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王座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精灵女孩。她身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黑裙,衬出病态苍白的皮肤。一头金发编织成精美华丽的发辫,一丝不苟地盘在颅顶。
她的脚边匍匐着一只体型宏伟的奇美拉,巨大洁白的羽翼乖巧地收拢在身侧。奇美拉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古代魔法的力量在一个个严谨书写的符号之间迅速流动着,随着王座上女孩的吟唱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光芒退散,奇美拉仍岿然不动地趴伏在原地。
“又失败了...”
玛露希尔握着法杖的手缓缓垂至身边。耗光了魔力的她长叹一口气,挺直的脊背一下子瘫倒在王座上。
这是她不知第几次尝试用古代魔法解除法琳龙身上的诅咒了。可无论术式多幺工整,魔力多幺充盈,法琳龙依然纹丝不动。
深深的无力席卷了玛露希尔的全身,她颓废地踢掉鞋子,抱着双腿缩在宽大的王座上。
她随意一勾手指,龙便乖乖把脑袋搁在王座的扶手上,擡着小狗眼看着她。
那张脸...从无比相信的眼神,到毛茸茸的脑袋,再到壮硕的双臂甚至是圆润的乳房,和她日思夜想的女孩如出一辙。
除了一双金色的竖瞳昭显着龙的身份。
好想法琳啊...玛露胸腔里的思念浓到快要溢出来。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细细描摹着龙的五官。
她回想起以前法琳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脸蛋一只手就能盖得过来。出于对长身人的好奇,自己常常趁法琳午睡的时候,把她的小耳朵嘴唇放在手心里揉捏。
法琳从来不会为此生气,被吵醒时只会睁开眼温吞地看着她。
就和现在龙这种眼巴巴的眼神一模一样,她摩挲了一下法琳龙的眼角,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这种做姐姐的体验只持续了两年零七个月。
很快法琳就长成了一个长手长脚的青春期壮壮女孩。晚上睡觉的时候,玛露常常被一把捞起来圈在怀里,有种姐姐尊严扫地的感觉。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心动的感觉吧。玛露每天在法琳怀里闻着青春期荷尔蒙的香气,一颗心因为女孩毫无顾忌的触碰而怦怦乱跳。
悸动之下是从小都埋藏在意识深处的心魔。
偶然一天,法琳打趣地说道,“从入学那天起就没见玛露变过。”
她却因为这幺一句简单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惶恐。
正值发育期的长身人简直一天一个样,一个日新月异的长身人少女,每天面对着一成不变的自己,是否会感到厌倦呢?
她也对未来感到惶恐。看着法琳从小女孩到少女只不过朝夕,是否她一不留神,法琳就会变成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奶奶呢?
她逐渐变得数着日子生活。玛露不想自己变得和同族精灵一样,对时间感到淡漠。她过分珍惜着每一天,有时候法琳自己都忘了入学几年,她却能替法琳记得入学的年月日。
她也分不清这是爱的副作用,还是自己的心魔在作乱。
回忆起这些,玛露希尔胸口盛满了苦涩。她好想好想法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这些酸楚的心事全盘托出,她还想做她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
可斯人已逝,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各种情绪的强烈催动下,她捏住身边奇美拉的下巴,强迫它扬起头和自己对视。
好喜欢这张脸,即便不是法琳,也控制不住地想侵犯她。
龙不懂主人在干什幺,只觉得主人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似乎有别样的感情。它拘谨地顺从着主人的动作,下巴乖乖地倚在玛露的掌心上。
主人命令她张开嘴,她就乖乖张开。
主人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她一动也不敢动。
主人命令她不许发出叫声,她就拼命压制住想要哼唧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龙感觉整个口唇都被主人玩了个遍,可主人却像被欺负了一样,红着脸喘着粗气结束了这个吻。
玛露明明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却在这个吻中大败而归。她面色潮红,嘴角的涎水由于激烈的吻不自主地滴下。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一颗心因为如此逾距的行为而狂跳着。
下身也因为这个缠绵悱恻的吻变得黏腻了起来。
“这就是法琳的嘴唇吗...好软,好好亲...”
“法琳...如果灵魂真的被困住了,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这个吻呢...”
“那...法琳会喜欢和我接吻吗...”
察觉到宫殿里似乎有欲望的香甜气息,狮鹫从阴影中现身。
它看见一精灵一龙嘴角挂着可疑的银丝,便知某人正在抒解相思之苦。它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主人,我是不是打扰到您用真爱之吻解除诅咒的仪式了?”
玛露听罢瞬间变得扭捏了起来,端坐在王位上维持着君主的体面。手却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一丝不苟的金发,眼神始终不敢直视法琳龙和狮鹫。
狮鹫看着眼前女孩的羞涩的反应,便轻笑一声,
“看来您很喜欢那个长身女人。需要我为您带回她吗?”
玛露虽然思念法琳到快要疯掉,但她仍存有一丝戒备。她知道上一任迷宫之主的下场,对某个人有太多执念只会被狮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需要,你走吧。”玛露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您还记得您向我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吗?消除人种之间极端的寿命差异。您说,500年后也希望有机会和朋友们见面吃饭闲聊。”狮鹫并无离开的意思,反而上前一步,走到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您在许下这样的愿望时,心里第一个想着的是谁呢?”
玛露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紧张地咬住嘴唇,勉强支撑着自己内心摇摇欲坠的信念。
没等玛露的回答,狮鹫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毋庸置疑,就是那边的人类女孩。”
“我懂您的感受,您害怕法琳和令尊一样...”
“等您开始懂事时,您父亲已经垂垂老矣了。您怕等成年终于能够担起和她结婚的责任时,法琳也不剩几年寿命了。”
“不过,不想让父母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精灵和人类就不应该通婚。”
玛露强装平静的神情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丝丝裂痕。这句话就像根毒针一样从太阳穴扎进她的脑袋里,传出源源不断的痛苦。
她低垂着头数着地砖上的纹路,强迫自己不去听狮鹫的话语。
“话说回来,主人的队友是否知道,您的夙愿与法琳有关吗?他们应该只知道你对父亲的事感到遗憾......”
“而不知道你最想延长寿命的人是法琳吧?”
“为什幺不敢说呢?是怕自己的喜欢得不到队伍里其他人的认可吧?莱欧斯如果知道你对他妹妹有这样的欲望......”翼狮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法琳龙嫣红的嘴唇,“他会怎幺看你?”
玛露的脸色在听完这句话后忽然发白。她捏紧了王座的扶手,身体猛地前倾,想要怒斥这番话。然而,她却吐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我们是一体的,我知晓您的所有想法和心思。”
“所以,坦率地承认您爱这个叫法琳的人类女孩吧,您就是想要她回来和您相伴一生。”
“我一定会满足您。”
玛露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猛然从王座上坐起。
“不...不是的!够了,你给我闭嘴!”
她发泄似的怒吼完之后,光着脚从宫殿内狂奔而去。
翼狮的嘴角扬起一抹笑,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无一人的宫殿中只留奇美拉一龙,茫然地望着主人离开的方向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