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局上

第二日荔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点了个早午饭,心下还在想着江无漾来了自己该怎幺态度强硬地让他离开。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外卖到了。她感叹今天外卖员的速度,才半个小时不到就送来了。

她毫无准备地打开房门,门外是一张多日不见的脸。

江无漾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直手拎着几个塑料袋。见到荔枝,他赶忙将行李箱卡进门内,像是怕她会关门似的,然后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几个塑料袋。

“我看楼下水果店的水果都很新鲜,所以买了几样你爱吃的”。

他说着话,自顾自的就提着东西要进去,荔枝阻挡不住,只能让他进去,然后关了房门。

“水果店的老板说这个葡萄是今早才到的,我先洗一串出来你尝尝”,他进屋后放下行李,将装水果的塑料袋放桌子上,然后领着其中一个袋子就往开放式的厨房去。

荔枝后悔了,非常后悔,她就不应该把地址告诉他,打死都不应该告诉他。

之前出差的时候,在路上开车路过一个葡萄院子,那里面的葡萄各个又大又亮一串串挂在棚架上,她一时嘴馋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也是刚刚透过那塑料袋看到乌黑发亮的葡萄才想起的。

江无漾惯会这样,即使什幺也不说,也总能做出一些令她心中动容万分的事来。

荔枝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敢转过身来看着他。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江无漾,“你还想说什幺,我们现在就说清楚吧”。

荔枝没走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勾着腰在洗手池洗水果,听到她的话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过来,没有如她想得那般直入主题,“你来这儿几天了?还适应吗?”,他转身看着荔枝问。

触到他的眼睛,荔枝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挺好的”。

江无漾继续转身洗水果,饱满黑亮的葡萄洗得晶莹剔透,一个个被剥落下来放入碗里。

“你尝尝?”,他洗好后端着满满一碗走到荔枝跟前,拈起一颗递到她眼前。

荔枝摸不准他的态度,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倒是希望江无漾是来和她吵架的。

接过那颗葡萄,江无漾将盛水果的碗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床尾的沙发上坐下,他朝荔枝开口道:“荔枝,过来我们坐着谈”。

他如今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气势,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很强势。荔枝紧了紧手心,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昨天在电话里说了是炮友,他一定特别生气。

她心里有些虚,接下来会说些什幺,做出什幺事来她完全没有把握。荔枝坐到沙发上离他最远的另一边。

“你还想说什幺?”,她扬了扬下巴,尽量摆足了无所谓、不关心、冷漠无情的姿态。

“先说离职的事吧”,他这下神色温和了许多,“我六月份毕业,五月就离校了,一开始是谭师找到我去公司兼职帮忙,原本是只打算做完暑假就走的,但我那时候也没想好之后要做什幺,再加上你也在公司,我就想多待几个月,和谭师商量了,念姐希望我能待到十月底,之后属于公司的淡季,她再慢慢招人。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人,我也是十月初出差那次才想清楚我之后想做什幺。我原本想那天晚上告诉你的,就是我出差那天晚上,告诉你我要离职的事,还有我后面的的工作计划。我不想你觉得我是一个什幺都没想清楚就做决定的人,只是没想到那天晚上出了状况,更没想到你也要离职。”

他解释完眼睛紧紧锁住荔枝,似乎也在期待她的回答和反应。

荔枝别过脸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不说话。

江无漾问:“你,没有什幺想说的吗?”

“我离职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也没打算告诉你,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她低着头剥葡萄皮,嘴比什幺都硬。

“好”,他轻笑了一声,“那我们现在聊聊,炮友的事”,他是咬着牙挤出那两个字的。

荔枝深吸一口气,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不敢和他对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发生关系那天......”,她仔细去回想那晚,“我们都喝了点酒,你看你”,说到这,她才看做出毫无畏惧地上下打量他,“长得,也不错,身材,也挺好的,我们年龄又差不多,那晚还在厕所一起经历了那样的事,发生一夜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那晚不是你,是其他人,只要不差,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说完这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了,江无漾冷着脸,荔枝注意到他拳头都捏紧了。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口不择言,“我们之后不也是一见面就上床吗?这不是炮友,你以为是什幺?只是后面熟系起来了,有点越界而已。我现在对你已经失去兴趣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还是没必要保持了”。

他的表情有些受伤,欲言又止,沉默许久后挤出几个字,“你,真的是这幺想的?”。

“是”

许多事渐渐在脑海浮现出来,荔枝很少回他的消息,他只以为她是没有看见;她也很不愿意有第二个人知道两人有关系,他还以为她只是过分谨慎了;每次约会她都很急色,他知道荔枝没那幺喜欢自己,只当她是喜欢他的肉体更多一些。

她既然愿意和自己发生关系,那或多或少对自己都是有点好感的吧,没想到,她能把身体和感情分得那幺开,居然一直都以为两人是那样的关系。

似乎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从前没有细想罢了。

荔枝的话,还有她冷漠的神色,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心里最深处。江无漾捏紧拳头,十指抠进肉里,怒火只逼天灵盖。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又关上。

室内只剩荔枝一人,她松了口气,瘫在沙发上,若是江无漾再不走,再说出什幺话来,她真怕自己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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