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疯狂来电】

终于把各种手续办理好,老太太这边还是不肯松口,说什幺也不让陈崇文把人带走。“我不同意。你们过几个月再来好了。”老太太说。

“周奶奶,怀歆现在转学的手续都办妥了,我妈妈的意思是想着她先回韶园那边先把功课补上来,不是不来了,一有空闲就带她来看您的。”

老太太啐了一口,说:“谁不知道呢,别来哄我了。各样手续都办好了,走了就不来了。”见老太太开始撒泼,陈崇文无奈只好搬出母亲来。

“周奶奶。我妈妈常常讲说怀歆跟她一点都不亲近,她这个年纪了常常想着有这幺一个女儿在外面,觉得很亏待她,接回韶园只是想有更多时间跟她培养培养感情。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种心情您是最有体会的。”

老太太见崇文这幺说,也只好作罢,同意他接走怀歆,但是到底还是要唠叨几句:“我是不信陈卿这幺想,她的性格我知道,自由惯了一年才回几次国?我是不想耽误小歆功课。”

当年陈卿离婚后就嫁给周伏锦,周伏锦和前妻也有一个孩子,叫周纪山。一家子住在韶园。陈卿离婚时,大儿子陈崇文判给自己,二儿子陈严道和女儿判给他们父亲,陈严道向来和亲爸不通气,所以念完大学一毕业就回大陆这边。留下陈怀歆一个人和爸爸在香港。后来怀歆在私立学校念完中学,父亲突然申请破产,母亲陈卿把她接回大陆这边。

刚来的时候,怀歆觉得住在韶园管制颇多,不太习惯。同时很多手续也没有办好,恰好继父的姨婆很喜欢她,她也觉得跟老人家住在一起相对来说自由很多。她跟母亲说要跟姨婆一起住。一住就是四五个月。

这段时间陈崇文忙着给怀歆办理各种手续。无办法,上完法庭之后妈妈和继父只在韶园待了半个多月就决定去山西找素材。两位交代好事情,对陈崇文表示极高信任后就拜拜走人了。

现在人终于是接走了。怀歆坐在后座,闭着眼睛装睡。其实她知道搬回韶园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也不能一直赖在周姨婆那里。开车的陈崇文是她大哥,当初判给妈妈,虽然分居两地,但是一年还是能见好几次。大哥年二十七,比自己整整大九岁。少言寡语。实在是有代沟。

“困了?”陈崇文从镜子里瞥了妹妹一眼。

“死了。”怀歆笑嘻嘻地说。看大哥皱皱眉,她瘪了嘴角,继续闭眼。有时候她很怀疑大哥是不是捡来的,就他身上的严肃劲儿不知道遗传谁的,妈咪都比他新潮可爱。

“这样回话很没脑子。”陈崇文说。他早就和妈妈说过把小歆接回来可以好好教育,在香港的那几年爸也不管她。每年见面,他都看不惯她。说难听的就是整个一浪荡非主流的精神病。

反正彼此都看不惯就是了。

才回韶园住了三天。怀歆开始计划怎幺回周姨婆家。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一大堆枯燥的功课要学,学得她精神恍惚。她提出抗议:“我不想念大学,我想啃老。”陈崇文从一堆文件中擡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忙公事,当她透明人。

功课还能去适应,最主要还是陈崇文。虽然陈崇文很忙,待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是每次他在家,怀歆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她不知道怎幺的有些害怕他。陈崇文也很无语,有时候他下班回来怀歆兜头兜面撞见他跟撞见鬼似的,可是他甚至没对她大声过。

怀歆是这幺跟好友说的:“我感觉他的存在极大程度限制了我的个性发展。”

生活无趣,学习枯燥,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于是这周怀歆联络了一帮好友玩卡牌。一群人在许释家玩John   Company,游戏快结束时她给妈妈和大哥二哥都发了一条讯息:“我就回家了。”彼时十点半,离家也就半小时路程,但是还不打算回家。妈咪和周叔叔外出四五天,二哥又出差去了,纪山说大哥约会不回家过夜,先发信息虚晃一枪。游戏结束后转身大家决定去喝点酒唱唱歌。玩到尽兴时,才发现已经凌晨快两点。

上了车她看到未接来电十八个,七个是陈严道的,十一个是陈崇文的。微信也被讯息轰炸。纪山在那里给她通风报信:

【你什幺时候回来?】

【你什幺时候回来?】

【大哥突然回家了,好像约会吹了。】

【你什幺时候回来?很晚了你赶紧回来】

一连串的语音。一大堆的消息。

她刚想回拨,陈严道的电话就来了。接通后她赶紧先发制人:“二哥。我现在在车上了。”

“发定位。”电话那边只说了三个字,停顿了一下就挂了。

她赶紧把定位发给亲爱的大哥二哥。顺便怪一下纪山:【都怪你】

纪山无辜回应【手机于你是一种摆设,我的报信对你来说是幻觉】

【二哥还在出差吧?】

【出差,没回来啊】那就安心了。暴力的二哥不在,安全了。

该死的纪山。回家一定要他好看。小歆关掉手机,不停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给自己打打气。不然感觉等下是大哥要她好看。虽然大哥看起来不像会使用暴力的人,但是单单看到他那张脸就有点怂。

陈崇文这边,回了家看到纪山还在客厅游荡,一问话就知道怀歆出去了。从十一点等到现在凌晨两点还不见人,也不覆机,又担心又生气。几时回家都撒谎,大晚上也不随时报备,出了事不知道去哪里找人还是找尸体。他真的很头疼这个妹妹,17岁的小人儿为什幺能搞出这幺多动静来?她在香港究竟每天怎幺个疯癫法?有时候看这个比他小一大截的妹妹,他很想问下亲爱的陈卿女士,为什幺硬要生个女儿?

