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响有一分钟忘了怎幺呼吸,一直到她来到他身边。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刮得他喉咙发痒,扭头呛咳一声才恢复呼吸。
他害羞了。
徐听寒心知肚明,也因为这份了然,自己也手足无措起来。
她一时不太敢说话,害怕破坏了他对她的幻想……像是突然背上了偶像包袱,小心翼翼。
他手里提的果汁杯里,冰块撞在杯壁强哗啦啦响,冰凉的水滴顺着他的指尖砸在地上。
啪嗒。
他忽然如梦方醒,单手牵住她的衣袖:“来不及了!”
两个小时集合,他要给她拍照。
接下来的时间她完全像个木头人,怔怔地跟着他到处走,停下,看他,看镜头。
他让她笑一笑。
她扯扯嘴角,僵硬着,笑不出来。
这样拍照一定很丑吧。
但是徐听寒有点镜头恐惧,被凝视的时候浑身都紧绷起来,完全没办法放松,用的都是拍证件照的本事。
她要给他拍照,他却藏在照相机后面,耳朵尖红透了。
等到他们不得不赶回去集合的时候,她长出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
什幺啊,怎幺会这幺狼狈。
“累了吗?”虞响伸手牵她。
她低头看他的手,手指修长,掌纹清晰。她把指尖放上去,立刻被他攥在手心里。
——他的手心好热。
她不太好意思地侧过脸去。
“稍等!”突然有个女孩子叫住她,把手机递给她看,“我给你们拍了个合照,我传给你?”
屏幕上的少年男女两人手指交叉,面带微红,却各自错开视线,一古一今,一瞬间凝固住萌动的情谊。
“谢谢。”徐听寒喜欢极了,非常感激。
回到酒店入住了房间,她开始和衣服搏斗,把它们脱下来。
“咚咚。”门被敲响了。
虞响在门外道:“去吃饭吗?”
她正脱到一半,手忙脚乱,仓促回答:“你先去……”
他顿了一下,站在门外:“我等你。”
怎幺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靠在门口一边等待一边翻看刚刚传进手机的照片。
下午的成果很多,每一张都很可爱……这一张拍照的时候阳光刺眼,阳光几乎把她的皮肤照得透明,她把手遮在额上,眼睛半眯,漫不经心地冲他斜睨。
……不是相机捕捉到了,他都记不起她也会有这样有点骄傲的小表情。
值得珍惜。
他悄悄把这一张设置成手机桌面,手指抚着屏幕,嘴角露出笑意。
还有这一张也很可爱,嘴角绷紧,严肃地睁着眼睛看他……
“好了!”门忽然打开,一摞衣服塞进他手里,带着花香的味道。
虞响手忙脚乱地接过来。
“同城速递给店家吧。”她刚洗了脸,扑面而来的清爽,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脸上。
“这个我们可以拿走。”他道,“这一套是新的。”
她身体不好,他怕旧衣服弄坏了她的皮肤。再说他也有私心,毕竟是她穿过的,他想带回去。
怀里的衣裙沾染了她的味道,她就站在他对面,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把她脸上的湿发抹下去。
她缩了一下,被他摸得痒痒。
猛地回过神来,他后退一步:“我把这套衣服寄回家,等我一下。”
手臂一紧,徐听寒拽住了他。
她仰头看着他,道:“你总是躲什幺?”
她早发现了,拒绝视线接触,老是想跑想躲,虞响今天别扭到现在也该停止了吧。
“……”虞响耳朵红了。他说不出口。
自从他开始检讨自己胡作非为,就给自己画了道线。要是他想……想一些过分的事,就赶紧克制自己,能跑就跑能躲就躲,都不行就转移话题。
他期期艾艾地说:“很明显吗?”
她不得不点头:“太频繁了。”
她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睛照出他狼狈的模样,虞响又有一种想逃的冲动,这一回,徐听寒拽着他的手臂把他带进房间,关上了门。
完了。
他的心脏咚的一声,几乎从胸膛里跳起来。
莫名其妙的热度和期待延伸到他的每一寸皮肤,他怀里还抱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这衣裙像是瞬间变成了纯金铸就的,重得让他双手发抖。
他看了一下午裹在严严实实的长裙里的她,现在她突然换上短袖短裙……实在是太单薄了。
过分。
他把视线看向别处。
导游说过,男生女生都是单数。这里徐听寒落了单,导游给她安排了一个标间,两张床。
看得出痕迹,靠窗的床上没有一丝褶皱,她只在靠墙的这张床上短暂坐了一下,有一些细小凌乱的痕迹……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克制住自己不要乱想。
但是徐听寒指了指她坐过的那张床:“你坐。”
他的大脑告诉自己应该逃跑,但是他的腿自作主张。
“怎幺了?”她面对他弯腰,打量他的脸,不解,“不舒服吗?”
眼看他面色越来越红,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他的体温。
“发烧了吗?”她蹙眉,“怎幺这幺烫?高铁上空调太冷着凉了?”
是她的手掌太冷,温度过低,一片冰凉。
柔软细嫩的指腹搭在他的额头上,清凉过后,她的手渐渐被他暖热,他体会到近乎冻伤的错觉。
短暂的凉意过后,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被她覆盖的皮肤下,血管膨胀突突跳动,急速充血。
……好热啊。
他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你还好吗?”她双手碰住他的脸眼神顺着他通红的脸往下看。
他喉结不住滚动着,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甚至衣领的阴影里……
她俯身靠近,嗅到沐浴露的柠檬香。
“你冲凉了?”她对他说话,呼吸声触手可及,他的皮肤因此紧绷,颈侧的血管越发鲜明。
“嗯。”他沉闷含糊地应声,“我没事,就只是……太热了。”
夏天,他这样很正常。
绝对……正常……
“唔——”他忽然颤了一下,臂弯里捧着的衣裙落下来跌在他的膝盖上。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擡头看她,声音几乎像是哀求了:“我没事……”
所以,别关心他。
也别摸他的脖子。
“好烫啊。”
她还在忧心,对他发烫的原因一无所知。
极致的隐忍一瞬间崩塌,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下来,仰头向她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