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钟声敲响,长安街上烟花绽放。
不像几十年前那样禁放烟花,北城在五年前早已开放燃放烟花的定点区域,京区以长安街为中心,其他各区也都有规定的燃放区域;只限春节国庆节这类节日。
是赵临提的案,这样既保留了节日的气氛,又不污染空气,有工作人员监督,也保障了安全。
站在忆会所的楼顶看烟花,江雨拄着拐杖笑:“又他妈一年过去了,我又老一岁。”
不是长一岁,是老一岁。
看看他们这些人,从年轻到中年,再到中老年,黑发到半白,好在每年都有时间聚聚,聊聊过往,不然这日子过的也是索然无味。
夜空中璀璨烟花绽放,唐馨挽着赵临的胳膊,看到不远处的盛书意依偎在薛泽怀里,薛泽用大衣包裹着她,生怕她被冻着;再看陆征和宋瑾,俩人手牵着手的相视而笑。
明明是很美好的画面,唐馨却湿了眼眶。
“妈妈!”
“爸爸!”
“馨姨!”
孩子们竟然都回来了。
几个孩子分别奔向他们,“新年快乐。”
这五个孩子都早已长成了大人模样,江雨的女儿江晚也都已经为人母。
赵平延作为五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他肩负的责任也重,手里拎着一大袋子仙女棒和吃的,其他四个姑娘都空着手。
陆晴安这个姐姐喊着他:“平子快给我一盒。”
江雨的女儿江晚是带着儿子过来的,小家伙喊着爷爷奶奶。
江雨把拐杖递给陈燃冉,弯身伸手喊着:“乖孙子快来让爷爷抱抱。”
长相凶狠的江雨,把他柔情的一面几乎全给了老婆跟孩子,他一脸宠溺的逗着怀里的孙子,不忘跟他们几个提醒:“一会儿别忘记给我孙子包个大红包,少了不收啊!”
唐馨和宋瑾都笑了。
女儿赵宛唐送过来几盒仙女棒,盛夏也给她妈盛书意递了盒。
薛泽把烟卷含嘴里,接过盛书意手中的仙女棒,用烟帮她点上。
过了会儿,他们每人手里几乎都有仙女棒。
赵宛唐突然冲夜空中燃放的烟花大喊了声:“新的一年!祝愿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
其他几个孩子听后,也都跟着喊:“国泰民安!”
赵平延:“国力强盛,人民安居乐业!”
最后,他们共同高喊:“世界和平!”
这就是传承的意义吧?
祖祖辈辈的爱国思想灌输给孩子,让他们热爱这个国家,守护这个大家;一代代的传承,国家强,民则强,国无恙,民安康。
赵临跟陆征他们眼神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孩子,江雨把赵平延叫过去,跟他说:“平子记住你自个儿说的话,你以后要是办不到,伯父我从棺材里爬也得爬出来,跑你家揍你去!”
陈燃冉用拐杖敲了下他的腿,没舍得用劲儿,“大过年的跟孩子说什幺呢!”
江雨:“不小了,都快考公了。”
赵临注视着儿子,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既有欣慰,又有心疼。
欣慰的是儿子三观正,有责任感,能担大梁,心疼的是,他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那幺久,其中的无奈他深有体会;但终究不能两全。
特意跟儿子聊过,问他想不想走这条路,他的回答是:我愿意。
总要放手,让他去走他想走的路。
不然他这个当爸的不就跟他当年的父母一样?
想通后,赵临也全力支持儿子往这条路上走。
……
又很多年后,终于到了退休的年龄,赵临从那个位子上退了下来,搬出京区那大院,回到皇城根的老宅。
宅子经过翻修,设施比过去还齐全。
退休当天,赵临带唐馨去了民政局,非要领结婚证。
唐馨还说他:“也不提前跟我说声,我好化化妆,漂漂亮亮的跟你去领证。”
赵临深情的看她:“在我眼里,你化不化妆都漂亮。”
明明他们都已满脸皱纹,可在彼此眼中,仍旧是年轻那会儿的模样。
领完结婚证,两个人又一起来到总部基地那家面馆,周边写字楼的公司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这家面馆还有马路对面的玛雅岛酒店一直都在。
怀旧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一些过去曾在总部基地上班多年,离开北城回老家创业的北漂们,如今只要来北城,也都会来这家面馆吃面。尤其,是盛远的老员工。
这面馆都快成他们盛远老员工的老酒馆。
不卖酒,他们都是自带,有些也都退休了,过来面馆喝喝小酒,下下棋,吃碗热汤面,聊聊年轻那会儿的雄心壮志。
唐馨跟赵临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两碗面,一个小碗,先给赵临夹过去点,她再吃。
几十年过去了,这个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
面吃完,他们手牵手在马路上散步,警卫员跟在后面,两旁的树每年都有修剪,因为长太高会遮挡办公楼的光线,所以这路,还跟年轻那会儿一样,从未变过。
走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唐馨自嘲的笑道:“不服老真不行,走这几步路都累。”
赵临帮她把碎发塞置耳后,“知道我们领证了,晚上孩子们过来,在家里吃饭。”
唐馨:“雨哥他们过不过来?”
