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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奇诺觉察了什幺:「所以,你必须把我培养成执行官,否则陛下会怎样?把你革职?」

「你只需要牢记一点,永远永远,不要对陛下怀有二心,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念头也不行。陛下的旨意即是神的旨意,无论她老人家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所有人,都不该违背她。」罗莎琳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确保每一个字都刻进后辈的大脑。

罗莎琳在害怕她对陛下产生敌意,阿蕾奇诺听出来了。如果没能成为执行官,代价不仅仅是“罗莎琳被革职”这幺简单,而是,陛下会收回赐予阿蕾奇诺的生命。

赏赐的是巴纳巴斯,收取的也是巴纳巴斯。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阿蕾奇诺不由得一阵恶寒。

「你之所以不记得这些,也是因为我求陛下把你这段记忆抹除了,」罗莎琳自嘲地笑笑,有些哀楚,「就当……就当是因为我自私吧。」

被神明赐予祝福的女孩醒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病房,她的脑中,只剩下被女执行官杀死的可怖记忆。

罗莎琳变成了一个梦魇。

小阿蕾奇诺仿佛仅剩一具空壳,魂不守舍,夜夜噩梦,始终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口中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幺。

她的创后应激障碍十分严重。

新来的护士并不清楚她的遭遇,她只是可怜这个孩子,对小女孩照顾有佳。

查房时间,护士把病床被子轻轻掀起一角,露出其中的孩子。银发很长,阿蕾奇诺没在睡觉,只是安静地把自己藏了起来,像颗瘦弱的贝壳。

「瞧瞧门口,」护士把女孩扶起来,轻声说,「猜猜是谁来看你了?是妈妈哦。」

阿蕾奇诺呆滞地望向门口,目光触及金发女人的瞬间,瞳孔紧缩,惊恐的尖叫当即在病房中迸发:

「她不是妈妈!不是!我妈妈早就死了!她是坏人!是杀人的魔鬼——!!!」

「她来杀我了……魔鬼要来杀我了——!!」

罗莎琳愣住,探出的手僵在半空,头皮随着刺耳的尖叫声阵阵发麻,一时间,女执行官竟不知所措。

女孩拼命往护士身后躲,揪着白色衣角的指尖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仿佛一个落水者,无论如何也要抱紧浮木。

看着这副模样,罗莎琳的心脏隐隐刺痛,她猛地上前一步,想要为自己辩解:「不是那样的,阿蕾奇……」

一只手横在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护士拦住罗莎琳,不让她再接近女孩一步,「看来孩子还没有准备好见你,请你先出去吧。」

罗莎琳扭头盯了她整整五秒,简直匪夷所思:「你知道我的身份幺,就敢拦我的路?滚开。」

这个女的果然有问题,护士皱起眉,再者,什幺样的母亲会导致孩子说出那种话?除非她不是这孩子的母亲。

这事在贵族中并不罕见,衰老前妻留下的孩子,和成功上位的美艳小妾,以及迟迟没有出现的父亲。何况,白发女孩和眼前的贵妇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一切突然就解释得通了。

护士伸手护住身后的小阿蕾奇诺,语气十分强硬:「无论你是谁,在医院里就要谨遵医嘱。请你出去。」

「……」罗莎琳望着护士脸上的戒备,又看了看她身后惊恐的女孩,阿蕾奇诺始终警惕地盯着她的手,生怕下一秒就凝出一根冰锥。

自己在她眼中与杀人狂无异,女孩恐慌得快要晕过去了。

罗莎琳咬紧下唇,内心挣扎了两秒,她默默把一枚四羽胸针放在床上,终于还是离开了病房。

隔着单向玻璃,罗莎琳看到女孩被护士抱回床上,在对方的安慰下,慢慢平息恐慌。

“别害怕,那个人已经走了”,罗莎琳从护士的口型中读出这句话。阿蕾奇诺并不相信,始终抓着护士服不让对方离开。直到她反复确认魔女不会再出现,才迟疑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护士端来药,小朋友眼角还挂着泪痕,小口小口咽下护士喂给她的苦涩药液,很乖……罗莎琳捏紧墙边的扶手,胸口仿佛空了一块,万般不是滋味。

如果活过来的阿蕾奇诺,不再是她的孩子,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幺意义呢?

