修改案子上面,隔很久才发现他竟然坐着睡着。
她偷偷观察他。
他长长的睫毛从前就让她很嫉妒,常笑他画眼妆应该比女生还好看。
他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不免有些好奇。
以前的他很常笑,现在的他不苟言笑。
脸上肌肉线条紧绷,眉间皱纹隐约可以看出他常皱着眉头。
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严肃并没有减去任何一些。
「打扰。」会馆工作人员把餐点拿进包厢,打破她的偷偷摸摸。
「放着吧。」公冶丞突然睁开眼睛,他没错过她偷看她的表情。
她曾经梦想和他在国外过平凡生活,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想盖一般人都买得起的房子。
「你经常在麻将桌吃面吗?」堂堂大总裁,吃面坐在麻将桌。
「妳以为会所功能是什么?」这里只有吧台和沙发,用来吃汤面不是太低就是太高。
「花天酒地。」她真心是这么认为,以前他总把她放在家里,天天来会所。
他一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所以不会放个饭桌。」
「这地方赚钱吗?」她认为他根本开来私人用。
「赚。」
「你该不会拿来公器私用吧。」
「色毒当然没有,禁烟,赌不能赌钱,来唱歌喝酒可以,一切合法。」他没有正面回答,开始享用自己面前的面。
她见状只好开吃,希望今晚他不会缠着她太久。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还有她以前曾经常做给他的蜂蜜炖梨。
他俩以前也有过美好时光,后来是什么改变了?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外面易千千收到消息也来到会所,正一间间找寻公冶丞。
「可恶!」她透过门上小窗隐约看到包厢里公冶丞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易小姐,抱歉。今天您没有受到邀约,不能进来会馆。」会馆工作人员在她有机会开门之前拦住她。
饭后,企划案讨论得差不多,凌晶晶开始收拾物品:「丞总,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谢谢您招待晚餐。」
「我送妳。」
「不,我手机叫车就行。」她扬扬手上的手机。
他伸手拉她,她跌在他身上。
「妳真的以为可以走?」
「丞总,您还需要什么?」她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他现在是代表合作公司,所以没有直接反抗他。
他将她抱起来,让穿高跟鞋的她在地上站稳:「拿起妳的公事包。」
「做什么?」
「跟踪我们来的那些人还在外面守株待兔。」他提着自己的公事包,拉着她走出包厢,进入电梯。
「你是说那些人还在外面。」
「是啊。我楼上有个办公室,里面有房间,妳不是累了?」
「我⋯⋯。」不想跟他待同一个房间。
电梯打开,他拉着她进去,拿出钥匙插进数字盘顶端锁孔,顶楼楼层的灯才亮起。
会所楼层并不高,不久他就拉着她离开电梯走进梯厅,拐个弯在走廊通道最末端的门前停下,用密码打开门,里面的灯随着他们进入的步伐自动亮起。
「会所全天营业,顶楼楼层闲杂人等不能上来,妳在这里很安全。跟踪我们的人动态,我的员工会手机传简讯通知我。」
她好奇的看着四周,里面与其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小公寓,开放式厨房、小客厅、书房、房间一应俱全。
「妳可以去里面休息,要洗澡睡觉都可以,里面不大但有床有浴室,我想那些人不会这么快放弃。」他在大书桌上放下公事包,转身接过她手上公事包放在小客厅沙发上。
「你呢?」
「怎么?要我陪妳?」
「不用。」她原本想问那床被她占用他要在哪休息,不过很快意识到这问题的不合宜,很像她很缺他关爱似地。
「去吧,我还有事要做。」他硬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论。
她立刻转身到房里。
他看着她以逃走般速度,背影消失在房里深处。
他工作告一段落走进房间准备盥洗休息,看她竟然和衣躺在床上睡,连棉被都没盖。
「起来。」他坐到床边拉起她。
「别吵。」她的头伏在他肩上。
「衣服脱掉再睡。」今晚喝的红酒酒精不过才15度,她这家伙竟然醉了?
