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哥去上班。蔺柏的心和鸡巴一样不受控制地滚烫又坚硬。

如梦如幻的一天过完,想到明天要跟大哥去公司,蔺梓胸口带些忐忑。

寻思大哥突然要把自己带在身边的决定和蔺榕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不知道在半夜几点入睡。

梦里她先是变成小鸟,飞累落到树上变成颗红彤彤的苹果,被一只素手摘下,送到雪白的贝齿间,喀嚓喀嚓。

意识在翻滚,又忽然拔高,她看到一张熟悉又生疏的脸,蔺梓的灵魂在尖叫,猛地朝那女孩冲去,却不断被弹开。

她开始流泪,不断问为什幺,为什幺不让她变回邵桑。她一边哭一边看女孩没事人般得走动,读书,画画,和隔壁庭院的小伙伴嬉笑打闹,天色渐晚扑进回来的奶奶怀抱撒娇。

气氛美好到阿梓忘记哭泣,呆呆地站在原地望。

两人背后,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个身材瘦弱,唇红肤白的小少年,正在看向邵桑和邵奶奶的方向,他手里拎着一提红色劣质塑料袋,上面印着拐角水果店的标志,咬着唇踌躇,几次想上前又停下脚步。

阿梓觉得这人怪得很,主动飞上前去,谁知道越靠近小少年移动越快,不受控制,要被吸过去。

她惊恐着想要停下,又见随两人之间距离的靠近,那小少年的模样竟在不停变化,瘦弱的身躯拔高,单薄的脊背宽厚,圆嫩的五官愈来愈成熟精致,几分像蔺榕又有几分像蔺柏,变成邵桑刻骨铭心的噩梦——

蔺梓!!!

她尖叫。

“蔺梓”像是能见着她似的,眼睛一亮,扬唇微笑。

“我在等你。”

“阿梓。”

蔺榕的脸放大在阿梓空洞的黑眸里,她一巴掌呼开粘人的二哥,撑床坐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她一觉睡到八点,刚苏醒的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精神却像忘在冰箱角落里半个月的青瓜,脱水,皱缩,癞癞巴巴。

蔺榕试探地问:“阿梓,做噩梦了?”

“别叫我阿梓!”

蔺榕精神刚紧绷起来,阿梓吵吵完一声,却因为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做梦的内容先泄气了,一把推开二哥,跑去洗漱。

蔺榕松口气像个老妈子绕着她团团转,挤牙膏和洗面奶,给她梳头,挑选漂亮的裙子,打扮成精致的小公主。

阿梓并不领情,一早上气鼓鼓的不给好脸色,她嫌蔺榕叫醒她的时间不对,害她记不得梦的内容,只好像有句模糊的“……等你”。

谁?

莫名其妙。

蔺梓直觉这梦绝对不是什幺好梦。

拒绝同蔺榕共进早餐,蔺梓先行一步坐进蔺柏御用班车的后座,蔺柏十五分钟后才进来。兄弟两刚才在车外交谈,对于交给蔺榕的工作,他又交代了些细节。

车响起启动的声息,随后很平稳地行驶,宽敞的后座空间里,兄妹两并不亲近。

蔺柏坐在他惯常的位置,放下升降桌开始批阅公司早报,蔺梓在他擡头的时候低头玩手指,他低头的时候眼珠东瞟西瞟,观察车内的结构,像只警惕的小兽。

刹车声响起,蔺梓擡头和大哥撞上视线。

和严肃的外形不同,蔺柏的眼睛是深琥珀色,若是从大哥身上剥离出来单独看,竟是种温馨缱绻的颜色。

不像老二的眼睛那幺轻浮,又不像老三的眼睛那幺沉暗。

但是部分是没有办法抛开整体来看待的,大哥依旧是自带威压的,庄重肃穆的,蔺梓总觉得他会抽出戒尺打她手心。

蔺柏不知道妹妹在心底怎幺看待自己,他只是在等早餐罢了。

为赶时间,他没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

过一会,车窗传来两声敲击,他摇下窗,接过一个比平时分量重的牛皮纸袋,又摇上去,隔绝蔺梓伸长脖子的张望。

他不喜欢在工作的地方吃饭,于是换了座位,正好也离小妹近些,在蔺梓好奇的目光下,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两杯咖啡,两块黄油煎过的面包。

苦涩焦香的气味弥散开来,蔺梓不喜地皱皱鼻子。

“什幺啊?”为什幺大哥大清早要喝咖啡,还喝两杯,好恐怖的工作狂。

蔺柏将其中一杯和一块面包推到她面前,说:“你的早饭。”

……

蔺梓敷衍了一口还是两口蔺柏来不及管她,到公司,他立马投入上午的会议。

演讲人语速一个比一个快,激昂的声音从会议室传进旁边的总裁办公室,蔺梓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面前摆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查分界面,外面叽里呱啦在讲什幺她早就跟不上了,只觉得催眠。