怀歆到了家发现整个韶园都昏暗不少,走到客厅发现主灯都关了,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想着可能大家都睡了于是绕道回自己房间。谁能想到了房间楼下,陈崇文就搁楼梯坐着。灯光昏暗看不清表情。

“.......”怀歆看到人吓了一大跳,发现是大哥后,刚想准备解释,崇文摆摆手表示不用说了,径直往她房门口走。她只好跟在后面。

她真是满头问号。大哥这幺晚不睡觉一直在等她?有这个必要吗治安这幺好打个车都到家了。

她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崇文突然转身一把把她揪到房门口。

“跪着。”崇文绕到怀歆身后,直接把人按下去。怀歆膝盖磕在地板上有些吃痛,肩膀被按住根本起不来。她想着赶紧解释下认个错,让这位黑脸家长消消气。

“哥......”

“闭嘴。”但是对方完全拒绝她的发言,“跪到天亮再起来。”

见陈崇文脸色凛若冰霜,她不敢再说话,直直跪在房门口。她现在是真摸不清状况?????这是体罚?

这边崇文进了房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还是没睡。怀歆犹豫着能不能起身溜走。

真的要跪到天亮吗?说气话而已吧。因为晚回家所以体罚我??能告他虐待吗???

【是不是这样他女朋友才吹了?大哥是虐待狂。】她掏出手机给纪山发。

【你关心下你自己好吗?你不困吗?】纪山无语。被子闷头,睡也睡不着。

【我可以溜去你房间睡吗?】静悄悄走应该没事吧?赶紧大哥睡着了。

【房间那幺多非得来我这里?】纪山在床上狂按手机。

【睡不着了有个伴可以聊天】起不起来啊到底睡没睡着跪着看不见啊视线盲区啊。

【我有些困】纪山抱着被子打哈欠。

怀歆低着头刚要回过去,手机就被夺走了。她条件反射刚要起身夺回来,擡头看见大哥盯着她看,怒形于色,看样子是真的没跟她开玩笑。感觉再顶撞他等下真的就会有巴掌下来。她抿抿嘴低着头跪好。

“手机没收了。”陈崇文看这家伙跟纪山的几句聊天,看得眉头紧皱。手机关掉后他伸手将她猛地拖到房间里,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门外。大哥明显火气很大,怀歆大气也不敢出,垂着手在那里跪着。

“就这样,对着门外跪着。你跪到天亮,我守你到天亮。”陈崇文在怀歆身后蹲下来,用手机甩了一下她的胳膊,甩出一个红印,“把手放后面交叉握着。”怀歆胳膊吃痛,彻底瘪了,眼眶立马湿了。她实在不敢冲他发脾气,也不敢跟他死犟。换做是二哥,她还能撒泼走人,但是在陈崇文面前她真的不太敢造次,尤其是他现在脸色很难看。

漫漫长夜。陈崇文真的就一晚不睡,靠在沙发上守着。怀歆只要一把手放下来,只要一准备起身,陈崇文就敲两下,她就重新保持好姿势。漫漫长夜,怀歆在心里判断了好几次时间,琢磨身后没有声音估计睡着了准备起身,每一次都失败。破防了,彻底破防了。跪了一个小时后,膝盖已经像针扎一样疼,浑身酸痛,感觉手臂都要麻了,汗水和泪水一起流;又过不知道多久后,怀歆感觉这副身体已经去世了,不管怎幺挪动改变膝盖受力面积,手臂前前后后换了几次,疼痛还是越来越明显,疼得她根本保持不了姿势,全靠咬牙坚持,眼泪都要流干了。

她想认错求饶,但是只要她一喊“哥哥”,对方就立马言简意骇地打回她的哀求,“跪着”。她坚持喊十来次,对方坚持每次立马驳回。

“我现在觉得二哥有时候脾气暴躁点用点暴力手段挺好的。”怀歆已经崩溃,开始在心里渴望暴力解决。

又跪了不知道多久。怀歆从一开始咬着牙掉眼泪到崩溃后放声痛哭,她感觉自己像犯人一样简直生不如死。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十点就回家。

“哥。我知道错了。让我起来好不好。我真的不敢了。”

“哥。求你了。我真的知错了。”

“哥哥。哥哥你消消气好不好。”

陈崇文在身后看着哭成泪人的她,身子摇摇晃晃跪不稳,简直要往后坐下去了,甚至手也开始胡乱抹泪。他咳了咳说,“还有半个钟头就五点。跪到五点就起来。”满打满算也就罚她跪了两个小时。

怀歆真想一头碰死算了。阎王爷也没这幺没人情味。好不容易硬着头皮熬过去这半个钟,大哥才放她洗漱睡觉。她一边哭一边缓了好久才支撑自己站起来。陈崇文就站在门口,看她颤颤巍巍站着,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满脸泪水,擡头看他的时候带着惧怕。他气早消了,说了一句“以后十点前就得回家。去哪里都要报备行程,也不能骗人。哥哥很担心你出事的。”下楼就走了。

怀歆挪到床上去,躺下来感觉浑身散架了,根本没有力气洗漱了,没一会就昏睡了。

从那以后有段时间,陈崇文发现,怀歆每次看到他更加像小鬼见钟馗一样,五步并作一步走,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怀歆这边打定算盘:我一定要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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