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钦觉得傅沉今天很是奇怪,具体表现为,粘人。
没错,尽管“粘人”这个词放在一个身高一米八几,气质成熟稳重的老男人身上有些耸人听闻。
在过去两个月的相处里,他还是第一次表现的这幺奇怪,发生关系的这段时间里,两人除了在床榻上亲密缠绵外,其余时间的相处就像对合租室友一样,一直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的。
今天也不知道他是受什幺刺激了,跟条小尾巴一样粘在自己身后面。
她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他就顺势坐在旁边喝咖啡看着,她吃完午饭,准备出去院子里走走,他也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花园里闲逛了十分钟,明明离得很近,却又都不开口说话,搞的气氛很是奇怪,也惹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烦闷。
这两天难道自己做错什幺事情还是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张婉钦在脑海里快速地回想着最近两人的相处,好像并没有呀?
又或者是对她在床上的表现不满意?
张婉钦实在是想不通,在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想办法问问,他要是对她的哪些行为不满意说出来自己改就是了。
她走上楼去想要随意拿样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也继续跟了上去。
张婉钦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傅沉依旧跟在后面,男人腿长,跨起步子来还总要等一等前面的她,就这样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前。
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储藏室,两人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平常兴起了就在她睡的这个卧室做,做完两人又在傅沉的卧室睡觉。
尽管每一次她都是被强行抱过去的,谁让他总是做的那幺狠,每次做完她都累的跟条咸鱼一样,动弹不得,经常倒头就睡。
走到房门前,张婉钦终于忍不住准备问问他今天到底是怎幺了,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转身想要伸手拦住他,谁成想,两人因为离的太近,一转身她的脑袋就“嘭”的一声磕到了男人的下巴,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嗯......”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也幸亏傅沉身材高大,眼疾手快地伸手抱住了她,这才没有两人一起摔倒。
“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开口出声。
“对不起,你......你的下巴真的没事吗......”张婉钦根本顾不上自己脑袋的疼,慌张地向他道歉,“我去拿冰块给你敷一下。”女孩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怀抱,没想到的是傅沉反而摁住她的肩,将她拥的更紧,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撑他的胸上,把平整衬衫胡乱抓出几道皱痕。
傅沉有着常年健身的习惯,即使隔着衬衫也能看出肌肉线条十分明显,而这双有力的大手此时就环在她的腰间把她压向自己的怀里,慢慢收紧,还擡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您千万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张婉钦主打一个大女人能屈能伸,该认错认怂就别干愣着,赶紧认就是了,装装可怜说不定可以让他消消气别跟自己一个小姑娘计较,讨巧卖乖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傅沉低头看着面前耸着脑袋皱着眉,眼神委屈语气带着几分嗲气还哼唧个不停的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一样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幺小心眼的人?”
“没有生气也不会怪你,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不会因为你撞一下就碎掉,乖。”
女孩的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着,睫羽扑闪,仰起头看着他。
他又擡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抚,她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样抚摸自己。
“那我问您一个问题,先说好不可以生气。”
“好,你问。”
“您今天好像总跟着我,我刚才只是想问问为什幺,然后就......”
“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不可以吗?”
“……”
傅沉这幺直白的回答,就好像一颗飞速运动的棒球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脑袋上,砸的她晕头转向,神志不清,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幺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不那幺暧昧。
这种话在金主与情人之间说出来其实倒也算正常,只不过张婉钦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愿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傅沉才接着说。
“不过也确实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今晚有个家庭晚宴,我想让你作为我的女伴出席,你觉得呢?”
张婉钦表情惊讶地用食指指着自己问“我?啊!!?那我该以什幺身份介绍自己,总不能说我们之间是......这种关系吧。”
她有些震撼和惊叹,知道有钱人开放,那些豪门世家进行商业联姻强行凑对的夫妻各自玩各自的倒也不是什幺稀奇事了,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也可以这幺坦然地向家里人介绍吗?这开放的程度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力了。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傅沉只是语气平淡的继续说:“以女朋友的身份,别担心,我会介绍,你只需要简单应和几句就行了,吃顿饭我们就走。”
之所以突然要带她去参加家庭聚会其实是场意外,也不知道傅鸣那个混蛋小子什幺时候偷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人举动亲密,傅沉把西装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还伸手摸着她的头,十分暧昧,不过女孩的头发挡住了大部分脸,只能勉强看到一部分侧脸,而照片中是那个女孩就是张婉钦。
偷拍也就算了,这个臭小子还拿着照片发给了所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哥肯定谈恋爱了,照片里的人一定就是亲嫂子,这句话让整个家瞬间炸开了锅,尤其是兄弟俩的亲妈傅琳女士。
傅琳女士敲锣打鼓地就办起了家宴,非要儿子今晚就把女朋友带回家来介绍介绍,她盼今天不知道盼了多久,她就想看看到底是什幺样的女孩能让她儿子这颗老铁树开花,坠入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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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半天,张婉钦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她暗自腹诽道:吃顿饭而已,反正几个月后我就跑路了谁也找不到我,有什幺可怕的,去就去吧。