怪不得大哥早上需要提神,她有点后悔把咖啡扔了,更后悔跟蔺柏来公司受罪。

从3年前那次“学校叫家长”之后,大哥从此撒手不管自己,如果她打电话,不管发生什幺荒谬的事,蔺柏会用沉静的声音告诉她:正在忙,有事你先找二哥。

这突然和她提高考,蔺梓像个在期末被家长索要成绩条的寻常考生,有点慌。

别说高考,整个高中她都是混的。

还查分,她早把准考证扔了。

蔺柏进来时,蔺梓睡得半个人化在宽大厚重的老板椅里,嘴角还带点晶亮。

回头吩咐中午准备几道菜,待秘书精确记下菜单和用餐时间地点后,他挥手让秘书下去,走到桌边解下外套罩在蔺梓身上,把人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看着空白登陆界面,打开手机对照着输入几串字符后,对弹出的数字沉默了。

空旷静谧的空间反而不如方才的嘈杂声音好伴入眠,蔺梓没多会醒过来,打着哈欠爬起来,看到四周不熟悉的环境,和低头批阅文件的大哥,尬住了。

“醒了过来看志愿。”

“哦。”

她接过册子翻翻,全是市里的名校大学。

心道大哥肯定是没看见她的分数,这些个学校考得上吗?

然而翻到H大,她手一顿,细碎的回忆涌上心头。

看她目光留恋在H大,蔺柏也没什幺不满意,心下感概孩子还是要好的,于是拍拍她的肩,说:“就填这个吧。”

“啊?”蔺梓低头看看分数线又擡头看看大哥,别扭了片刻弱弱地问道:“哥,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的分数?”

上辈子走的是艺考,进H大也是付出成倍汗水换来的,但是这辈子重生成她最恨的蔺梓,恨不得给蔺家折腾出个文盲来,丢干净脸。

H大那般圣洁的殿堂,她是不奢望了。

“不用担心,你分数刚好够。”

蔺梓惊讶,忽而想到蔺家的根深树大,前世的“蔺梓”和她平日里的仗势欺人,头脑轰了一下。

冥冥中,她觉得自己头上的罪责又要多了一条。

冒名顶替他人上大学。

蔺柏回忆蔺榕的动作,把尖叫哭泣的女孩搂在怀里,生疏地抹掉她不断滚落的眼泪。

蔺梓揪住大哥的衣领哀求,“不要……不要把别人换掉,我不要上H大……”

“什幺?”

蔺柏听不清她的低语,只能不断弯腰垂头,直到那湿热的呼吸钻进他耳道里,痒入脑髓。

刺挠一下,他的身体僵硬了,精神恍惚了,片刻后才回神。

多谢蔺梓跟个讨债鬼样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重复絮叨,他才听明白自己看似恬美实则神经质的妹妹脑袋瓜子里在想什幺。

他皱起眉头,胸廓起伏,有健壮肌肉的手臂使劲,把蔺梓拎到电脑前,指着屏幕让她看。

“看看你考了几分。”

“你也知道自己不学无术,走正经路线H大的边都扒不到。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见得你笑,遇到自己的事情只知道哭,一点担当都没有!”

越说越激动,蔺柏心里把蔺榕捆一堆骂进去。

心眼比鸡眼小的王八蛋玩意,天天老母鸡一样围着蔺梓转蔺柏还以为他能孵出个什幺金凤凰。

结果呢?

臭蛋废蛋傻蛋一个。

然而就算蔺梓现在这副模样得有一半功劳出自蔺榕之手,自己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蔺柏苦笑。

主谋和帮凶的区别,而蔺梓只是一个被牵来牵去停留在蔺家的小傻瓜。

“……我们蔺家是专出混蛋,但从来没有出过废物。”他恨铁不成钢道。

平时不管不问,现在却又看不上她没能力,什幺人啊!

体内的委屈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蔺梓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捂耳朵叫:“我就是废物我就是废物!”

蔺柏简直是要被她的无理取闹气到掀开脑壳冒蒸汽。

他不生气还好,一发火蔺梓反而不怕了,在她心里高大的山坍塌成轻松一跃就能跳上去的土丘,严肃的身影变成搂她瞪她还用大鸡巴顶住她屁股的气愤英俊男人。

蔺梓抓住大哥的衬衫直往他胸口钻,扣子都被她扯崩几颗。

此刻,蔺柏的心和鸡巴一样不受控制地滚烫又坚硬。

妹妹的呼吸直白喷在他的胸口,赌气的红唇只要他挺胸就能贴上。

坏了,全部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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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蔺大活该,谁让他平时不敢多看梓妹,原来是多看两眼会硬。

梓妹学坏了又跳脚,啧啧啧,蔺家果然是专出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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