护士从病房内出来,轻轻合上门,意外被这个奇怪的女人叫住了。

「实在不好意思……」罗莎琳的指甲嵌入掌心,隐隐作痛,「给你添麻烦了,我的管家会将一笔款汇到这边,无论阿蕾奇诺需要什幺,都请尽量满足她。」

护士有些惊讶,为对方180度转弯的态度。这些暴发户真是一个样。

「麻烦你……照顾好阿蕾奇诺。医院将不会再给你安排别的任务,对应的工酬也会超额支付。必要的话,请让人24小时陪着她,我将……不胜感激。」

金发女人意外的诚恳,也许她真的是那孩子的母亲。

「我会的,这本就是我的责任。」护士无奈安慰道。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至今都没有出现的孩子父亲,才是更值得责难的那个人。

罗莎琳点点头,阿蕾奇诺现在不愿见自己,大概也不愿见到与自己相关的那一票侍女,她只能委托眼前这位陌生护士。至少……阿蕾奇诺看起来很信任对方……

「没了那枚胸针,阿蕾奇诺会被冻醒,半夜请检查一下。然后,她晚上一般不敢自己去洗手间,需要人陪着……」

嘱咐着,嘱咐着,罗莎琳突然一顿,想到了什幺,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请求:「如果她问起“罗莎琳”这个名字,请一定要……一定要立刻告知我——」

她没能说下去,哽咽得双肩微微颤动,富有光泽的金发下,眼眶已然泛红。护士怀疑,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这个女人几乎要掩面而泣了。

「我知道了,」看着她这副模样,护士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想探望,我建议等孩子睡着后再过来。」

「非常感谢……」

至冬宫,统括官办公室。

「陛下不会同意你的请求。」皮耶罗回答得果断,他们都知道陛下的脾气。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一起说服她。」罗莎琳揪紧沙发扶手,面色称得上憔悴。

自从阿蕾奇诺失踪那天起,女执行官显然没睡过一个好觉。

「要求陛下救下这个孩子,本就无理取闹,现在,你还想让陛下抹去她的记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该淌这趟浑水,我认为你需要冷静冷静,罗莎琳。」

「你只需要告诉我,帮还是不帮,然后开出你的条件。」罗莎琳问得平静。

皮耶罗擡眉,靠上沙发椅背,面具旁的星形眸子考量了一会儿。

「好啊,我要你下一轮大选中不参与统括官的竞选。」

「可以。」

皮耶罗为她干脆的回答一愣。

「我要你庄园里的那座酒窖。」

「可以。」

皮耶罗又是一愣。

从前向她讨瓶陈年佳酿,都要被百般推辞,一物换一物,现在她竟然整座酒窖都不要了。他摸了摸下巴,怀疑如果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这个女人也会立即答应。

她是认真的。

「至于吗?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搭上这些,」丑角依然不放弃开导她,试图让她理智一些,「不如把这事当做一个契机,把她交给壁炉之家,你就可以重新回到一线,别再沉迷于过家家了。」

末了,他又提点道:「何况,最近陛下对你的意见很大,何必非要撞这个枪口。」

丑角无法理解,他们活了五百年,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生离死别,很难被人类的情感所牵绊。

「可她是阿蕾奇诺……」女执行官冷静的盔甲轰然倒塌,剩下的只是名为罗莎琳的女人,「我只有一个阿蕾奇诺,我不能、我不能……」

说着,罗莎琳垂下头,双肩不住颤动,几颗水珠滴上她平放膝盖的手背,虽然还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却颓唐得像失独的老人。

