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碧空如洗，空气中夹杂着浓厚的湿闷，柏油路面冒着干燥的热气，丝毫不现昨晚被暴雨浇透的狼狈。
和之前一样，祝凡清还是在离校两百米的路口提前下车。
不一样的是，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晨会有人与她同行。
踏入校门，没走两步，脑袋后仰，头发被扯了一下。
接着，肩上一重，压下一条沉甸甸的手臂，人被拥进一个散着凉气的怀抱。
昨晚暴雨来得急走得也急，没有下透，空气又黏又腻，呼进肺腔都嫌闷厚得慌。
祝凡清在灼日下走了几分钟，额头沁出些汗，这时飘来一阵凉气无疑是沁人心的。
若这凉气中没有混着那股熟悉的味道的话。
他们并肩往校内走，确切来说是黎柏佑半压着祝凡清往前走。
如此亲密且明目张胆地越过逮早餐、逮早恋、逮不穿校服，什幺都逮的学生会，祝凡清已经做好被记学号和姓名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门口戴袖章的男同学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去拦其他人。
......简直要两眼一黑。
而她头顶那人呢，正意气风发地冲人学生会昂下巴。
哦，听说他是前任会长。
九中号称江城最顶级最自由的私立，祝凡清这学期刚转来。
高三提前半月开学，每天早八晚五，说是提前给大家伙收收心。那半个月，黎柏佑在隔壁市训练，听他爸说他有个什幺竞赛组。
与她无关。
与她有关的是，今天是他回学校的第一天。
全校师生今日正式开学，进入园区，人流量猛地翻三倍，即使不刻意去看，祝凡清也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探究与打量的视线，如火炬般烫着她这张陌生的新面孔。
她拱了拱肩膀，不自在地说:“你能不能别压着我。”
黎柏佑起来了点，但手臂仍未拿开，还大拉拉地搭在她肩上，走。
完全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看不见吗？
又走两步，祝凡清哭丧着脸，话里话外是藏不住的嫌弃:“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黎柏佑:？
步子一顿，视线寻下去，少女低着头，长颈细而白，隐进干净整洁的衬衣领里，瀑布般的长发束成厚厚马尾，垂在背后轻扫他金色的袖扣。
他抓住，嗓音淡下去:“跟我一起，你觉得很丢脸？”
祝凡清：“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他不松手。
她也被迫停在原地，须臾，败下阵。
“你先放开我。”
“行啊，”黎柏佑掀着眸，懒散相，“课间跑操，三楼天梯见。”
“不要。”祝凡清想也没想地拒绝，甩开他就往前走。
黎柏佑拽着她手臂一扯，很用力，祝凡清几乎整个背撞进他怀里，她捂着脸，紧跟着耳边就压下来。
“你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他原话返回。
又笑了笑，像是心情很好，喊她bb，说出的话却威胁又凌厉。
“别让我去你们班逮你哦。”
-
离早自习还有十五分钟，祝凡清跨进门，班里吃早饭的、抄作业的、打游戏的、睡觉的、聊八卦的......都有。
“凡清，早！”
正处于八卦中心点的宁佳，也就是祝凡清的同桌，看到她来了，朝她招招手，转头轰走她座位上聊天的男生。
“咱今晚正式开始上晚自习。”
杜之恒，上知校外新鲜事，下知校内八卦的百事通，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情报。
宁佳还抱有一丝侥幸:“你听谁说的，真假啊？”
“隔壁班班头，绝逼保真。”
消息传播得很快，教室内霎时哀嚎一片，无一不是抱怨和吐槽，个个死气沉沉地趴在桌上，咒骂这苦逼的高三生活。
“学校真特幺不当人啊，又要提前开学又要上晚自习，不说是最自由的私立吗！妥妥诈骗！”
祝凡清把家庭作业从书包里整理出来:“上到几点？”
“不出所料和上届一样，八点半。今天估计还要举办开学典礼，咱不一直延着呢吗。”
这事周洋洋也听说了，点点头:“估计也跟上届一样，单独在小礼堂办。”
杜之恒扔着矿泉水回到座位:“老潘又要开始讲他的辉煌史和大锅鸡汤咯......”
果然，早自习铃声一响，邓老师就宣布了这两件事。
班里再次哀声一片。
祝凡清内心平静，甚至有些雀跃。晚自习或许能最大化减少她和某人在家共处和碰面的机会。
可紧接着，担忧也随之而来。
他不会因此，变成每天在学校里骚扰她吧？
......
和黎柏佑的约定没有忘。
那句威胁就像个定时炸弹，下课铃每响一次，意味着离爆点更近一分。
一颗心始终不上不下地吊着。
想时间过得越慢越好，又恨不得赶紧爆掉给她个痛快，别这幺耗着她折磨她，课都上得没劲儿。
这种心尖坠痒，却束手无策的挫败感，令她想起一周前，坐在手机屏幕前揉胸给他看的事。
那时似乎比现在更难熬，摸不准他弹视频的时间，猜不透他下一个要求。
反正一样变态就对了。
乳肉遍布自己揉扯出的指印，白里透红，乳头红肿胀大地坠着，似无人采摘的烂熟樱花。
但这还不够，要揉到他满意为止。
结束后，祝凡清羞耻地要穿衣服，他不让。
又渣又痞地扯着唇，说奶子不错，露着，让我看看。
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缄默中，祝凡清问了两句话。
“你会遵守约定的吧？”
黎柏佑眯眼，吸了口烟，“你约定太多，哪一条。”
第一句，“收起你的无礼。”
“可以。”
第二句，“我们要继续当陌生人。”
“这个呢......”语调拖得又懒又长，有玩味也有戏弄，直到她快要耐心耗尽，他微昂下颌，吐了个烟圈，“看你表现咯。”
轻薄烟圈徐徐升空，从糜乱的画面中消失。
叮一声。
视频挂断，跳转到聊天界面。
阒静的房间，白光映得她小脸煞白，寥寥几句仿佛自说自话，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冷漠又高傲。
是了，她刚被黎柏佑从黑名单放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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