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痛

冯驭是跟着崔喜去的滑雪场,在过年她还没回自己家之前。

雪场规模一般,门票价格也很便宜,反倒是装备贵的离谱,原因是有几个长相还算清纯的小男生在那边提供合影服务,很多女性排着长队,他不太懂。

冯驭租了最贵的,然后陪着崔喜练习。差生文具多,崔喜恨不得把各类防护工具都套上,她第一次来滑雪场,不想摔得太惨。冬天淤青很难消。

也许是有人陪在身边,水平看起来又很可靠,崔喜以龟速慢慢上了初级道。这是她看直播买的团购券,被主播讲得特别心动,特别实惠,性价比极高,所以就来了。只是没想到冯驭也会来,她问他的时候可没抱什幺一起来滑雪的希望。只是问一下。毕竟她问过很多问题,也不是都有回答的。

她人生中还没见过如此大面积的雪,乡镇因为烟火人家的存在,雪都被分割开了,家家户户门前院里雪也不会积太多。每一铲往地上扔的雪,炸裂开,粉碎的像湿了的面粉。

这里像长眠的雪山。好夸张哦,她见识的太少了。

初学者摔跤是家常便饭,尤其崔喜想玩又放不开,为别人让着路,躲着和她一样歪七扭八的初学者,被小孩子英姿飒爽的身姿轻松超过,她觉得好帅。然后一个人反复跟冯驭确认,“那我滑喽”,其实她想说“要不然你拉着我滑吧”,她好弱,抱歉。

摔了不少跟头,被冯驭揪起来,不太疼,她护具戴的多。冯驭只给她讲解了动作要领和安全须知,就看她一个人磨磨蹭蹭地滑雪。时不时扭头看向他,仿佛他是什幺难题解决者,帮帮她吧,好像是有这样的感觉。

多摔几次,也就胆子大起来了,崔喜消失在雪场的人群里。小小的,像飞鸟突然消失。冯驭找到她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幺。

“还要玩吗?”

“嗯?”,崔喜擡头摘下雪镜,“冯驭?”,歪头轻声确认着。

“是我,认不出来吗?”

雪场里人穿的都差不多,尤其租借的衣服同款太多了。她不确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有点饿了,想吃饭。”

滑雪好消耗体力,她要吃饱接着玩。

地上的一团并未起身,“不是要去吃饭吗?怎幺还不起?”

“因为需要你拉我一把呀~”,崔喜伸着胳膊,粉色的手套手心向上。

冯驭没怎幺用力,拉了一下没拉动人,当支点的人为什幺还需要用力?

“你用点力气,我太累了,起不来了。”

冯驭没拽动她时停顿的那两秒,空气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息,即使看不清表情也感受到了无语。好想笑,要忍住。

他小臂发力,把人又拉得太近,撞进怀里了。崔喜倒是被日光下雪的反射刺到了眼睛。

“你要不要听童话故事?你知道没见过雪的小狐狸会跟妈妈说什幺吗?小狐狸说眼睛好痛,有东西扎进眼里,妈妈快帮他看看。你猜是被什幺扎到了?”

眼睛亮晶晶的,在纷乱的人潮声里,崔喜离他这样近,一个人就讲起了问句,只给他顺从回答的机会。崔喜的狡黠笑容好像比雪更亮眼,比日光更温柔。

“我不知道,所以是什幺?”

“是雪!”崔喜伸手摘了他的雪镜,坏心思地冲他问:“眼睛痛吗?”

“不痛。”冯驭摘了手套,指尖不算冰,伸手复上崔喜的眼睛。崔喜缩了下脖子,眼睛是闭着的。漂亮的眼睛,要一直对他笑。

旁边的家长在教训小孩,“不要随便摘手套,气温低,你要是把你的小手冻坏了怎幺办,哎!不准团雪!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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