罗莎琳捂着眼睛,整个人近乎支离破碎:「我不能、不能接受阿蕾奇诺不认识我了……」

老天。皮耶罗直起身,从西装胸袋掏出手帕,递给对方。至少现在的他,在面对魔女的眼泪时,已经不会惊慌失措了,不像五百年前。

她还是逃不过那个诅咒,就如他从前说的——所有魔女献祭子宫换取魔法时,有多决绝,后来再试图找回生育能力时,就有多疯狂。

炎之魔女过分珍视这个捡来的小东西了,仿佛自掘陷阱,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陷阱里跳。

「好吧,好吧,我会帮你,」皮耶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至冬最傲人的门面,怎幺能把妆哭花呢,「不过在陛下面前,你要少说话。这件事,交给我来说。」

「嗯……」

一周后。

病房中的消毒水有些刺鼻,白发女孩正在熟睡。极轻的脚步声来到床边,一只纤细的手探出,试图拨开女孩额前的碎发,但犹豫着,犹豫着,还是缩了回去。

金发女人望着小朋友略显不安的睡颜,仿佛那些叫喊仍萦绕耳畔,撕心裂肺。

尽管陛下已经修剪了阿蕾奇诺脑中的片段,罗莎琳依然不确定,女孩是否还残留条件反射的恐慌,不确定自己是否就是那个条件。

她只是静静坐在病床边,漫无目的地空耗时间,看窗外的灰雀落上光秃秃的树梢,把嘴里的猎物喂给嗷嗷待哺的幼鸟。

先是喂给最大那只,然后灰雀离开,很快带着新的猎物回来,喂给小一点的那只,再喂给最小的孩子。

它短暂的记忆偶尔出错,有时会漏掉最小的孩子,可以预见,最小的那只幼鸟,在母亲的粗心下,未来都将在更恶劣的条件下成长。

归根结底,这一切事故,也是由于她的粗心。如果自己早点发现阿蕾奇诺的异常,又怎会导致这样糟糕的结果。

从今往后,她的孩子也将不得不在恶劣的环境下成长。

这时,罗莎琳感到被子里的幼鸟动了动,似乎缓缓转醒了。

「阿蕾奇诺?」罗莎琳悄声,试着唤了唤,指尖一颤,还是没敢抚上白发女孩。

「唔……」阿蕾奇诺揉揉眼睛,定睛看了面前的女人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

小朋友爬起来,慢慢钻进女执行官怀里,有些后怕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罗莎琳……我好像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以后再也不去森林里玩了,呜。」

女执行官的瞳孔颤了颤,她咬住发抖的下唇,一把拥上阿蕾奇诺,这个拥抱之紧,把阿蕾奇诺勒得有些难受了。

小女孩不明所以,但依然敞开双臂,回抱对方。阿蕾奇诺埋进颈窝,罗莎琳的身体特别特别暖,就像一个大火炉,不管多冷的天气,抱一抱就暖和了。

耳边传来低声的呜咽,罗莎琳听起来好像哭了。为什幺要哭呢,阿蕾奇诺并不理解,明明做噩梦的是自己,又不是罗莎琳。但是罗莎琳一哭,害得她鼻子酸酸的,也想陪她一起哭。

「罗莎琳也做噩梦了吗?」阿蕾奇诺在女执行官胸前歪着脑袋问。

「是啊……」罗莎琳无比轻柔地捋了捋女孩的银发,勉强挤出一个带泪的苦笑,「我梦见,阿蕾奇诺不认识我了。」

「不会的,阿蕾奇诺的鼻子可灵了,」小女孩嗅了嗅女执行官的颈窝,肌肤下的大动脉可口地跳动着,「罗莎琳那幺香,就算有一天我什幺都看不见了,摸着黑也能闻出来罗莎琳的味道。」

女执行官破涕为笑,有些难堪地拭了拭眼角:「那就说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阿蕾奇诺可一定要找到我啊……」

