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你吃罢!

她连着说了两声成何体统,一双烟眉也生生皱出了“川”字。

本来她对这些闺房事便知之甚少,上一次圆房还是稀里糊涂的进行的,过程也磕磕巴巴,所幸倒没有出现不舒服的情况。但自那以后,为了以后能更自然的伺候小丫头,也为了和谐生活,她便一直偷偷的涉猎这方面的知识。然而不等她涉猎个明白,小丫头提出吃龙精,直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小丫头是个性格腼腆又矜持的乡村姑娘,她自己也是一头古老的龙,所以在涉猎知识的时候她考虑的也是中规中矩,大多都仅限于亲吻爱抚之类,再不济就是行房中如何让自己更持久什幺的,这已然足够害羞了。至于吃龙精,她想都不敢想,甚至都不知道这回事。

但小丫头这些日子不断明里暗里的提醒她,或于一知半解,或于心理上的难以接受,她一直逃避,时至今日,这事已经被擡到了明面上,她只剩尴尬了。

“清茗,我与你是真心相恋的,你莫要逗我好吗?”思来想去,龙卿竟觉得沈清茗在逗她。

“逗你?”

“对呀,那种事不成体统,都是些下三滥的登徒子才做的,我们可是正经姑娘,普普通通便好。”

沈清茗:“……”正经姑娘。

沈清茗不禁想起这些时日龙卿回绝她的借口,要幺说那事属于一些有的没的事,想做那事是不好的,她们应该节制,现在更加过分,直接说那事是登徒子才做的,正经姑娘不做那事。她觉得很悲催。

“阿卿,你怎的比我还守节呀?”

说完看到龙卿的眸子缩了缩,随即头也低了下去,脸上的潮红蔓延至耳根,湿漉漉的眸子含着羞意,清妩漂亮的不行。

沈清茗轻叹了声,面庞亦有些炽热。身为姑娘她自幼便习得女诫,那满篇墨水,尽是要求女子娴静贞节,守贞操,不能主动要求夫君行房,但如若夫君提出行房,女子就得大方顺从,侍奉好夫君,为夫君开枝散叶。

大到厅堂,小到房事,女诫对女子的约束细分到条条框框,以前沈清茗也深受约束,但与龙卿相恋以来,两人互为女子,反倒潜移默化下让她淡忘了此事,没了约束,她更多是遵循本心,在外人面前或许还会矜持,但私底下,她却很喜欢与龙卿亲近,特别是做一些羞羞的事。

“阿卿,我们才圆房一个月呀,怎的就不能做了?我听村里的大婶们说,在她们成亲的时候,夫君都恨不得时时刻刻找她们做那事,现在年纪大些了也要做的,若不做那事了基本都是沾花惹草了,你这样……我天天晚上盼着你,你都不找人家。”

“我……我不知道,但我可没有沾花惹草。”龙卿急于否认,沈清茗又说:“而且,你才说要让我鲤鱼跃龙门,才不到一个月呢,龙精都不愿给,当初救三嫂的时候你都给了,我想要你还推辞。”

“怎的又拿三嫂那次说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龙卿汗颜,这笔旧账是一直翻不过去了。

“你!你还顶嘴!”

看着她恼怒起来,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龙卿眼含疼惜,又不知该说些什幺,嘴张开又合,合了复又张开,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难以开口。到了最后,沈清茗伸手抹了抹眼角,看似在抹泪。

“欸,清茗?”

“你都不和人家那个……”沈清茗放下手,露出红红的一双眼睛。

龙卿低头一看,那双灵动的清眸,蒙了一层水雾,仿佛漾开了一汪泉水,竟真的含着泪。

这可吓坏了龙卿:“你哭了?”

“你说呢。”

“你生气了?”

“你说呢。”

“……”

龙卿正词穷,却听眼前的小女子忽然道:“阿卿,我不管龙是怎幺想的,但还是那句,你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们人就是要做那事的,害羞也要做,我想和你做那些……羞人的事,不做就不开心,也不舒坦,身子好像有……有蚂蚁在爬……你得和我做那事!”

沈清茗实在难为情的紧,这番话说出来几乎耗尽了她的勇气,当即就涨红了脸,羞得身体都发颤了。

龙卿脸色红的与沈清茗差不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应这个要求,憋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这……这幺喜欢做……那事呀?”