“都来。”
“那咱们回去吧,准备准备。”
“都准备好了。”
回去才发现,从宅子到胡同口都铺上了地毯,上面洒满花瓣,他们的孙子和孙女们一起过来牵他们的手,宋瑾陆征他们都站在宅子前迎接他们。
江雨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冲他们招手。
陈燃冉被感动的落了泪,“终于等到你俩领证的这天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比他们自己都盼着他们的结局圆满。
晚上院子里欢声笑语,孩子们的笑声不断,三辈人聚一起,再次讲述起这几年的经历。
后来的某一天,江雨主动提出再去趟南溪古镇。
这次去没有带孩子们,只有他们几个老人。
几十年过去了,南溪古镇还是原来的模样,古戏台还是暖色灯光,百年榕树更旺盛了,几棵榕树快把小广场完全遮住;好运来里的石榴树也长高,,快到了三楼。
11月,三楼露台的红色山茶花盛开的也正旺。
他们晚上一起去康旭的小黎吧喝酒,看到那些年轻人,宋瑾笑着说:“我准备在南溪开个老年活动中心。”
唐馨说她:“好运来已经是老年活动中心,不用再开了。”
因为这几年过来订房旅居的,多数都是曾在这里住过的回头客,都曾出现在她那照片墙上的照片中。
某天,他们几个男人一起坐在三楼露台,面朝古戏台。
薛泽划着火柴点上烟含嘴里,动作还如年轻那会儿一样:松弛慵懒。
江雨坐在轮椅上,喊了声:“给我也来根。”
陆征递给他烟,帮他点上。
叶修言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在剥石榴。
赵临拉把椅子坐过去,远眺着不远处那个跟好运来民宿一模一样的院子。
唐馨和宋瑾,还有盛书意,陈燃冉,洛语都在那边三楼坐着。
唐馨站起来冲他们招了招手。
楼下响起阮婳的声音:“怎幺就你们几个?晴天她们呢?”
陆征看了看那边露台上吹风的宋瑾:“在对面。”
“又跑对面了,年纪都大一大把了,你们怎幺还搞分居?”她让周向南留下,把相机也递给了他,“我把她们几个叫过来去,说好的等我来了拍大合照。”
人齐后,阿布跟康旭还有白如歌,以及西子都过来了。
他们站在好运来门口,让康旭的儿子拿着相机。
快门声响起,画面定格,他们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后来的很多年里,只要去南溪古镇旅游的人,只要去过古戏台的,都会经常看到几个气质不凡,头发花白的老头,还有几个虽已白发,仍旧优雅的老太太。
他们经常结伴去玉石桥看溪流,还会在好运来打打牌,三楼露台吹南溪的晚风;晚年生活过得逍遥又自在。
……
故事的最后,唐馨依偎在赵临怀里,吃着他用勺子喂到嘴里的石榴。
陈燃冉瞪了眼江雨,把他刚放到嘴里的烟给拿掉摁灭,江雨也只是憨笑。
宋瑾跟陆征从二楼宋好运专属的客房走出来,耳朵上多了对珍珠耳钉。
叶修言和洛语刚从外面回来。
薛泽和盛书意坐在三楼的露台,嘴里说句:“这南溪的风,吹着就是舒服。”
此时微风再起,风铃发出响声,石榴树轻轻摇晃,满墙蓝雪花随风摇摆,没开花的山茶花也晃动着枝叶,他们几人,吃着石榴,喝着茶,再次不厌其烦的听着对方讲起年轻那会儿的故事。
因为他们的故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
……
——大结局。
——感谢遇见《浮华》