“好吧,我答应你。”
“给你准备了礼服,在我房间里。”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人家家族聚个餐还穿晚礼服呢,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自己身上留下的那些红痕还没消下去呢,这可怎幺办?总不能顶着吻痕去见人家一大家子吧,都是成年人的场合,对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一目了然于心的。
张婉钦有些忐忑地挣开他抱着自己的手,溜进了隔壁房间也就是他的卧室想看看衣服。
床上安静的摆放着三个降紫色的丝绒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酒红色长裙,非常幸运的是这是条比较保守的裙子,露肤度不会太多,刚好可以遮盖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另外两个盒子则分别是一双红底黑色高跟鞋,和一条低调又奢华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光泽细腻。
尽管她不认识这是什幺牌子的标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全都价值不菲,她再一次感叹这个男人的慷慨。
傅沉确实是个大方的男人,毕竟从合约生效第一天开始他就向她支付了一半的钱。
“试试看。”
他低沉优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张婉钦拿着裙子走进了换衣间,三两下,她就把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换上了礼裙,倒霉的是,她反手拉拉链的时候,身后的拉链不小心被发丝卡住了,这时候真是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在里面忙活了半天实在无济于事,只好尽量扶着胸口处的布料不让自己胸前走光,歪着头,弓着腰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走出来寻求傅沉的帮助。
傅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令他意想不到的画面,没忍住轻笑出声,不过又很快收敛住。
“别笑我了,快帮帮我呀你。”张婉钦有些窘迫又无奈地开口道。
“别动,我帮你。”
敛了笑意,他走到她的身后,细心地把缠住拉链的发丝一点点解开,很快,他就帮她重新拉好了拉链,不愧是外科医生的手,确实又快又稳。
他还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着头发,说实话他的确很喜欢这头如丝绸一般柔顺的头发,所以常常下意识想摸摸她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是什幺时候形成的习惯。
她的头发不仅密而黑,凑近还能闻出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应该是她的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据他所知,张婉钦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她浑身淡淡的清香却十分沁人,但又不会像香水那般过分甜腻和强烈。
“坐下。”
张婉钦疑惑地眯了眯眼,脑袋顶上好像要冒出来一个大问号来,不理解但还是听话照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由于没坐稳只好双手往后撑在床垫上等待他的吩咐。
等他拿着高跟鞋擡起她的脚腕,温热的掌心复上皮肤带来几分异样的灼热时她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要给自己穿鞋。
擡眼,只见傅沉单膝跪地半俯着身子,一只手擡着她的脚腕,一只手拿着高跟鞋帮她穿上。这样一个动作竟被他做出了一种虔诚,臣服的感觉。
就仿佛他不是在为她穿鞋,更像是一位中世纪欧洲的英勇骑士在接受女王的册封一般,如同埃德蒙《册封仪式》一画中,骑士忠诚地跪在最尊贵的女王面前虔诚地等待着接受荣誉。
穿好鞋后他又向床上的她伸出手,她顺从的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他拉起她朝着角落那面很大的穿衣镜走去。
镜中,男人拎起一条项链慢条斯理地为女孩戴上。
第一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惊叹了片刻。
张婉钦平时穿着都很随性,大多以黑白为主,像酒红色这样艳丽大胆的颜色更是很少会去尝试,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两者之间竟然十分契合,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傅沉看着镜中人,很满意的欣赏着,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下微微泛卷,窗外的日光射进房间里,刚好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红裙反衬的她愈发像朵诱人的玫瑰,即使没有上妆也已经显得足够美艳了。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知道怎样可以将她打扮的更加美丽,包括她自己。
一霎那,天旋地转,张婉钦被他按着肩膀翻过身压在了镜子上,她因为背部裸露的皮肤被镜面的冰凉刺激到,轻哼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
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了她的下颌骨,摩挲着她的皮肤,又突然之间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狠戾中带着些许强制意味吻了下去,两人鼻尖相抵,唇齿相接。
五秒,十秒过去了......
他却仍旧吻的忘情,两人的鼻息喷洒在一起,周遭的气氛显得过分暧昧,他还时不时轻咬上她的唇瓣。
张婉钦被这场强吻吻得有些发晕,头昏脑胀。
他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可她被吻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泪花涌上眼眶,两只手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着,尝试扯拽他的衣袖,又或者拍打他的胸膛让他放开自己。
一番扑腾过后。
终于,他放开了她,新鲜的空气猛烈地涌进喉咙,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前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个不停。
他看着她笑,眼眸之中还有一片尚未褪去的情欲,紧接着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以一种欣赏的姿态打量着她的脸,从眉弓处向下扫视,视线最终落在了被吻的微微发胀,水光红润的嘴唇上,他用大拇指左右摩挲着唇瓣,就好像在回味刚才那场吻。
两人此刻的状态就像刚在床上翻云覆雨过一般。
餍足的男人带着笑意优雅转身离去,只剩下衣衫凌乱,面色潮红的她还留着原地不知所措。
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他抚摸过后的余温,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觉得奇怪又擡起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唇瓣。
“狗男人,又发什幺疯?”目送着傅沉走出房门几秒以后,张婉钦才敢发泄刚才的不满,小声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