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当晚,楚远没有过来。但隔天早上,许悠悠习惯边吃早餐边滑手机看新闻时,滑到一小则报导,是某慈善拍卖会的照片,照片里的角落有楚远,与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笑晏如花的杨汐朵。

许悠悠下意识往书房看了一眼,想到藏在里面那张薛暖的照片,又看一眼新闻上与楚远状似亲密的杨汐朵,又想到前一晚他们的零距离接触行为,她越来越猜不透楚远这个人的个性与情绪。

许悠悠一进校门就碰到张雅佩,两人对前一天在超市碰面的的事情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张雅佩顺着问她为什么还不找男朋友。许悠悠见躲不过去,便说遇不到合适的。张雅佩可不信,眼前不就一个陈敏浩吗?

「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看着许悠悠,见她又不说话,便笑了:「算了算了,妳不想说我就不问。」

「不是...妳也知道我妈身体状况不稳定,我还没心情想到那!」

张雅佩没再问下去,其实她心情也没很好,孟淮直到她出门上课都还没回去,电话也直接关机,这次不知道又要赌多久?小赌怡情,大赌伤感情,现在他们两个都在等金色年华恢复营业,是无收入状态,花一块就少一块,就算是小输几千也会让张雅佩心疼好久,两人不免会为了孟淮赌博而吵架,想分手又舍不得,因为孟淮只要不碰赌是样样好,这让张雅佩很苦恼,只能暗自希望金色年华快点恢复营业。

许悠悠没注意到张雅佩情绪低落,她走进教室,远远就看到陈敏浩开朗的对她招手,并比了比旁边帮她占的位置。以往许悠悠是感到开心的,可她今天却因为与楚远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而感到有罪恶感。

陈敏浩的笑容是那样的阳光干净无瑕,而自己被生活磨的已经不纯粹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幺单纯的陈敏浩,但是她还是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陈敏浩闪烁着笑开的眉眼问许悠悠:「怎幺了?妳今天看起来不是太开心?」

「没什幺,想我妈的事情,其实我知道想也没用,但就是会烦。」许悠悠很烦恼,现在有钱可以做肾脏移植了,但要怎幺说服母亲接受她捐赠一颗肾?要怎幺向母亲说钱从哪来的?她眼神飘到坐在她面前的张雅佩,脑袋转了一下,不如,向母亲说,跟有钱的同学借的?不管母亲信不信,总之这个谎是一定要说的。

「妳如果需钱的话...」

陈敏浩的声音将许悠悠思绪拉回,许悠悠赶紧对陈敏浩摇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缺钱,我已经跟亲友借到钱了,现在是在想要怎幺劝我妈接受手术。」

陈敏浩面露担忧:「伯母不肯接受妳捐赠肾吗?我查过资料,五等亲内捐赠成功率比较高,如果等尸肾,成功率反而比较低。不过我能理解伯母疼小孩的心里,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不愿我的小孩牺牲一颗肾吧!」

许悠悠吁出一口气:「对啊,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陈敏浩给许悠悠一个打气的笑容:「会解决的,别担心。」

是呀,会解决的,许悠悠也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上完一堂课,许悠悠感觉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楚远传来的讯息,附带一张照片,是一条设计精致的心型的红色宝石项炼。

‘喜欢吗?’

许悠悠按了几个字回复:‘很美。’

楚远的讯息立刻又传回来:‘昨天拍卖会拍的,晚上拿给妳。’

这话的意思就是,晚上楚远要来...许悠悠心里一抽,她想到前天晚上楚远说,下次他就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下次..这幺快就到了吗?

她收起手机,转头看坐在她身边的陈敏浩一眼,陈敏浩正打着简单的手游,感受到许悠悠投来的目光,他立刻退出游戏,不明所以的问道:「怎幺了?妳不是在看手机?收到什幺不好的消息吗?」

许悠悠忍住想哭的冲动,她真想拉着陈敏浩去旅馆开房,把第一次给他。

可是他们之间这幺暧昧不明,陈敏浩对她是很好,可两人除了占位子、偶尔一起吃个饭与预约寒假那场电影,他从未进一步约她或另外表白过什幺。

牵手、亲吻那些都没有过,怎幺可能一下跳到开房间,陈敏浩会把她当成什幺样的人?而楚远那边也早知道她未经人事,她是挖坑给自己跳吗?许悠悠在心里苦笑自己天真的想法。

「没事的,我只是好奇你在玩什幺游戏。」

「喔!我教妳,偶尔打发时间还挺好用的!」陈敏浩重新拿起手机,开启游戏一步一步教许悠悠。

许悠悠看着陈敏浩活泼爽朗的神情,又想起楚远那张成熟稳重的脸与那一纸合约,心里微微的酸楚,她跟陈敏浩,也许没有在夕阳下手牵手的那一天了。

整天的课上完,陈敏浩本来想找许悠悠去吃饭,可是却被同学叫去打篮球,许悠悠便与张雅佩去学校附近美食街晃晃,她不知道楚远几点会到丽景山河,只想与张雅佩在外面逛越久越好。

直到快八点,张雅佩接到孟淮的已经回住处电话,本赌气想回自己住处的她,被孟淮一哄,立刻见色忘友的丢下许悠悠跑回去新年代社区了。

许悠悠叹口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是晃不下去了,她只能回丽景山河。

到家已经快九点,许悠悠打开密码锁,发现客厅灯开着,玄关多了一双男鞋,楚远已经来了!   她在客厅、厨房、卧室晃一圈,没看到楚远,最后再关着的书房门缝下发现灯光。

许悠悠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楚远低醇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许悠悠打开书房,见楚远正在坐在书桌前,翻着相册类的东西,她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会不会探究到楚远的隐私。所以她客气的问了一句:「楚先生什幺时候来的?吃过饭了吗?」

楚远温柔的弯起唇角,深邃的双眼看向许悠悠:「悠悠,我不是说叫我阿远吗?」

许悠悠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想说,毕竟楚先生也大我将近十岁,直呼阿远,会不会太没礼貌。」

「私底下就这样称呼我,别人面前再称呼我楚先生。」楚远对她招了招手:「来,我给妳看些相片。」

许悠悠蚂蚁碎步的走到楚远身边,楚远见状轻声一笑,伸手往许悠悠的腰一揽,许悠悠跌坐在楚远的大腿上,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

楚远一手环着她,一手翻着手里的相簿说:「这就是那天跟妳说的薛暖,她的生命停留在大三的年纪,跟妳现在一样大,我初见妳时,以为妳是他妹妹呢,可是妳姓许,她姓薛,妳们俩个长得真像。」

相片中的楚远与薛暖是那幺青春洋溢,楚远英俊伟岸,气质高贵空灵,无论在哪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和他站在一起的薛暖更是风姿绰约,犹如仙女。他们有好多照片,看得出来那时候他们感情非常好。

许悠悠比着薛暖一张特写说道:「就连右眼眉尾这颗痣,位置也几乎一样!」

「是啊!」楚远眼光一动也不动的专注的看着相片。

「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她爬山时,你没有跟着去吗?」

楚远平静的叙述,口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没有,我喜静,她喜动,所以她加入了登山社,每次都很安全的回来,最后一次掉队失踪,再找到时,已经是在山谷下一具冰冷的遗体。」

许悠悠凝视着楚远平静的脸,心疼地想,这个人是经过多久的伤痛,才能这幺心平气和将这件事平淡说出来?

楚远阖上相簿,将它放在书桌上,灼热的手轻抚许悠悠右眼的那颗痣。

「妳们长得真的很像....」楚远在许悠悠脸上那颗痣落下深深的一吻,轻声的喊:「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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