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衢珩朝佘山路走，他一路都闷闷。
林姝瑛毫不在意地晃荡着周程沅硬塞来的手袋，巴斯克蛋糕恰如其分地卡在袋底特制的纸槽中，坚坚实实，滞滞重重。
她却一反如常的好心情，牛皮纸细绳嵌在掌心里，摩擦着生出点焦痒的热意。她又想起分别时周程沅近乎恳求般的提议，
“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看房子吗？”
她睨一眼对街阴着脸瞪视着她或他们的林衢珩，嘴角勾起，
“不用啦”，她把这笑意酿得足够乖巧甜蜜，
“你快点回去吧，糕点放久就不好吃了。”
“没事，大不了待会儿再买一份。我还是跟你一……”
真不识趣，林姝瑛有种扶额苦叹的冲动，个头大脑仁小，怪不得只能上国际部。
她勉强压下在林衢珩看得见的地方向男朋友翻白眼的冲动，快速抓住周程沅的臂弯，贴近和他的距离——但确信角度控制得林衢珩能看个一清二楚——仍然是笑着，口气却完全冷掉。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她知道自己笑得还是那幺甜美可人，“周程沅，不要不识好歹。”
说罢，她踮脚啄吻了他的下颌，触感很不好——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给他尝到自己嘴唇的机会——然后就丢开他的胳膊，潇洒地转身朝家属院方向走。
她那反应迟钝的男友三秒后才追上来，她猜他刚刚一定大脑过载。
“这个你拿着”，语气急切得很，腔调却没有分毫不悦，“我明天来找你。”
明天能找着我算你的本事，林姝瑛暗哂，只是嘴上还应着，
“好。”
于是她现在拎着这块厚实的蛋糕和林衢珩一起朝他找到的房子那里走。
林衢珩丝毫没有替她拎着的打算，她倒也不恼。他对她，从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哪怕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蛋糕她碰都不会碰，最终如果没有直接进到垃圾桶，那一定是喂给了他。
她的好心情还在持续，她以折磨他为乐。这和摆弄她那些小男朋友们不一样，让林衢珩不舒服可谓是她毕生最爱且最拿手的游戏。
她余光瞥一眼身旁默默走着的林衢珩，板板正正，规规矩矩，但面容分明是愠怒的。这让她心里暗爽，借着踩方砖的契机慢慢地挤向他。而她那坐得正行得端的宝贝弟弟为了避免和她接触，逐渐快要走进路牙子旁的灌木里了。
她突兀地想到没头脑和不高兴，只觉得世上再没比他们更有趣的姐弟。
这样别别扭扭地走了一段，当她再次把林衢珩挤到蹭树后，她满意地见到了他的怨怼。
“有意思吗，林姝瑛？”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从小说到大的话她还是没说腻，她乐见他失去惯常维持的体面的情形——哪怕在他进入青春期迅速抽条，她再也无法武力上压制他之后——她知道他什幺本性。他不该在她这里也套上正人君子的假面，就像她从不忌惮在他面前施放自己的恶念——她要她和他之间原原本本的龃龉关系。
林姝瑛偏过头去看自己的弟弟，面上的粲笑让后者厌恶，他分不清她的真真假假。
“今天这个又是第几个了？”
他指的是她的男朋友。
“第七个，还是第八个，记不清了～”
她心情美丽，随心所欲地换男朋友是她这种大美女祸乱人间时顺手该做的事。
“这次又准备谈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他深以为耻。
“管得着吗？”
她丝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从没搞砸过和任何一任前男友的关系，
“而且，按理说今天已经可以算是和周程沅的第三个月了，毕竟我们刚一起庆祝了两个月纪念日。”
她摇晃着手里的蛋糕给林衢珩示意，其实心里也说不好到底过没过两个月，她又不在乎。
“你非要搬出来就为了这个？为了刚才那个男的？”
林姝瑛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话题了，她不愿多谈，不妙的预感也好，老妈搬出家的空隙也罢，她本来也理不清楚。
“切”，她擡起脚踹他小腿，他没躲开，吃痛地咧切了一下。
“林姝瑛！”
她大踏步地向前走，
“没准是因为要升高三我想好好学习了呢？找个离学校近的住处可以在校上晚自习，你怎幺不知道往好了想。”
林衢珩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再想追问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许婧依站在小区大门前等候，只能收了声向她打招呼，并且不情不愿地向对方介绍，
“这是我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