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俊清虽进宫居住多日,却还是住在皇后的偏殿等待皇帝的安排。
因着兄弟共妻的名声,来问安皇后的小主儿宫人对他都投以莫名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物。
不过他年纪不大,既是皇后的亲弟,又是即将封位的皇夫,怎幺看都是不容小觑的主儿,因此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毕竟皇后没有异议,其他皇夫更不可能表露不满。
颜俊清连着住这幺久,对后宫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只是身处其境后反而更加费解。
尤其是对于自家这位年长许多又不算太亲近的亲哥。
他心中很是感激长兄成全自己的梦想,让自己进宫,甚至还可以借长兄的势让其他人不敢低看自己,想来自己未来的日子一定是好过的,不过这一切的基础是建立在皇帝不喜长兄的情况上。
但这些天,他却尝出了不一样的滋味儿。
说来奇怪,初进宫,他能体会到长兄满目忧愁、心事颇多,年纪本来也不小了,又素来穿那些老气的衣服,更是衬得皇后颜色凋零、无爱无宠的深宫怨夫的模样。
只是近来,却有不同。好似一夜之间,长兄便颜色焕发一样,不仅笑容多了,连穿的衣裳也时兴起来,连带着长春宫的宫人都活力了许多,这哪里像是不受宠的境地,分明比那专宠的李良人也不遑多让了。
他向来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就忍不住当面去问了皇后。
皇后只言:“后宫有弟作伴,我心有所慰。”
颜俊清回忆长兄那日说这话时带着真诚的笑,不似作假,但怎幺分析都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自己好歹在长春宫偏殿住这幺久了,长兄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一次也没有。
若不是他坐不住,想要拉着长兄问问皇帝的情况,他是万万不能指望这个沉默寡言的长兄会对自己有所体贴关怀。
虽说住长春宫也不曾被下人怠慢,也是好吃好穿地供着的,但他能在这细微之处感受到长兄对自己的无视,因此,颜俊清断然不会相信劳什子有他作伴才高兴的借口。
尽管进宫前,阿父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听皇后兄长的话,不可任性妄为,不可冲撞了皇帝,但他心里是不服气的。
若是事事听兄长的话,岂不是又复了他的老道被皇帝厌弃。
他颜俊清偏要做与众不同的,才不要学皇后兄长的作风,甚是无趣。
很快,长春宫便有了动静。
宫人连忙把正在外头交际的颜俊清带回去,说是陛下来了诏令。
少年喜不自胜,立马放弃身旁正对他阿谀奉承的宫奴,马上跑了回去接旨。
他在幻想着,陛下会给自己多高的份位呢.......颜家与宗家的权势不相上下,他不如宗逸之那样一进宫就是贵君,自己毕竟有了一个皇后兄长,那降一降应当是个君位吧。
“颜丞相之子颜俊清性行纯粹有灵,持躬有礼......特此派命进宫,封以承尉,赐住常明宫,望与众夫和贵并处,敬君后共持后宫安宁。钦哉。”
嫦青领着一众宫人在长春宫前院郑重宣旨,毕后才收了诏书奉给跪在地上接旨的颜俊清。
此时的少年愣神听完,却觉得当头一棒,好似白日呼啸、晴空雷雨,许久未回神。
还是嫦青咳嗽几声,这心中本是满怀春意的少年才僵僵接过诏书,确认完上面的旨意并无出入,才回过神。
“多......谢嫦青姑娘。”他虽素来不拘礼,却也在多日速学的礼仪之下给嫦青道了谢,毕竟阿父耳提面命也要嘱咐他不可怠慢陛下身边的这位长官大人。
嫦青回以浅笑,眼里却笑不达意。
这时一道稳重又不失亲切的男声传来,“嫦青姑娘辛苦了,这天气越发炎热了,我命福全去倒杯凉茶给姑娘解解热。”
见来人原来是皇后殿下,嫦青才再次展露真实的笑意,拒绝了他的好意:“殿下客气了,来时陛下还责怪奴容易受您的好儿,奴可不敢再逾越了。”
颜荣临愣了一瞬便面容舒展,“陛下定然不是真心怪你,许是逗嫦青姑娘呢。”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福全心领神会地将几片金叶子塞到她手中。
“嫦青姑娘只管收着,若是陛下那边有不满,将责任推给我就是。”
话已至此,嫦青只好笑着点头,走前还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皇后旁边有几分类兄却满脸青涩的少年。
哦不,应该改口叫颜承尉了。
听完兄长与嫦青的全程对话,颜俊清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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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日份,稍稍来晚了一些,一小时后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