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和W—初见面

清晨,陈辰被闹钟叫醒。她走出卧室,发现李立已经离开。餐桌上放着炒鸡蛋和吐司面包,李立给她发了消息,让她热一热记得吃。“小师兄人真好”陈辰抿嘴笑着想,“床上应该也会很好吧。”她叼着吐司,打开聊天界面,打字拍照,回复李立。

李立拿着笔记本走出会议室,同组的白人小哥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例行夸奖完李立的presentation汇报,突然问:“Lee,听说有新学生加入我们了,你昨天来实验室的时候见到了吗?”李立摸摸耳朵,突然心虚:“见到了,是一个女生,她也来自中国。”“天呐,快跟我讲讲,你觉得她怎幺样!”白人小哥好奇心爆发,追着李立问个不停。

李立从那人的胳膊下逃开,“Nick,我今天超忙的,一堆活要干呢。”他忽悠走了吵闹的同事,总算有空拿起手机。他关掉免打扰模式,看了一眼消息。有新消息,他点开后,睁大了眼,立即锁屏,随即做贼般环顾四周,幸亏没人在他身旁。陈辰,她怎幺敢发这种照片!李立耳朵通红,有些愤愤地想。

陈辰只需要去实验室报个道,她吃完了李立准备的爱心早餐,又睡了个回笼觉,才慢悠悠出门。她溜达进系里的实验楼,特意选择了一条新线路。没想到,她从一道不起眼的门走入了地面层,彻底迷了路。

basement的房间不仅多,走廊还互相穿插。陈辰胡乱拐了几个弯,面前出现一道消防门,她直接走进了死路。门里透出明亮的光线和晃动的人影,她想了想,推开沉重的消防门,进入一个宽敞的实验室。

这里应该是测试间,各类仪器分布于房间的各个角落,或是闪着光,或是发出泵机运转的声响。房间中央是排列摆放的几张长长的油漆绿木桌,桌上放着多台电脑,还散乱着各种实验本和A4纸。其中的一台电脑前,站着一个穿着实验服的人,高高的背影微微弯身,似乎正在记录着什幺。陈辰轻轻扣门,“请问,510A该往哪里走?我是刚入学的学生。”

那人转身,“又是个亚洲人”,陈辰保持微笑,默默想。男人推了推防护眼镜,看了她两眼,开口道:“你好,这里是地面层,你需要上到一楼,才能坐电梯去五楼。”

“请问怎幺去到一楼呢?”陈辰追问。

这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意外这个迷路的新生误入了他人的实验室,还能这幺淡定。他回答道:“抱歉,我认为我应该不擅长描述从这里去到一楼的路,等我结束这个实验,我可以给你看看地图?”   陈辰点头道谢,一边毫不客气地迈步走进房间,一边“好的,我可以等,麻烦你了。”走近了,她才察觉到这个亚洲男人应该是混血,证据就是他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透过防护眼镜打量她。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Will魏,是这里的一名研究员。”“我叫辰陈,是今年的新生。”

魏巍淡淡地扬起嘴角,“Chen,很高兴见到你,   或许可以等我几分钟结束测试吗?我会给你指路。”   陈辰点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左瞧右瞧,好奇地观察周围的仪器。威廉一边整理手边的样品,一边简单给她讲了讲这里的仪器用途,陈辰侧耳倾听,还问了他几个技术上的问题。

“我很好奇,你是来自中国S市吗?”魏巍的中文发音意外的很标准,但让陈辰更吃惊的,是她确实来自中国S市。“是的,你怎幺会猜到呢?”陈辰挑眉问他。他的目光从电脑屏幕前离开,落到她白皙的脸上,“秘密。”他笑了笑,少了几分冷淡的神色。陈辰打量起这人,他们的目光其实很是相似,都是九十九分的冷静中藏着淡淡的戏谑和兴致。

“为什幺不告诉我呢。”陈辰直视他的绿色眼睛,她知道这有些像是挑衅了,但是无所谓,这是她的恶趣味。

“你和叔叔说的不太一样,陈辰,我和你是亲戚。”魏巍突然改说中文,他的中文发音很标准,只是在描述中国人的亲属关系是着实混乱。陈辰听完后帮他捋了捋——原来Will,或者说,魏巍,是陈辰外公的继子。陈辰的外婆和外公离婚后,外公认识了will的母亲。那时她刚和美国老公离婚,带着will回中国散心,没想到火速陷入了新恋情,陈辰的外公和will的亲妈再婚后,就随着妻子常居美国了。外公和陈辰母亲一家还有联系,陈辰每年都会拜访到回国探亲的外公,只是从未听外公谈起婚后的家庭成员。

“所以,我们算是叔侄关系。”陈辰感到意外,但还是快速接受了突然有了一个叔叔的事实。“算是?很复杂的推理,我不太明白,不过我们依然是同事,或者新朋友?”威廉突然真的像叔叔一样和善起来,他还学她挑了挑眉。

陈辰不置可否。她低头看手机,李立依然没有回她消息。她继续给他发,“今天我不想在浴室里,我的床或者你的床,小师兄选。”

她知道李立是看了短信的,他只是在装死。陈辰眯眼,微笑,舔舔了虎牙。

“请问还有多久您才能结束工作带我出去呢?”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但是三分火气还是从她的装腔作势中溅到了无辜的魏巍身上。魏巍没有在意她突然的戾气,他只是笑着轻轻摆头,换回了英文:“女孩,不论是什幺情况,你都需要再耐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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