「嗯嗯!」女孩认真点头。

至冬南边的半岛,是整个国家最温暖的地界,与枫丹隔海相望,只需一小时船程,便可以逃离终年苦寒的冬国。

海滩已被愚人众清场,金黄的沙滩上只立着一柄大阳伞。沙滩椅上,身着夏日长裙的铂发女人半躺着,墨镜倒映出远处戏水的两个孩子。

阿蕾奇诺从未见过大海,不理解世界上怎幺会有不下雪的地方,所以罗莎琳选择温暖的南方作为休假的地点。

阿蕾奇诺和达达利亚的笑声,裹着海风传递得很远,虽然两个孩子都不会游泳,却在海水里闹得不亦乐乎,一个海浪就可以把小屁孩打翻在地。

孩子们身后,愚人众士兵始终保持在几步路的范围内,防止他们溺水。

「罗莎琳,快看,」白发女孩不大的手心里,尽可能多地捧住星螺,「我捡到了好多好多,这个是送给你的。」

沙滩椅上的女性直起身,接过这枚小小的礼物,摘下墨镜观察一番:「很漂亮,罗莎琳很喜欢。不过,阿蕾奇诺不要跑太快,如果感到右心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女孩的泳衣下露出一角疤痕,虽然已经被陛下封闭完好,但视线触及的瞬间,罗莎琳依然感到一丝刺痛。

阿蕾奇诺并不知道罗莎琳为什幺要这幺说,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罗莎琳再也不需要去皇宫了吗?」阿蕾奇诺不明白,最近这段时间比圣诞节还要快乐,罗莎琳每天都能陪着她,甚至还买来了很多曾经不许她吃的甜点。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怎幺可能,」女执行官笑笑,「只是我最近休假了而已。」

「要是罗莎琳可以永远休假就好了。」阿蕾奇诺遗憾地耷拉着眉毛。

远处的达达利亚不知道找到了什幺,兴奋地喊阿蕾奇诺过去,小女孩兴冲冲地奔跑着,阳伞下只剩女执行官一个人。

唉,都说了要跑慢一点。罗莎琳无奈地摇摇头。

翻开怀表,离整点还差二十分钟,她的快车应该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身后的空气诡异地扭曲,一道空间裂缝就出现在了沙滩上。头戴半边面具的男人裹着雪花走出来,刺眼的阳光显得他的加厚披风十分滑稽。

「你知道开一次传送门需要消耗多少能源吗?」皮耶罗用手套拂了拂肩上的碎雪,「我以为至少值得某人口中的“比基尼盛情款待”呢。」

金发女人这身夏裙虽然也赏心悦目,但远不及“盛情款待”的程度。

「我不这幺说的话,你又怎幺会来接我呢?」罗莎琳拉下墨镜看他,笑得一脸狡黠,她的比基尼可比这趟路费有价值得多,「再说了,我还没计较某人在休假期间拉我回去开会呢。」

是啊是啊,阿蕾奇诺一恢复,这个女人便从至冬宫消失了,皮耶罗一看假条,才发现她把过去五年的年假攒到一块休掉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每年催着她休年假。

远处的白发女孩与男孩嬉闹,仿佛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皮耶罗注意到女执行官遥远的注视中所流露出的怜爱,不由得警醒她:

「你知道以后不能再这样溺爱她了吧?」

如果阿蕾奇诺长大后没能达到陛下的要求,到那时,他可没法再帮魔女说话。

「我知道……」女执行官的遥望中,白发女孩在海滩上奔跑着,奔跑着,冷不丁狠狠一摔,令阳伞下的淡紫色眸子抖了抖。

好一会儿,阿蕾奇诺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拍拍膝盖上的沙子,忍痛用海水随便洗洗擦伤,远远地,朝罗莎琳抛来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罗莎琳会心一笑,只有皮耶罗才懂得那笑容中包含几分哀伤——从今往后,女执行官将不得不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开,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世界的残酷,否则阿蕾奇诺成人之时,就是断头台落下之时。

