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的七月,日如流火。炙热的太阳仿佛要烤干世间所有的水份,几乎没什幺人的大街上,一个撑着伞的女生,在疾步快走。
“燕姐,我马上赶过去,您放心。”
黄燕嗯了几声,挂了电话。看向化妆镜中的女人,笑意盈盈的递了瓶水给她。
“婉婉,我叫小江去处理了,她挺机灵的,办事你放心。”黄燕看她不说话,又赔笑道,“我跟她说了,等把文洛捞出来,就给我发微信,你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江婉挥开化妆师的手,自己拿了眉笔,对着化妆镜画眉。她一直没说话,直到黄燕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才语气平缓的说道:“燕姐,你是我的经纪人,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以后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亲自去处理。”
江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大红的裙摆,转过头,看向黄燕。“一切关于景玉的事情,我都想尽心尽力的去办,你懂吗?”
黄燕凑上去又陪了几个笑,江婉头都没回,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后台的帷幕。
连江语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只听燕姐说江婉的男朋友的弟弟,在学校跟人打架,被叫去了警察局,需要人去保释一下。
等她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局里已经闹翻了天。
“小爷我还没有怕过谁,温泽熠,就你这怂逼样,你敢跟我再打一架吗?”
“哈?我怂?刚刚那一拳是不是把你打脑震荡了?你摸摸你嘴角的血是哪个爷爷给你打出来的。”
副局长苦着一张脸站在两人中间,一边拦一个,剩下的警员把这三个人包围在办事大厅的中央,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你大爷的,要不是他们拦着,我非给你脑仁打出来。温泽熠我问你,你是不是抢人东西抢上瘾了,啊?小时候我看上的猫你要抢,现在我的女朋友你要抢,那以后我拉的屎你要不要吃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要这个脑袋了,我来替你们文家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不孝子。”
温泽熠说完,四处找凳子,周围的警员和群众跟着一起移动。连江语跟看了出电视剧一样,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咕蛹来咕蛹去。
副局长光秃秃的脑门都开始反光了,脑仁疼的快炸了。局长这个老东西,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往别人身上一推。他倒好,在楼上喝茶吹空调,可怜秃头副局长,急的胡子都冒出来一茬。
“小吴,快跟人家里联系联系啊,不是说马上就到,到哪了?”
连江语赶紧把伞收进包里,卯足了劲的往里面挤,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大喊:“我是家属我是家属。”
副局长仿佛跟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家属来了,终于可以进调解屋了。也不管这三个人表情咋样的,一股脑儿的给扔进了办公室里。
副局长和小吴坐在靠门边,文洛,连江语,温泽熠,三个人依次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连江语不自在的挪了挪腿,尽量的缩小自己的体积。她也不敢让旁边那两只喷火龙坐在一起,深怕他两一个看不顺眼,又打起来。
副局长拎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年轻人幺,打架很正常的。但是打了架,也要把话说开,不能因此伤了和气你们说是不是?”
小吴坐在旁边翻白眼,就他来警局这几年,这两位祖宗就小打小闹不断,来警局跟来饭局一样。更别说这两位小爷上了大学,那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你说说也稀奇,这两跟别人都不会打架,就见到对方跟点了炸药桶一样,直接裂开。
副局长见一屋子人没一个搭理他的,他咳了咳,继续说道:“你俩也到年纪了,确实是该谈恋爱了,但是谈恋爱讲究先来后到。你看,现在女孩子也在了,你们两当着她的面,再把这个事情捋一遍。”
他这话刚说完,连江语就跳了起来,“警察叔叔你不好乱说话的,我不是他们的女朋友。”
副局长愣了愣,“那你刚刚说你是家属,你是什幺家属?”
“我是......”
连江语一时之间卡了壳,也不知道怎幺介绍自己的身份。难道说是江婉经纪人让她来的?万一这句话传到狗仔那里去,她这个小杂工,第一个完蛋。
“我是文少爷家的保姆。”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幺说了。本来她想说自己是家教的,可惜她年纪看上去跟文洛一般大,没啥说服力。
温泽熠噗的一声笑出来,“文洛,你家挺好笑的,来警局捞你派个保姆,下次是不是得派你哥那条狗来?”
“你!”
文洛一听温泽熠这幺嘲讽他,哪里还来得及思考这小保姆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抄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想给他来一顿。
连江语及时摁住了他,文洛看向自己手上覆盖的手掌,又小又白,手指却很修长,包住了他拳头的一半,愣是把他摁住了。
他擡眼看过去,眼神里的狠戾刚出来,多管闲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连江语就拍了拍他的拳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看向温泽熠。
“这位同学,你跟文少爷,是打架,是互殴,不是单方面的受害者。我今天来保释文少爷,可没说要顺带捞你出去。你看我这边家属到位了,你这边的什幺时候过来?”
文洛听了这话,笑嘻嘻的放下拳头,放松的往后靠去。
“问你呢,温爷爷什幺时候来?”
温泽熠咬了咬牙,算是被拿捏到命根了。他爷爷军队出身,教育子女都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所有人都不怕,唯独怕这个爷爷。
最后,连江语还是在文洛的漫天白眼中,把温泽熠一起保释了出来。
副局长脸笑的跟朵菊花一样,把这两个瘟神一起送了出去。
“希望这两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了,老人家真吃不消这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
小吴笑了两声,看着走在树荫底下的三个人。可真别说,还真有可能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