沈清茗含蓄的点了点头,转念之间,却又摇了摇头:“但你不和我做那事,你是要我守活寡吗?”

“等等等等。”

龙卿伸手捂住那张粉嫩小嘴,疾声道:“什幺守活寡?太严重了。”

沈清茗挣扎了一下,金豆子便从眼眶深处冒了出来,热热的滴在龙卿的手上,每一滴都宛若滴在心尖上,把心烫化了。

“还在狡辩,你不和我那个,就是让我守活寡!”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若你真的想,我给你便是。”

“真的?”

沈清茗猛然擡起头来,惊喜的看着龙卿,那一刻的神伤仿佛只是过眼云烟,眨眼就烟消云散了。

龙卿心下发苦,忍不住咕哝,小丫头学坏了!但还是彻底败下阵来,纠结道:“你真的很想做?”

“咳咳,额,是……是有些。”闻声沈清茗羞涩的应答,头也埋了下去,但又担心自己的意思不够明确,遂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想做羞羞的事,还想吃,想吃龙精。”

天呐,这实在羞人的紧。

龙卿竟然下意识夹紧了腿,面对那一双清纯又满是灼热的眼,她觉得有些割裂,她的小丫头什幺时候变的这幺胆大妄为了,是宠坏了吗?但被这样的一双眼盯着,她拒绝不了,只好臊红着脸:“那……那你吃罢!”

沈清茗心下一喜,随即又听龙卿说:“不过要等晚上。”

“好,那便晚上。”

白日宣淫终究不好。

沈清茗笑出了两行小米牙,表现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女孩,既害羞又激动。

“既然阿卿这幺说了,那我这些天先挑几个年轻姑娘,不过要先仔细考究一番,这一次招工人数有限,有决心为前途奋斗的才行,只想着赚点钱方便嫁人的就算了。”在一番抱怨之后,沈清茗还是认真考虑了关于姑娘们前途的问题。

“哎呀,我怎幺没想到这一点,的确如此,不能招进来只想着赚钱,至少要心诚志坚才行。”

“还有,以后生意上的事离不开人的,我暂且不说,我们可以先把二妹和三妹教好,这样以后即便我们有事走开,她们也能引导新人,姑娘们的前途不可能只靠我们俩去把握,要有传承。”

“对呀!”龙卿激动的一拍手:“清茗,你想的比我还周道。”

沈清茗嗔了她一眼,却没有回话。

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龙是媲美天地之神的伟岸生灵,它们胸襟宽阔,仁爱大气,比宫中的皇后还要母仪天下,在龙眼里,众生皆平等。

龙卿在下一盘大棋,第一个棋子便是姑娘们的智识,这盘棋或许在未来会彻底失控,甚至掀起腥风血雨,颠覆世人的认知。到那时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将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至于是什幺样的世界,沈清茗想象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会是一个比现在好的世界。

思绪止于此处,沈清茗感到心头泛起了一股热意,看着在雪地上长身玉立的龙卿,因着丈量山地,白衣染了些尘土,但还是那幺清雅出尘,忍不住上前挽住龙卿的臂弯,往她身上靠了靠。龙卿只一愣便自然的环过她的肩,带着她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脚踏雪泥,长裙拂过枝头枯草,看着漫天自在飞扬的雪花,借着热意,沈清茗想起了一月前暗自神伤时偶然翻阅的一篇诗歌,那首道出了无数女子嫁人后心酸处境的诗《卫风·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贯古穿今,不少诗歌都在警醒世间女子,莫要沉湎于情爱,但世间女子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投身其中,一桩桩旷世爱恋,宛若飞蛾扑火,轰轰烈烈。

沈清茗不解为何,但若念及龙卿,便有了丝理解。或许正是这种宛如昙花一现的美好,令人们能够忘却一切苦楚,愿意勇敢的去探索发现,拥抱幸福,即使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两人一边走一边欣赏雪景,顺手折下几根梅枝,别于发髻上。随着时光流逝,天色暗了下来,暮色降临,龙卿有些扭捏,却被沈清茗强行拖回家了。一路上,她能感到小丫头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黏在胯下,灼热的就像看见了“食物”,看的她难堪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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