「不要。」她皱眉抗议,眼睛根本没张开。
「妳是谁?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他故意问她。
「公冶丞⋯⋯你这个坏人。」她竟然开始骂他,还用手捶他。
「噢,那我即将更坏,要脱妳衣服。」他不理会她发酒疯。
他想重新和她开始,并不想沈溺于过去的恩仇。
她的头枕在他肩膀又要睡去的样子。
他扶着她的背,用另一只手轻轻解开她西装外套的大扣子,又解开她腰前中长窄裙的扣子。
布料松松地落下,原来是一片裙所以扣子在前方,他再解开里面暗扣。
她这身衣物令他忍不住想到办公室里男人看她的眼光。
冷静地褪去她衣物,他察觉她冷得颤抖,用手搓搓她背后,很快掀开被子将她塞进去。
捡完被他丢在地上她的衣物,他随手往旁边椅子一放就去盥洗。
她正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晚餐之后她偷偷趁他离开包厢时吃过药,却忽略才因为被迫和他独处为纾解紧张喝不少酒,现在药物和酒精混合之后的影响刚开始。
他洗完澡穿着浴袍回到房间准备就寝,看她那副引人犯罪的样子又拿起手机走到外头:「那些人离开没?」
「丞总,他们没离开。」
他挂掉电话,叹一口气回到房间,目前还不想在不知道对方底细之下正面冲突。
理智上送她回家是正确做法,如果他不想她继续讨厌他下去。
两人以夫妻身份相处的最后时光,贺兰冰心完全放弃讨好他,专注在权力和地位,他则忙着稳定公冶集团反击来自各方、包括她以贺兰集团代表发展出的各项危机,这样日子久而久之相看两厌。
可他没想通过两人关系到底为何或何时开始变成这样,当她家人过世时,她对他剩下仅有恨意。
当年,如果她愿意乖乖地安静低调待在他身旁,他拿下贺兰集团时,双手奉上给她、捧她做总裁都可以,她却认为他介入她的事、毁去她家。
「躺过去一点。」他放下手机推推她。
她果真听话的滚到床的一边,但是闭着双眼、皱着眉,恐怕她以为在做梦。
他拉开棉被穿着浴袍躺下,顺手关灯,她却不安分起来将他当成抱枕抱住。
「妳在做什么。」工作一天疲累的他闭着眼无奈语气问。
她没回答,抱着他磨蹭,他反手抱住她,让她窝在他怀中,好阻止她继续乱动。
「别动。」他出声阻止伸手摸他胸膛的女人。
「丞⋯⋯。」
「我在。」
她突然亲吻他浴袍下敞开的胸膛。
「贺兰冰心,别闹,快睡。」
「那小三就可以?」她含糊地抗议,药物和酒精影响晕头转向没有纠正他该叫凌晶晶。
「我没有小三。」
「骗人。」
她不是会随便说这种话把帐赖给他的女人。
身为从前贺兰集团高阶主管,贺兰冰心也不是会任意相信别人挑拨是非的女人,那她是亲眼看到他的逢场作戏?
不过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记忆力很好,如果她在现场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他会记得的。
当他失神的时候,她双手摸索着浴袍开口下他的胸膛和腰,擡头嘴唇吻上他的颈项。
他捉住她手腕:「冰心⋯⋯。」
她没理他,兀自找寻她熟悉想念的温暖。
她温热的唇和微热呼气在他颈边引诱他。
他放开限制住她的手,不想继续忍耐。
她的手抱住他脖子。
他细细的亲吻她的唇,手抚上她的腰。
她严肃黑色套装下穿着性感的丝袜和底裤,没有穿内衣在他面前晃一整天,他也忍耐一整天。
结束一个吻,他透过窗外微光看着他挂念五年现在又天天近在眼前的女人。
「丞⋯⋯。」
他最后一丝理智在她的轻声呼唤里消失,脱掉身上浴袍,将她压在身下。
她啃咬他的唇,腿缠上他的腰。
他不再压抑挺腰进入她身体,忍受她指甲瞬间在他肩背上肆虐印下深深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