「至少,可以让阵痛期来得再缓慢一些……」罗莎琳收回所有的温柔,转身,再睁眼,已是那位杀伐决断的女执行官,「我们走吧。」

统括官解下身上的披风,为金发女人披上,随后与她肩并着肩,步入空间裂缝,消失在另一头的漫天飞雪中。

良久,小阿蕾奇诺捧着满满一手海螺,兴冲冲跑回阳伞,已经找不到女执行官的身影了。

她孤零零站在阳伞下,抱着送给对方的礼物,不知所措,四顾茫然。阿蕾奇诺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回家的路,也不认识那些士兵。

女孩稚嫩的世界观中,头一次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罗莎琳……带我来到这幺远的地方,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她看着阿蕾奇诺逐渐从女孩成长为少女,再成长为青少年,那对X形眸子也渐渐从天真澄澈,洋溢起深深的不解、委屈、受伤。

阿蕾奇诺无法理解女执行官的态度转变,也寻求不到任何解释,只能归咎于自己做错了什幺,亦或是做得还不够好。

她们聚少离多,仅剩的交流也只是冷冰冰的命令,到最后,连这少得可怜的交流,也没有了。

所有的关爱都被完美隐藏在黑暗中,只有偶尔危及生命的关头,那个金发女人才会现身,并在阿蕾奇诺苏醒以前,抹去所有她来过的痕迹。

畸形的浇灌只能结出畸形的果实,可这样的爱再怎幺畸形,也是她罗莎琳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在黑暗的城堡中分开腿,允许年轻人把那颗圆润的玻璃糖塞进来,允许对方的发丝蹭过她的大腿内侧,允许当年的女孩品尝从小被禁止的糖果,无限包容这种变质的爱。

魔女就是这样盲目地自我燃烧的。

她可以自豪地领着阿蕾奇诺前往属于她的庆功宴,也可以在车途中好好忍耐裙下的撩拨。她可以为阿蕾奇诺穿戴繁琐的授勋礼服,也可以在打领带时腾出精力应付对方的索吻。

她既是母亲,又是情人。

「等会儿上台的时候,你别一紧张,就忘了感谢陛下。」罗莎琳捋平阿蕾奇诺的领子,最后才处理自己被抹花的口红。

阿蕾奇诺突然拿掉她手中的口红,托起下巴,帮她修正唇形的边缘:「罗莎琳,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始终如此。」女执行官的眼中洋溢欣慰。

「呵呵,回答正确。」

话音刚落,阿蕾奇诺就吻了上来,没有弄花她的口红,只是浅浅一抿,给自己的唇也上了一点淡淡的妆。罗莎琳头一次意识到,这家伙还挺好看的,上了妆的阿蕾奇诺有种外溢的邪,只是她太过熟悉自己的孩子,以至于从未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欣赏过对方。

阿蕾奇诺弯起嘴角,装模作样对她行了个告退礼,随后离开衣帽间,前往后台,罗莎琳才开始处理她们刚才的罪证。

她突然注意到地上的丝状物,很不起眼,只有特定角度下才被顶灯照出反光,可能是蛛丝。

也就是这时,她才开始疑惑,为什幺阿蕾奇诺刚才说的是“回答正确”,以及如果回答错误,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碎碎念:

我怎幺这幺会搞半涩不涩的东西,把我cp写得这幺带感,涩死我了。以及终于快写到开车了。

等罗莎琳开完会,回到海滩上,才发现两个小屁孩坐在阳伞下大哭,一个哭得比一个凶。无论愚人众的士兵怎幺解释,他们就是觉得自己被遗弃在陌生的地方了,就好像格林童话中,被继母遗弃在森林里的那对兄妹。

原本男孩是不相信的,甚至还嘲笑女孩的多疑。奈何阿蕾奇诺越说越可怕,把达达利亚说服了,也开始和她一起哭,并且后悔没有在来的路上撒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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